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香河和周邊的幾個縣這麼多難民,是因爲這些軍戶大部分都是從天津衛以及薊州逃出來的,甚至還有遼東來的。登州、萊州也都有,這就讓朱由校很無奈了。
這算得上是一個歷史留問題,不過現在這些軍戶被趕出來了,朝廷要做的就是安置好這些人,其他的事都要往後排一排。
沉了片刻,朱由校再一次問道:“你說其中還有佃戶是怎麼回事?”
馬千刀看著朱由校連忙說道:“啓稟陛下,這裡面除了逃出來的一些軍戶是見不得的黑戶之外,還有一些就是普通的佃戶。這些大戶也不把地租給他們了。”
“爲什麼呢?朝廷只是清查田地,大戶爲什麼不把地租出去呢?”
“因爲他們想把那些地變荒地。”馬千刀看著朱由校說道:“這樣一來就不算他們人家土地。等到朝廷清查之後,他們還可以繼續種。”
“可是測量的人又不是傻子,這都能發現不了?”朱由校看著馬千刀問道:“難道他們還想賄賂所有人不?”
爲了預防這種況中,朱由校已經派了很多的巡視組,沒想到還有人敢頂風作案。
最關鍵的是他們把佃戶也趕走了,就不怕回頭僱不到人?
“陛下,他們趕走了佃戶,恐怕不是想荒廢一年。”劉賢在旁邊向前走了一步說道:“這些人恐怕短時間都不會耕種這些地。”
“真的荒廢下來的話,過個三年五載,甚至十年八年,這些地還是他們的,所以他們纔會把佃戶趕走。一來是爲了不泄消息,二來如果只是一年兩年,他們可以養著這些佃戶。當然了,也不排除他們捨不得這份錢糧。對於他們來說,佃戶還不是隨隨到的人?”
聽了這話之後,朱由校的臉發黑,轉頭看向邊的馬千刀問道:“他們準備怎麼把這些地算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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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陛下,這些田地本來在朝廷上就沒有登記,只要地方府登記的時候不把它們算進去也就行了,本就不用做其他的事。原本就不是他們家的地,沒有登記,也沒有地契,只要繼續這樣就行了。”
“這些大戶賄賂一下地方員和辦事的小吏,比如家裡面一共有三百畝地,登記在冊的只有一百畝。這一次多登記二十畝,算是他們家匿的土地,剩下的還能留著。即便是朝廷想要查抄,也很困難。”
朱由校知道這個的確是很困難,自己不可能派人下來。而且即便是派人下來到全國去查,也免不了會收賄賂。
地方員會護著那些大戶,在這些事裡面,他們肯定會吃飽喝足撈很多錢,也怕上面查出來。
大戶和地方員相互勾結,這個事就不好辦了。這種地方主義的事朝廷實在是不好手,所以他們才膽子這麼大,纔敢這麼幹。
而且現在他們把佃戶和匿的戶口人都趕了出來,擺明了就是在給地方府和朝廷找麻煩。說不定回頭地方府就會上報什麼大災來解決這件事。
朱由校舒了一口氣,笑著說道:“這些人的膽子真大啊,這是要藉機發一筆橫財。”
周圍的人都沒說話,所有人都知道陛下肯定生氣了,而且這一次肯定不會善了。
馬千刀站在一邊有點興。
陛下快把事吩咐給我去做,我讓他們知道什麼做錦衛的力量。
這件事本不是一個香河縣的事,也本不是一個順天府的事,這是整個天下的事。
香河縣的事自己看到了,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呢?
朱由校轉看著劉賢問道:“你覺得這件事該怎麼辦?”
劉賢是皇家書院的畢業生,算得上是非常優秀的畢業生,這幾年做的事也比較多,在參謀待過,在閣也待過,在戶部也待過。現在他被調到朱由校的邊隨侍,說白了就是出出主意的。
現在聽到了朱由校的話,劉賢連忙說道:“臣覺得應該派人徹查,調人手,一個縣一個縣的派人下來,每個省都派出一個工作組,然後由工作組分別派人到各州、城、府、縣,所有地方全部嚴查。調各地的錦衛、派遣皇家親軍護衛同時參與就好。”
劉賢臉上的表十分嚴肅認真,擡起頭看著朱由校說道:“陛下,除此之外,別無善法。如果地方員和大戶勾結,原本設想的把那些地全都抄沒變公家的地、不允許他們荒廢也就了不現實的事。畢竟商勾結,基本沒有什麼問題解決不了。”
“行,那按你說的辦吧。”朱由校候看著劉賢說道:“朕會傳旨給閣,立一個全國土地勘察行組,你回去負責組織和籌措這件事。魏忠賢和陳洪那邊,朕也會傳旨給他們,讓他們都聽從你的調遣。”
劉賢聽了這話就是一愣。
這當然是一個機會,如果他能把這件事辦得好、辦得漂亮的話,那就能飛黃騰達,說不定有一天能夠登閣拜相。
可是劉賢也知道,這件事自己做不了。自己的資歷太淺,威也不高,本就震懾不住那些辦事的人,到時候很容易就出事。自己不但沒把事辦好,還辦砸了,那就把將來的路都堵上了。
雖然自己現在沒有飛黃騰達的機會,但是按部就班也不一定不能事。自己現在還年輕,不能冒這個險。
劉賢向前走了一步,恭恭敬敬的說道:“陛下,臣做這件事不合適。臣的年紀太小、資歷太輕,這方面也沒經驗,所以臣覺得這件事應該給通政司的陳四海大人來辦理比較合適。”
“陳四海大人爲人公正耿直,爲朝野所稱道,在外面也是聲威赫赫。這件事給他來辦,再合適不過。”
聽了這話之後,朱由校深深的看了一眼劉賢。
面對這樣的機會,劉賢居然不心,而且能夠保持如此的冷靜思考,的確是一個人才。很好。
朱由校點了點頭說道:“那就按你說的辦吧。”
聽了這話之後,劉賢連忙說道:“臣謝陛下!”
想了想之後,劉賢擡起頭看著朱由校說道:“陛下,那香河這裡的事?”
“不管了,”朱由校直接說道:“不用打草驚蛇,等回來的時候再來這裡看看,看看他們做的怎麼樣。”
“是,陛下。”劉賢連忙答應道。
劉賢也知道,皇帝這麼做可不是說放過了這些人,而是在這裡埋了一個釘子,回頭看看這些人究竟是怎麼理這件事的。
如果不滿意,就有人要倒黴了。
朱由校也的確是這麼想的,即便置了香河的這些人,對朱由校來說也沒什麼意義。畢竟全國一盤棋,這些小蝦米就放過他們吧,正好用他們做一個棋子,回頭看看效果。
馬千刀聽到這話之後,心裡面有些失。
陛下既然不置這些人,看來自己立功表現的機會沒有了。這如何是好?
雖然心裡面有些不滿意,可是他也不敢說出來。
在場的這些都是什麼人?這裡哪有他一個錦衛百戶說話的地方?
對於在場的這些人來說,他是最沒有存在的一個人了。
不過他還是被人注意到了,這個人就是魏朝。
看了一眼馬千刀,魏朝來到朱由校的邊說道:“皇爺,咱們這一次出來的事是保的,沒有人知道。可是爲了香河的事,皇爺暴了份。皇爺雖然心繫百姓、民如子,可是這份泄的事也不能不考慮。如果因爲這件事造了皇爺的安危有什麼缺失,那奴婢萬死不足以贖其罪。”
一邊說著,魏朝一邊瞥著馬千刀。
馬千刀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剛剛的想法自然也都全都沒有了,臉上都快哭了。
魏公公您不至於的吧?難道是因爲剛剛沒給你面子?
可是我也不能裝傻。再說了,我也不會想到這是皇帝啊!你不會是要殺我滅口吧?
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
魏朝笑瞇瞇的看著馬千刀,一副很和善的模樣,可是這話怎麼聽著都不和善。
馬千刀心裡那一個後悔,自己這麼明幹什麼?裝傻不好嗎?
朱由校瞪了一眼魏朝,說道:“說的什麼七八糟的?你還想要殺了馬千刀不?”
“皇爺,奴婢的意思是不如就讓他跟著咱們一起走吧?”魏朝連忙說道:“讓他跟著的話,有什麼事也方便一點,畢竟很可能還要和其他地方的錦衛打道。”
聽了這話之後,朱由校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有道理。”
說完,朱由校看著馬千刀說道:“行了,跟著一起來吧。至於錦衛這裡的事,先給你的手下吧。”
“是,陛下。”馬千刀連忙答應道。
到了這個時候,他當然沒有什麼話好說了。別說反對,他連意見都不敢表達。真要是敢反對的話,估計真的就被滅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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