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明九娘一臉遲鈍的樣子，不自地搖搖頭。

「九娘，你想過自己將來怎麼辦嗎？」

「將來？像現在這樣唄。」明九娘若無其事地道。

「我之前以為你和你相公很好。」

現在看起來，好像並不是那麼回事，明九娘對蕭鐵策的事沒有上心的樣子。

「馬馬虎虎。」明九娘打著哈哈，「但是我不能拖他後，阻礙他捨取義，對吧。」

李掌柜短暫怔愣，隨即笑道：「九娘果然出名門，不是市井婦人所能比的。」

這是誇冷漠呢，明九娘卻並不放在心上。

「但是九娘你可能沒想到，你和蕭鐵策是夫妻，夫妻一，若是皇上最後下旨懲治他，你怕是也難以逃。」

明九娘：「……」

靠，這件事怎麼忘了？這裏可是有連坐的。

蕭鐵策這廝害人不淺，走之前竟然不給休書。

真的要給他陪葬哪！氣死了。

李掌柜見神間有短暫波，道：「他原本就是戴罪之，這次又直接對皇上不敬，我怕是兇多吉，恐怕也會牽連家眷。」

「怎麼個牽連？」

「天威難測，這個就不好說了。」

明九娘下，也不知道現在跑能不能來得及，這個路癡能跑出遼東嗎？

李掌柜似乎看穿心中所想，道：「我有個主意，九娘不妨聽一聽。」

「李掌柜請講——」

李掌柜出手指在茶杯中蘸水，一筆一劃地在桌上寫下兩個字。

明九娘很快辨認出來，那是「死遁」。

倒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大概看心了，李掌柜道：「這件事只要九娘你下定決心，我來幫你。當然，我也不是白幫你，你去江南幫我們東家照看生意，我們護你平安，如何？」

然而明九娘卻還是沒有立刻答應。

「李掌柜，如果蕭鐵策真的出事，我再按照您幫我找的退路走；但是他要是能全而退，不能讓他找不到我。更何況，他妹妹也在，我也不能撇下。」

君子重諾，和蕭鐵策雖然沒有夫妻，但是也算君子之。

驚雲在這家裏做了那麼多活累活，保護們母子平安，也有責任照顧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頭。

而且還有王太醫和春秋，這都是對有恩的人。

不到萬不得已，不願意詐死。

「只怕到那時候，就已經來不及了。」李掌柜意味深長地道。

「那就看命吧，我不會讓您為難的。」

話雖然如此說，但是明九娘很確定，有金雕王周旋，蕭鐵策的消息，能最快拿到。

「九娘你是有主意的，既然你這麼決定，我也不多勸你什麼了。我還有一件事是想請你幫忙的，事略有些棘手，但是如果這樁生意談，獲益厚，你也可以從中一份。」

賺錢行啊！

明九娘眼神頓時亮了：「您說來聽聽。」

原來，高麗那邊的商人要過來談生意，李掌柜想把那邊的生意自己吞下來。

這個談判過程中，就需要有個腦子特別清醒的賬房在旁邊算，什麼樣的條件下能有多利潤，提供信息以供最後決策。

明九娘有些不解：「在這城裏，還有誰能和您搶生意嗎？」

李掌柜笑得一臉高深：「我們可不是在這城裏談生意，而是要去兩國邊境的漠城。」

「哦。」明九娘道，「那對方一定很厲害。」

「是。」李掌柜點頭。

「可是和高麗人做生意，朝廷允許嗎？」

「不允許。」

明九娘：「……」

早該知道，拉上的肯定沒好事。

「漠城我要去，恐怕不容易吧。」

「現在的知府是你兄長，你行上應該沒有多大問題。」李掌柜道，「這筆生意如果順利，保守地說，能給你分這個數。」

明九娘看著他晃的一食指，搖搖頭：「不行，一百兩銀子我不能幹。」

雖然漠城也不遠，來回十天也就夠了，但是這是有風險的。

李掌柜笑著道：「再猜。」

「一千兩？」明九娘頓時瞪大眼睛。

干一次，吃好幾年，這就令人心了。

「再猜！」

「！」

從來沒有談不的生意，只有給不起的價格。

一萬兩，矯什麼啊！

蕭鐵策回來還得啃呢。

現在還不知道，蕭鐵策不僅自己回來啃，還帶來人一起來啃。

明九娘先去找了馮星殊說這件事，「麻煩你幫我和三哥說一聲，我會假裝生病在家，不會給他添麻煩的。」

他們兩個正站在一大片碧綠的麥田前說這件事，現在是穗灌漿的關鍵期，所以村裏人都在搶水灌溉。

每年因為爭搶水源都會出現打架鬥毆之事，甚至還會有人命案，所以他才奉命守在這裏。

他的袍子下擺和靴子上都沾上了泥點子，卻依然長玉立，和給他做背景的農夫們比，看起來鶴立群。

明九娘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馮星殊真是造主的寵兒，這眉眼，這鼻樑，這，這下頜……真的分毫挑不出病，側尤其完，如玉如琢。

要是早上醒來就看到這樣一張臉，多心曠神怡。

前雖然蠢，但是眼還是好得嘛！

要不是前和他那些解不開的狗屁倒灶的事，也可以考慮倒追一下，畢竟心愉悅很重要，誰不喜歡小白臉呢？

可是這個小白臉顯然還不喜歡，哼！

馮星殊道：「你不要見錢眼開，在這個節骨眼上生事。」

呸，見錢眼開？那還不是因為沒有錢？

替他們看了這麼多賬本，給了幾個錢？

那可是一萬兩啊！

「我只是請你把話轉告我三哥，不是聽你的意見的。」不甘示弱地道。

馮星殊氣得臉白了幾分，甩袖道：「你自己去找明大人說去。」

驚雲遠遠站著，看他竟然還甩袖子，三步並作兩步，很快跑過來：「喂，馮星星，你說話就說話，還想手啊！來，我跟你比劃比劃！」

馮星殊：「……」

不知道是不是明九娘的錯覺，覺得對上驚雲，馮星殊的臉就緩和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