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哥用晚膳了嗎？”

蘇心漓站了起來，朝著顧南的方向走了兩步，便聞到了從他上飄散出來的酒味。

“顧大哥喝酒了？”

顧南點了點頭，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答應了蘇心漓，會遠離那些是是非非，但是現在，他卻主投了進去。

“流雲，你讓廚房準備酒菜上來。顧大哥，我陪你喝一杯吧。”

顧南看向蘇心漓，那張溫潤的臉上，片刻後，有了淡淡的笑意。

兩人面對面坐在靠窗邊擺放著矮幾的榻上，沒一會，流雲就領了幾個手上端著酒菜的下人進來，將東西一一放下之後，蘇心漓讓們全部都退下了，就只留了自己和顧南兩個人在屋子裡。

蘇心漓先是給顧南倒了杯酒，然後放下酒杯，緩緩的問道：“顧大哥最近很忙嗎？”

顧南只是嗯了一聲，便沒有說話了，蘇心漓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酒，然後將它們全部飲下，放下酒杯，看著在燈火月清輝下映照著的那張臉，總覺得陌生了許多，以往那無慾無求淡然明亮的顧南，他的眉眼間似乎多了幾分鋒利。

蘇心漓傾著子，忽然，手向了顧南的額頭，用手擋住了他微微蹙起的眉峰，緩緩的，無奈的說道：“晚上看顧大哥，總覺得他好像變了。”

蘇心漓能覺到，掌心下的眉峰蹙了小山堆，蘇心漓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一遍遍，用自己溫的掌心，替他將眉間的褶皺平，顧南沒有，只是用那雙如溫水一般的眸子，定定的看向蘇心漓，而他的右手，則有些僵的握住放在桌上的酒杯。

好半晌，直到顧南眉間的褶皺平了，蘇心漓這才收回自己的手，雙手託著下，看向對面坐著的顧南，眉頭也跟著蹙了起來，“顧大哥蹙著眉頭的樣子，一點也不好看，像個小老頭。”

的模樣天真，那口氣，更是憨，顧南看向，臉上終於有了一輕快的笑容。

蘇心漓拿起自己放在側的書，放到桌上，輕輕的點了點，“這個，是顧大哥爲我準備的吧？”

顧大哥剛回來的時候，聽程子風說過好幾回，顧大哥天天就在院子裡搗鼓草藥，好幾樣看起來一模一樣的草藥，聞聞嚐嚐又寫寫，現在想來，程子風說的應該就是手上拿著的這個。顧南沒回來之前，蘇心漓翻閱了上面的批註，這分明就是爲這種初學醫的人用來辨認相似的藥材的。

“不是給我準備的？那就是別人嘍？男的？的？是朋友嗎？”

蘇心漓明知故問，顧南被灼灼的眼睛盯著，無奈的笑了笑，“是爲你準備的。”

“那我就不客氣嘍，到現在，我很多藥材都分不清，有了這個，一切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蘇心漓的神有些誇張，可顧南卻覺得輕鬆，笑出了聲。

和蘇心漓相的分分秒秒，總讓他覺得十分開心。

“顧大哥。”

蘇心漓將東西收好之後，又認真的了顧南一聲，顧南擡頭，認真的看著，應了聲，蘇心漓卻突然笑出了聲，顧南看著笑，也跟著笑。

“你最近經常和三皇子他們在一起嗎？”

顧南放下手中的筷子，深深的看了蘇心漓一眼，連著喝了好幾杯酒，沒有說話。蘇心漓看著他這模樣，不由在心中嘆了口氣，方纔，看著顧南蹙著眉峰的凜冽鋒利的模樣，總覺像是看到上輩子從戰場歸來的顧南，一的肅殺，卻英氣非凡，但是這輩子，一點也不願意看到顧南這個樣子。

“我讓漓兒失了嗎？”

蘇心漓搖了搖頭，不知怎的，心裡的，眼眶也酸酸的，真的不明白，也很想問顧南，爲什麼對自己這麼好？明明什麼都沒爲他做。

蘇心漓強忍著心底的酸和想要落淚的衝，對著顧南綻放出了一個個大大的笑容，然後道：“顧大哥，我從相府搬出來了，就住在臨安街，今後顧大哥要想見我的話，可以直接去那裡找我。還有四哥，因爲上次我遇襲的事，他似乎到了很大的打擊，天天去軍營，顧大哥若是有空，就指點他一下。我還沒去我的新家看過呢，不過流雲流朱幾個丫鬟都去了，說是大的，到時候我專門空出一個院子來，給你和四哥練武，我也想習武呢，還有邊的幾個丫鬟，我想讓他們跟這學點防的功夫自保，到時候顧大哥就當我的師傅吧。”

蘇心漓並沒有直接開口讓顧南和三皇子他們保持距離，畢竟他們之間並不僅僅是君臣關係，還是親戚，說這麼多，給顧南找了這麼多事，就是想向他表明自己的態度，不想也不願看到他捲皇子奪位的漩渦當中，當然，也是爲了告訴他，不管事怎麼改變，他永遠都是的顧大哥。

顧南和上輩子的自己，在很多地方都很像，同樣的缺乏安全，同樣的敏，同樣的孤單，所以很清楚，顧南需要的是什麼。

顧南沒有再吃菜，只是一杯杯的喝酒，不過顯然，他的酒量很好，一直都沒有醉，連著喝了七八杯酒之後，他才放下手中的酒杯，然後握住了蘇心漓的手，一雙眼睛看向的眼睛薰染上了淡淡的醉意，“漓兒，我不會害你的。”

顧南想要繼續往下說下去，可他終究沒有。他回來京陵城已經三個月了，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是對當今朝堂的局勢，也有了一定的瞭解，他們裴家包括顧江臣，都是希三皇子登上那個位置的，可事實上，他心裡卻是無所謂的，所以他一直讓自己置事外，不捲他們的紛爭，但是前段時間，姑母卻將他召到了宮中，說想讓蘇心漓嫁給玉勳，並且讓他幫忙，他不同意，兩人因此發生了爭執，他去找了玉勳，玉勳讓步的要求就是讓他幫他做事。他知道，漓兒或許有辦法能避開這門婚事，但是就太子殿下的子，三皇子是很有可能登上皇位的，到那時候，他若是爲難漓兒，他爲有功之臣，而且手上還有權勢的話，還能護著漓兒幾分，也好過，看著到傷害無能爲力。不過這些，他並不想讓知道，既然漓兒喜歡蘭翊舒，蘭翊舒對漓兒也好，那麼他必定會傾盡全力讓漓兒幸福。

蘇心漓看著顧南眼中的忍和無奈，心中越發的心疼，點了點頭，然後重重道：“顧大哥，我知道，我也相信。”

若是連顧南都不能信了，還能信誰？但是顧大哥，既然你爲了我做了那麼多，就應該告訴我啊，爲什麼要將所有的一切都放在心中默默承呢？

這樣的顧南，讓蘇心漓心裡覺得很難過，真的很想很想對他說聲對不起。

“顧大哥，對不起。”蘇心漓也喝了不酒，那酒勁上來，讓蘇心漓的心頭越發悵惘，一直想說的話，終於不控制的就說出了口。

顧大哥，對不起！上輩子，我讓你的錯付一生，不但辜負了你，還害得你手染鮮，一生奔波，最後卻不得善終。

顧大哥，對不起，你爲我付出這麼多，這輩子，我還是回報不了你的和付出。

“顧大哥，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請你幫忙。”

蘇心漓吸了吸鼻子，看向顧南，“雲南王的轄地附近，有一個沙洲縣的地方，就在清河縣的附近，你向皇上上摺子，不要通過三皇子，就說之前去遊歷的時候，就說那裡的廬江泥沙堆積，因爲泄洪不當，那裡的水位常年都很高，若是大雨，很容易引起洪澇，造附近百姓流離，應該儘早理，然後你自請去那個地方，我會想辦法，讓皇上同意你的奏請，你到了那裡之後，一旦下雨，就想辦法疏散四周的百姓，之後的話，我還有很多事需要顧大哥的幫忙。這件事，對我來說很重要，給別人，我不放心。”

蘇心漓定定的看著顧南，那雙漂亮的眼兒，染上了懇求，“顧大哥，京陵城是個大染缸，趁現在暫時離開這個地方，好不好？”

蘇心漓只記得，再過不久，就會有一場很大的天災，是琉璃建國以來最厲害的洪水災害，約記得，那個沙洲縣的地方災很嚴重，幾乎沒有活口。

的顧大哥，他的這雙手，應該是救人的，那樣的話，善良的他纔會開心，而不是圈在這京陵城，參與那些黑暗的爾虞我詐。

顧南盯著蘇心漓，了的腦袋，沉默了半晌，緩緩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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