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兒走到外間的前廳,走到林縛邊,將蘇湄的話跟他說了一遍,也沒有刻意耳語,席間其他人也都能聽見。
“這如何能行?太過打擾了,我如何心安?”孫敬軒寵若驚的說道,他心裡實際上在奇怪蘇湄跟林縛的關係,蘇湄作爲普通的相識之人,提出要林縛將草堂讓出來的建議未免有些逾越了,難不蘇湄暗中將自己許給林縛爲妾了?這未免也太駭人聽聞了吧!以蘇湄此時的聲與的絕貌,江寧城想納爲妾的大佬絕不是一個兩個,林縛以他的地位想要納爲妾多有些引禍上了。再說都盛傳蘇湄與東南第一才人、大儒陳西言的學生陳明轍關係更加切,很可能私訂終,另外陳家在平江府是大之族,陳明轍又是陳家的嫡長子,林縛在任何方面都無法跟陳明轍相比的。
“若說治傷,當真是留在河口最佳。”武延清沒有孫敬軒想得那麼多,他直言道。
林縛與曹子昂換了一下眼,知道孫敬軒雖不識字,卻是很明之人,怕是這一時不經意的疏乎就讓他起了疑心,但也沒有什麼大礙,畢竟彼此間是友非敵。再說與蘇湄的關係,一開始最要防備的是給奢家知道。事實上,林縛在江寧的勢力初,可奢家在江寧的勢力又是李卓與顧悟塵都要打的對象,顧悟塵未必能鎮住奢飛虎,要是李卓在江寧都鎮不住奢飛虎,奢家軍隊早就殺出東閩了。彼消此漲,林縛在江寧還真不怕奢飛虎能掀風作浪。只要不驚寧海鎮副將蕭濤遠,讓奢飛虎知道他與蘇湄、傅青河、小蠻在白沙縣一起逃甚至知道劫案背後真相也沒有什麼大事。當然,奢飛虎此時也不怕林縛跟蘇湄能指證他什麼,一是林縛他們並無實證,二則事過去這久,林縛與蘇湄才站出來指證,取信別人的程度也降低許多。最終不過是大家扯破臉皮,誰都奈何不了對方。
“讓孫小姐住草堂,不是待客之道,”林縛說道,“竹堂已搭建,東側近河堤會用來講學,江寧刑部趙舒翰主事過些天會在那裡講授《提牢獄書》,拐角過來的南端可以住些人,暫時也派不上別的用,在走廊裡編道竹隔牆,院子裡也有池塘將兩邊分隔開,不用擔心給干擾到。暫時借給西河會,待西河會在河口的院子建之後,再搬出來就是——孫會首要覺得不安,那我就三千錢一個月租給西河會使用便是,這個租價也合適,孫會首你覺得呢。”
“唉,唉,唉,林大人如此寬仁厚義,敬軒如何拒絕?”孫敬軒嗟嘆道,“我當真是不明白,爲何江寧城的風傳竟對林大人不利?”一副爲林縛打抱不平的模樣。
“孫會首,你要知道我初來江寧時,赤手空拳,顧大人雖有按察副使之名,卻也江寧衆人輕慢,我等若無獠牙,何能存生於斯?”林縛眼睛看着孫敬軒說道,“非是我要兇猛,實仍爲勢所迫。區區惡名好名,難道有我爲兄弟姊妹、鄉朋故舊爭一生存之地重要?”
孫敬軒、孫敬堂兄弟二人及孫文炳聽得林縛此言俱是一怔,雖說豪言壯語並不能讓明謹慎之人取信,但有時候言語的確能打消最後一戒防。
孫敬軒站起來道歉道:“是敬軒失言了……”
一些覺不是特別敏銳的人這時候才明白孫敬軒剛纔是心存顧慮的試探之言。
“我也有些言重了,請孫會首不要介意,”林縛站起來請孫敬軒座,說道,“但當真是我一番肺腑之言,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日後林縛或許還會有別的惡名傳出來……”
孫敬軒坐下來,心裡想:林縛若在江湖,當是梟雄。
林縛剛纔一番話,也令他頗有慨,孫敬軒雖未曾讀過書,倒不是沒有機會讀書,孫家再差勁,也是勢族之家,完全有能力供養子弟讀書識字,只是孫敬軒時更喜歡舞刀弄槍、隨船行走,厭恨書文,人生經歷大半載,對人世故卻是通,心裡也十分鄙視那些士子儒生所注重的虛名,也輕視禮教,即使有梟豪之心,但是西河會重擔在他肩上,使他不得不小心謹慎做人做事,也恰恰是多年來的謹慎令他十分羨慕林縛爲人世的暢快與強勢,也徹底相信傅青河在信中所言並無毫浮誇,心裡也頗爲後悔兒任將這一樁婚事搞砸,當下再不也推辭借居竹堂。
林縛跟孫敬軒所說的話擲地有聲,蘇湄在隔壁偏廳也聽得一清二楚,莫名的眸子倒溼潤了,忙側過頭夾菜以作掩飾,心想“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這句話還真是妙,旁人看林縛也許還需時日,自己卻是完完全全的信任他了。
見婉娘留下來已定局,小蠻本應要生氣,只是心裡糾結着別的事,呶着小不吭聲,心想婉娘與文珮留下來也好,畢竟有說話的伴兒。
孫文婉心頭積怨自然不會因爲林縛的一番話而打消,甚至認爲林縛也是別有用餘的作勢要留下來,雖然無法任鬧着回城南去,心裡也打定主意不理睬這登徒子。
午後,孫敬軒要陸續將烏蓬漕船與會衆不聲的撤回城南龍藏浦去,讓侄子孫文耀、孫文炳協助他,孫敬堂留下來與林景中商量諸多事的細節以及借住竹堂之事,孫文婉與孫文珮姊妹兩個大姑娘家跟林縛又沒有親戚關係是不可以留在草堂過夜的,所以要在夜前就搬到竹堂去,孫敬堂讓人將他妾室趙姨娘從城南接過來,照顧兩個丫頭,順便管束留在這邊的放渡會衆。
河幫以及跑船人家的禮教比真正的世家大族要鬆得多,也是爲生計所迫,特別是漕運之時,當家的男人一走就是大半年,也迫使人站出來打理會務。在河幫部,妻、妾的地位差距也沒有那麼多講究。由於孫敬軒妻子亡故一直沒有續娶,許多需婦人出面打理的宅事務或平息的糾紛,多半是孫敬堂的妻妾出面,孫敬堂之妻一直很差,西河會的趙姨娘在龍藏浦倒也小有名氣。
林縛沒急着進城去,待見過趙姨娘才與蘇湄上路。趙姨娘皮黝黑,年輕時或許是黑牡丹人,此時雖不足四十歲,但容已憔悴,卻是明能幹的潑辣婦人,連孫文婉在面前都頗爲規矩,也很西河會會衆的尊重。
孫敬軒當年娶爲妾,是其妻與孫敬軒的妻子都生了病,不是看重的容,而是看重格潑辣、識數認字、能持家業,他們在外奔波漕運,江寧宅子裡必須要有個子潑辣、能鎮住場面的婦人才行。
林景中親自去找竹作匠趙醉鬼兒,讓他帶着人編一道竹牆下午就將竹堂分隔東舍與南舍兩部分,再將南舍的院子修飭一下,他再讓人將牀櫃被褥等挑好的搬進去,又在南舍院牆外的空地搭建幾座窩棚給西河會留下來那十多個放渡船的會衆臨時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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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昨日李卓在河口出現,今日西河會的事也引不起別人多大的矚目,甚至都不如蘇湄抵臨河口更引人關注。
林縛要去顧宅赴宴,騎馬,照例周普與四名武卒相隨侍衛;蘇湄也要回柏園去,與四娘子坐在馬車裡,還有藩家派給柏園的四名護衛騎馬跟着。顧宅的私宴也邀請了趙勤民,趙勤民沒有膽子只帶着兩名隨扈就在江寧城裡大搖大擺的穿過,自然要跟着林縛他們同行。
爲防止趙勤民礙事,周普與護衛武卒以及柏園護衛都遠遠的吊在後面,趙勤民雖然也能湊到前面去跟蘇湄說上幾句話,但是左思右想,還是落下後面,跟衆護衛走在一起。
車馬便道還有半程沒有築完,馬車顛簸得很,蘇湄將車窗簾子掀開,與騎馬相隨的林縛說話,在青青蔓草、陌上花香之間緩行,卻是令人沉醉。
“春闈放榜了,昨天就有塘報抄來。昨日李卓在河口現,糟糟的鬧到半宵,又給孫家這潑辣娘們鬧了半宵,差點將春闈放榜之事忘掉,”上了東華門道,林縛跟蘇湄說起春闈放榜之事,“你也應該得了信吧?”
“昨日倒是聽人說過了。”蘇湄輕輕應道,陳明轍雖說會試不是第一,但是殿試時給當今聖上筆親點了狀元,塘報昨夜就進了城,要不是李卓事,這消息昨夜就會傳遍江寧。倒想林縛再多問一些話,林縛卻閉口不言,眼睛瞅着道側的迎春花黃燦燦的似碎金堆飾,似爲這繁盛的春意迷醉,偶爾從他眼瞼閃過的餘看出他的心事沉沉來,蘇湄也覺得心間給什麼堵住似的難。知道以林縛觀察微的眼力,自然能猜到到底是誰在和這門親事,以爲恰如婉娘潑辣能幹、子堅強的子要比那些只知道紅繡畫的千金更適合做林縛的良配,怎知事會變這般模樣?此時也猜不到林縛心裡在想什麼,當真不願林縛對疏離,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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