凌青菀對最近紀王妃的到訪,的確充滿了好奇,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紀王妃平時也來凌家,但是沒這麼頻繁,而且每次來都有事。
最近卻說不出到底什麼事,不得不讓人驚疑。
凌青菀覺得陳七娘和凌青城肯定知道了,景氏只瞞著和凌青桐、蕊娘,把他們當孩子。
“沒什麼,就是過來坐坐。”景氏依舊敷衍凌青菀。
凌青菀蹙眉,又不滿的嘟嘟。
“娘,您不告訴我,我就去問二哥。”凌青菀道,“反正朝廷的風吹草,二哥都知道,現在姑姑的家事,滿朝矚目。除非姑姑真的只是過來閒坐。”
景氏微愣。
凌青菀向來諒景氏。如果景氏爲難,凌青菀就會故作不知,這次是怎麼了?
兒強勢了很多,景氏心想。
“你這孩子,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嗎?”景氏回神,手了凌青菀的面頰。
“娘,您就告訴我吧,否則我日思夜想,都睡不著了。”凌青菀見母親認識不肯說,又撒。
景氏還是顧左右而言他。
凌青菀磨了半天。
景氏被磨得沒了法子。
景氏也想,這件事旁人可能瞞得住,但是安家一定是知曉的,凌青菀去問安檐,也會知曉。
而且,凌青菀懂事,也扛得住事,不會說什麼,告訴也無妨。這件事。景氏已經提前告訴陳七娘了,所以再告訴凌青菀也沒事。
景氏當即把丫鬟們都遣走,然後低了聲音,對凌青菀道:“等明年過了年,朝臣要給家立後。你姑姑想讓蕊娘進宮,陪伴家。”
紀王妃想讓蕊娘去做皇后。
一來蕊娘是紀王妃孃家的侄,也算是紀王妃的親戚。將來不至於和紀王府作對;二來凌家勢單力薄。不會爲像王、盧那樣的權勢滔天后族,掣肘皇帝。
第三,立後這件事。肯定最終需要安氏父子首肯,假如紀王府選了蕊娘,安氏父子是不會反對的。要是選了其他人,安氏父子未必願意。到時候他們會選一個對他們更有利的家族,就沒紀王府什麼事了。
紀王府想掌控主權。
他們想要一個弱的後族。一個不會被安氏父子拒絕的皇后備選人,一個天真單純聽話的皇后。
蕊娘和凌家符合這些條件。
“不行!”凌青菀立馬站起,表肅然。
景氏被嚇了一跳。
凌青菀這個反應,倒是景氏沒有預料到的。在景氏和陳七娘看來。這都是非常好的事。
蕊娘不可能嫁得比這個更好了。
母儀天下是每個人的頂峰,蕊娘能有這樣高的就,也算景氏最終對得起了。
人不能像男人那樣建功立業。們想要取得就,就是嫁得好。然後相夫教子。
們指丈夫功了、兒子功了,給們封誥命,這纔算有點功業。
蕊娘現在起步就是皇后。相對於男人而言,無疑就是丟個皇帝給你做做。
這麼潑天的事,凌青菀卻拒絕,景氏不明所以。
“後宮是什麼地方?”凌青菀雖然憤然,卻也擔心隔牆有耳,低了聲音,“宮裡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蕊娘不像正常的孩子那麼聰明,要是進宮,活不了幾年!”
景氏眉頭微蹙。
“蕊娘聰明得很啊!”景氏道,“你瞧著,學什麼都快!”
蕊娘回家這段日子,整日生活在全家的照顧之下,下人們對畢恭畢敬,甚至比對凌青菀更加敬重;而幾乎從來不去三房,整天在凌青菀和景氏跟前,所以沒什麼人和作對。
所有人寵著蕊娘,讓著,景氏無法看到蕊孃的爲人事能力,只能看到的智商,而沒有留意到的商很低。
況且,景氏爲母親,對蕊娘又有愧疚,哪怕察覺到了蕊娘商低得嚇人,也不會多想,只以年紀小爲藉口,以爲是因爲年而不懂事。
凌青菀原先也不知道,是凌青桐告訴的。
有了先爲主,凌青菀就察覺到了蕊娘這點。
在深宮的人,不是人都活不下去的,每個人都是商高得嚇人。地位越高,越是有人嫉妒,一點小事就會導致萬劫不復。
蕊娘進宮的話,除非皇帝不納其他妃子,否則蕊娘活不了幾年。
這就和前世一樣。
蕊娘活不,景氏也活不。
難道凌青菀和凌青桐兜兜轉轉一圈,還是要讓蕊娘和景氏的命運回到原地嗎?
“蕊娘聰明不聰明,娘您再看看就知道了。”凌青菀道,“我絕不同意蕊娘進宮!”
景氏沉默。
這方面,有點難以茍同凌青菀。
景氏虧欠蕊孃的,所以希蕊娘將來有個極好的歸宿。而皇后是天下人地位的頂峰,這是最好的歸宿了,自然願意替蕊娘爭取。
可是凌青菀居然說不願意。
景氏不明白了。
“菀兒,蕊娘進宮是做皇后,你明白嗎?”景氏也正對凌青菀道。
“不行,那照樣會害死蕊孃的,蕊娘對人不設防!”凌青菀道,“宮裡的人用心險惡,誰不想做皇后?就是人人爭逐,蕊娘才岌岌可危!”
樹大招風,越是地位高,越是危險。
景氏卻凝眸,自古不就是這樣嗎?
誰敢說生活沒有任何風險?就是嫁普通門第,也有危險的啊。
況且,蕊娘真的有那麼不堪嗎?景氏是母親,覺得蕊娘和凌青菀一樣聰明能幹,看蕊娘學針線、書法、繪畫甚至那麼難的箏。一學就會,景氏甚至覺得比凌青菀聰明。
景氏從來不懷疑凌青菀的用意,此刻雖然不能理解,卻也不懷疑凌青菀的用心。
只是不太懂凌青菀大到底什麼意思。
凌青菀又跟景氏解釋了半天。
景氏還是覺得,凌青菀不同意的源,是太看輕了蕊娘,覺得蕊娘進宮無法照顧自己。會被人害死。
“菀兒。蕊娘雖然單純,卻聰明得很。你教如何警惕,會懂的。”景氏道。“娘就是怕對不起蕊娘,如今有了這麼好的機會。”
母倆第一次僵持不下,誰也無法說服誰。
“菀兒,你再考慮考慮。”景氏最終。無奈對凌青菀道,“娘知道你是爲了蕊娘好。可是蕊娘比你想的厲害,你莫要太患得患失。”
凌青菀也道:“您也再考慮考慮,娘。”
凌青菀一定要說服母親。
這個念頭太可怕了。
盧珃那麼聰明、明,最後不是也死在後宮了嗎?難道凌青菀的姊妹。都逃這命運?
不服氣!
等將來蕊娘在宮裡出事,景氏仍是會怪自己,以爲是自己把兒推了火坑。跟前世一樣,最終就因爲悲傷、疚、慚愧而心力憔悴。活活自己將自己折磨死。
想到這裡,凌青菀心裡既難過又無力。
不能讓事發展到那麼一步。
凌青菀打算去找安檐。
下午的時候,層層疊疊的雲蓋住了碧穹,灰濛濛的。屋檐下、樹梢上的冰錐子,仍未化去,尖銳寒倒立,爲世間添了幾分酷寒。
凌青菀出門,直接去衙門找安檐。
蓮生知道地方,帶著凌青菀去的。
不想,安檐的下屬告訴凌青菀,說安大人今天出城了,並不當差。
出來答話的,是安檐曾經的親信。
“姑娘,大人晚夕纔回來。”
“是出城辦公務嗎?”凌青菀問。
“是。”
凌青菀不再說什麼。
在衙門裡停留了半個時辰,想等一等安檐。可是眼瞧著天就晚了,即將天黑宵,凌青菀回去會不方便。
只得帶著蓮生,啓程離開。
可是,剛剛出門,安檐就回來了。
他邊還跟著個小廝。
那小廝的模樣,凌青菀覺得眼。又看了幾眼,安檐卻敏銳朝看過來。
被凌青菀留意到的小廝,也急忙撇過頭去。
凌青菀心裡微頓。
明明覺得眼,偏偏想不起到底哪裡見過,這種覺是糟糕的。
安檐已經快步上前,對凌青菀道:“你怎麼來了?”
他說話的功夫,跟著他的小廝已經重新回了馬車上,而且驅車離開了。
凌青菀一時間顧不上這個,蕊孃的事要,就道:“我有話跟你說,現在可方便?”
安檐點點頭。
他上了凌青菀的馬車,準備送凌青菀回家。
凌青菀就把紀王妃希蕊娘進宮,而景氏覺得這件事很好,很樂意等話,都告訴了安檐。
“哦,我知道的。”安檐道,“這不是好事嗎?紀王妃暗示過我娘,我爹孃聽罷也高興的。蕊娘到底咱們家的親戚,比其他孩子更合適。”
“我不同意!”凌青菀道。
凝雪的一時間鐵青,雙眸似兩冰魄,寒深邃,嚴肅看著安檐,表明的態度。
不同意。
“好。”安檐道,“我來安排。既然你不同意,我讓他們擇其他孩子。”
凌青菀愣了愣。
“你不問問爲何?”凌青菀還準備了一大堆說服安檐的話,不想安檐竟沒問半句。
安檐就笑了。
他手,將的手握住,笑道:“你行事一向有章程,而且你疼蕊娘,像兒一樣!你既然不同意,自然是爲了好,我相信你的。”
凌青菀的臉終於好轉。
笑了,緩緩依偎到安檐的懷裡,道:“多謝你,安郎。”
安檐手摟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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