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死過，然後復活了?”

墨傾刻意低了聲音，只有蕭逆能聽清楚。

蕭逆悚然一驚。

一向波瀾不驚的瞳仁裡，掠過一抹詫異，他再看向墨傾的眼神變得古怪起來。

“行，我知道答案了。”

墨傾仔細觀察著蕭逆的神變化，緩緩吐出這麼一句。

猜對了。

蕭逆沒有反駁，只是按照他的正常邏輯推理，更不可能相信墨傾的話。

他只能想到一個結果:“誰告訴你的?”

墨傾卻笑了:“很不可思議嗎?”

“……”

這還需要反問句嗎?

個脈，就知道他死過，還說出“復活”這種是個正常人都覺得離譜的話，誰能信?

“那我要說的有意思的事，是指我見過死了又復活的人呢?”墨傾淡淡地問。

蕭逆又是一驚。

索蕭逆是冷靜沉穩的子，並未做出多震驚的舉。

蕭逆凝眉:“當真?”

“你是閔昶的朋友，又一再幫我的忙，我不至於糊弄你。”墨傾道，“介紹一下，我墨傾，來自第八特事。”

一般況下，墨傾是不會把“第八特事”搬出來的。

除非特殊需要。

不過，眼下這種況，在蕭逆看來絕對屬於“離譜”級別的，不可能無條件相信，或許還會采取防備行。

這些都不是墨傾想看到的。

不如搬出一點靠譜的信息，可以適當打消蕭逆的疑慮。

蕭逆微微皺起眉，思忖片刻:“為國家辦事的?”

“對。”

墨傾直白承認。

蕭逆又一次打量，明顯沒有完全相信。

墨傾繼續說:“不過我見到的，比你要完。最起碼在他上，沒有任何後癥。你……有吧?”

蕭逆沉默了片刻，才說:“既然他很完，沒有後癥。你是怎麼判斷我有後癥的?”

“說來話長。”

“……”

蕭逆注視著。

這時，閔昶端來兩杯咖啡，以及一杯茶、一杯白開水。

茶是給墨傾的。

白開水是給蕭逆的。

“我想吃點水果。”墨傾跟閔昶說。

“我點外賣。”

閔昶當即要掏手機。

“你去樓下買。”墨傾淡淡提醒，頓了一下後又補充，“哦，還有酸。”

讓閔昶去樓下買水果，是個幌子。

但是酸，絕對是墨傾真心的。

閔昶一向會看氛圍，視線在兩人上掃了一圈，點頭:“行。”

他走之前，正好上打完電話回來的沈祈。

他邀請道:“去買水果，一起?”

“太冷了，我喝咖啡。”沈祈不假思索地解決。

然而，閔昶跟沒聽見似的，一把拉住沈祈手臂，把人往門口帶:“請你喝茶。”

沈祈:“……”

咦，這人的窮摳摳人設呢?

……

客廳裡。

“判斷你死而復活，跟我見過的那人，其實沒什麼關系。”墨傾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

蕭逆安靜地聽著，等著繼續講。

“我以前看到過一本古醫書，裡面就記載過死而複生的例子。”

“死而複生也分況，最完的，可以讓人與常人無異。”

“劣質一點的，屬於半品，上面描述的脈象跟你的一模一樣，時而有、時而無，稀奇古怪的。後癥定期發作，如頭疼裂、心臟驟停、狂躁失智等。當然，這種非完狀態的，哪怕是復活了，壽命也不長。”

蕭逆聽完，沉默了很久。

就在幾個月前，他跟朋友畢業旅行，期間遭遇意外。

據朋友說，他那次是沒命了的，但有兩個人給他喂了什麼東西，他又活了過來。

死而複生本是奇事，可他都親經歷了，不得不信。

要命的是，他經常會有墨傾所說的“後癥”，同時也從別得到消息——他似乎只有三年的壽命。

跟墨傾描述的一致。

蕭逆問:“讓我死而複生的東西，是什麼?”

墨傾道:“似乎是一種用人培育的寄生生。”

“……似乎?”

“嗯，我看醫書時，覺得過於離譜，所以隨便看了一下，沒看完。”墨傾說得輕描淡寫，“至於解決之法那塊，我也沒看。”

“那醫書……”

“不知去向。”

“……”

蕭逆的神變了又變。

他理了理思緒:“如果我被生寄生，為什麼全檢查，一點異樣也發現不了?”

墨傾往裡扔了一塊核桃:“用你們現在的醫學設備嗎?”

蕭逆一怔。

說，你們現在。

這種描述很特殊。

仿佛不屬於“我們”，又不屬於“現在”。

墨傾說:“中醫這玩意兒，中間斷過層，保留到現在的所剩無幾。西醫嘛，發展時間還不如中醫呢，我不否認它的優點，但對它的信任不能盲目。”

蕭逆不置可否。

良久，他問:“你認識的那個死而複生的人，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

墨傾聳了下肩。

“不知道?”蕭逆被說糊塗了。

“說實話，因為一些特殊原因，他的死而複生沒人見證，只是推測。”墨傾說，“那本醫書，我也是當閑書一樣看的，沒當回事。所以，在見到你的脈象之前，我甚至都沒想起過那本書。”

“……”

蕭逆忽然有點明白，墨傾為何要跟他說這些了。

因為他是遇到的第一例。

所以想在自己上研究什麼。

“我就不防直說了。”墨傾眼簾一掀，如有實質的目落到蕭逆上，“我對你的況很興趣，想當你的醫生，你要試一試嗎?”

蕭逆一哽，沒及時做出回答。

這幾個月來，他和家人一直在找人看病。

不過，至今沒有一個人，直接指出他的問題。

可——

他跟墨傾不過兩面之緣。

看出了他的顧慮，墨傾又道:“我現在沒法保證，能完全治好你。不過，暫時製你的後癥，沒有問題。”

“你打算怎麼治?”

“你答應的話，一周，我會給你調製好的藥劑。至於喝不喝，全憑你自己。”

“好。”

蕭逆沒有多想，同意了。

他可以確定墨傾不是抱著惡意來的。

而以他現在的況，想要治療，自然是需要承擔風險的。

沒有不勞而獲的事。

“行。”見他這麼爽快，墨傾也不意外，“關於那本醫書，我這邊也會留心。”

不只是留心。

還得去找。

多虧了蕭逆，讓想起了那本醫書。

聞半嶺死而復活的事，戈卜林藏的，甚至包括遲時活到現在的原因……

或許，都可以在那本醫書上找到答案。

*

江刻家。

“那本醫書打哪兒來的?”

靜靜聽完墨傾講述的江刻，喝了一口咖啡，眉頭輕輕皺起。

“我跟你說過……”墨傾單手支頤，想起了往事，“製作我針灸針和手刀的原材料，是一塊石頭……就算是未知金屬吧。跟石頭一起的，還有別的東西。”

“醫書也是裡面的?”

“嗯。”

“什麼朝代的?”

墨傾揚眉:“這就有意思了，因為本無法判斷。起初，我們懷疑那是個墓，但是沒能找到墓主人，建造結構也是史書上沒記載的。我們找到的品，也在史書上找不到痕跡。那些東西，都像是天外來的。”

江刻蹙眉:“既然有書，不就有文字嗎?”

“這個啊……”墨傾拖長了聲音，隨後聳肩，“這就更有意思了。”

頓了一下:“那本就不是漢字。”

江刻愣怔:“那你是如何看懂的?”

“瞎研究啊。”墨傾道，“說是醫書，也不算醫書。你還記得我記在藥方的皮紙吧，就你現在的任務目標。”

“嗯。”

江刻記得，墨傾寫了十張這樣的藥方。

那皮紙還特殊的，需要七七四十九個步驟，才能讓文字得以現行。

墨傾頓了下:“你去檢測那皮紙，也是查不出材質的。”

“皮紙也是那批品裡的?”

“對。”墨傾點頭，“而且，那皮紙可以接其他人的，但一旦接到我的，超過一定的量，便會自燃。”

江刻沒有見過墨傾用燃燒皮紙的畫面。

如果親眼見到了，想必能理解梁緒之懼怕墨傾的原因。

江刻沉片刻:“你說的醫書容，也記在在那些皮紙上?”

“對。”墨傾點了點頭，“我們拿到皮紙的時候，它是空白的，不過因起來材質特殊，我就全部背走了。我是意外灑了幾滴在上面，才看到皮紙的文字顯的。它有文字，也有圖片，看多了吧，其實能推出個大概。”

江刻聽著，給剝了個橘子。

墨傾吃了一瓣橘子，繼續說:“那些皮紙，一張一個容，各方面的都有，但我就對醫興趣，所以隻研究跟醫相關的。死而複生的記載，就是在其中一張皮紙上看到的。”

“……但你沒看完。”江刻慢吞吞道。

“因為它實在是太離譜了。”

墨傾坦誠又直白地說。

皮紙上的記載，全都是未知符號，得連蒙帶猜的才能理解大概。

看得本就一知半解的。

結果一看到“死而複生”，還當是故事書呢，剩下的全都沒看了。

哪曾想，一百年後的今天，真就見到了“死而複生”這種故事裡才會發生的、離譜的事。

“你的邏輯也沒病。”

想了半天，江刻也不覺得墨傾有問題。

江刻看了眼客廳電視，喊:“菠菜。”

“在的，主人。”

原本關閉的電視，忽然屏幕一亮，一個悉的蘿卜頭在晃悠。

江刻道:“搜一下倉庫裡有沒有皮紙。”

“是的，主人。”

菠菜乖乖回答。

過了不到十秒，電視屏幕上出現皮紙的畫面。

菠菜在一旁說:“有的，主人。無名紙，編號1171-1192。作用:未知;介紹:無。”

江刻問:“在倉庫嗎?”

“編號1191曾經在。”菠菜說，“五年前被取走了。”

江刻:“被誰取走的?”

菠菜:“領用人，井時。”

“……”

“……”

江刻和墨傾相顧無言。

怎麼又是他??

與此同時，正在隔壁切菜的遲時，打了個噴嚏。

“行。”墨傾舒了口氣，“我有預，我跟編號1191有緣，肯定會再見的。就是不知道這一張，是不是那一張。”

江刻不置可否。

本來還以為，找到百年前的一批品，需要費不心思。

可一旦跟“井時”掛鉤……

就毫無懸念了。

片刻後，江刻說:“我有個疑問。”

“你問。”

“那些文字，也是用的墨水嗎?”

“不是。”

墨傾搖了搖頭。

解釋:“我寫那十張藥方時，嘗試過用墨水，但墨水無法存留。後來我用自己的，兌了一點水，才寫上去的。”

江刻沉思著，手指無意識在扶手上敲擊:“皮紙跟你的試配，你的針灸針、手刀，也要用到你的。你有異於常人的能力，沈娘一見你就說你是不死一族，而現在，跟你多有點相關的皮紙上，還記載著死而複生的辦法……”

江刻倏然抬眸:“假設劉玨的人改造實驗沒功，你的能力，來自於‘不死一族’，而前行者們一直在追求者你們這一族人，以及上的能力，是否就說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