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無憂反而好整以暇地看著,拇指指腹輕過脣瓣,眉梢眼角都流著不同尋常的味道,脣角似乎還有些微的水漬,他不不慢道:“你慌什麼。”
賀蘭瓷的視線不由自主過他微溼的脣瓣,恥心瞬間炸。
“我們就不能正常點,簡單點……”
“這有什麼不正常的?”陸無憂甚至還出舌尖了一下脣角,桃花眸眼尾泛著紅,微微上揚,隨著他的笑意勾魂攝魄,“是甜的。”
“……!”
賀蘭瓷忍不住捂住腦袋道:“你閉!”
“好好好,不逗你了,慢慢來吧……”陸無憂也忍不住笑道,“反正現在還不到亥時,今晚還長著呢。”
屋外近日連綿不斷的雨又開始下了,最近天氣似乎總是不好。
賀蘭瓷好不容易搶救回來的秋,剛舒展花枝恢復了沒過幾日,就又被雨水淋溼,不過這次的雨總算沒有上次的狂風驟雨那麼可怕,也沒把那些含苞待放的小花摧.殘得太過悽慘。
只是雨連綿不絕下了一整夜。
似乎就不打算停下來了。
最終那幾朵秋還是蔫地垂在那裡。
賀蘭瓷聽著雨聲,覺得陸無憂也許本不會累。
很想問他是怎麼鍛鍊這樣的,十幾年後自己真的有希嗎?
一開始被陸無憂擡起膝時,還有想數幾次——畢竟上次就沒數清楚——結果事實是,很快賀蘭瓷便沒有那個餘力了。
陸無憂好像真的很想讓快樂。
但……賀蘭瓷也不知道那到底能不能算得上快樂,畢竟又哭得滿臉淚痕,不由己,陸無憂在某些時候就不太顧慮的,賀蘭瓷明明覺得自己快要不行了,陸無憂卻還很沒有良心地要堅持一會。
最後弄得一片狼.藉。
子向後時,還差點撞到牀柱上,後來陸無憂索就乾脆把抱起來。
賀蘭瓷忍不住,真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
陸無憂還在笑,格外愉悅道:“再咬重一點,我也重一點。”
在近乎崩潰的嗚咽聲裡,陸無憂確實言出必踐,絕不食言。
很快兩個剛沐浴過的人,又都汗涔涔的,賀蘭瓷腰都快直不起來,陸無憂還在耳邊,著氣道:“你要不要再兩句‘陸大人’……賀蘭小姐,我突然覺得這個稱呼還不錯。”
賀蘭瓷並不覺得。
顛簸著,幾乎生出了想要撓他的衝,從齒間艱難地泄出聲音,道:“陸霽安你差不多可以了!”
陸無憂便又笑出了聲來,伴隨著周圍不堪耳的聲響,越顯出了幾分難言的快.活。
“……好吧,我儘快。”
最後兩人的髮在榻上安靜.纏下來時,賀蘭瓷連話都不太想說了,只顧著,輕的音又再一次帶上了幾分沙啞。
陸無憂倒似還想再溫存一下。
賀蘭瓷這會有點心有餘悸,啞著嗓子,些許討饒道:“我真的不行了。”
陸無憂抓起一縷髮,繞在指間道:“我知道,你躺著吧,不你了……畢竟我人都要走了,你稍微擔待點,以後不至於這麼……不節制。”
賀蘭瓷也不記得外面是幾更天,只記得打更聲似乎過去了好幾趟。
有些疲憊地合著眼,任由陸無憂在的面頰和不著寸縷的肩窩、頸側輕地親了一會,稍稍恢復了些氣力,又覺到恥,才手去推推他的腦袋,臉轉進枕頭裡,聲音帶著濃濃睏倦道:“……睡吧。”
陸無憂道:“你睡吧,我還不困。”
賀蘭瓷艱難脣道:“你最遲辰時就要出門,我還要送你,睡吧。”
陸無憂道:“我路上睡。”
賀蘭瓷也實在沒力管他,閉著眸子很快便睡去,但因爲心裡有事,睡了沒多久便又甦醒,發覺陸無憂還在低垂眸子繞著的發把玩。
看天都快亮了,賀蘭瓷連忙低聲道:“趕收拾換服,準備出門了!”
陸無憂擡眼看,聲音微嘆道:“都不是很想去了。”
賀蘭瓷道:“陸大人,這是公務,你不是還想做權臣嗎?總不能現在就開始倦怠了。”
陸無憂又看了一眼。
“你昨晚話都沒現在多呢。”
當然,他也只是隨口一說,有些不捨地放開賀蘭瓷的發,陸無憂又道:“行,我走了,你繼續睡吧。”
賀蘭瓷也索著想要穿下牀:“我去送你。”
陸無憂利索地換服,半點看不出他一夜沒睡。
“不用了,不都早準備妥當了,你現在還下得去牀嗎?”
賀蘭瓷試著把挪到牀下,剛沾上一點,就覺得腳發,不太穩當,聯想昨晚陸無憂是怎麼橫衝直撞的,頓時一陣不自在,努了努力,把另一條也挪下來,陸無憂已經穿好常服,一抱就又把給抱回去了。
“……”
賀蘭瓷瞪視著他。
“送不送都是虛的,你已經鼓勵過我了……”陸無憂說話又帶點笑意,“陸大人備鼓舞。”
把發綰好,陸無憂才又去看賀蘭瓷。
好堅持。
賀蘭瓷扶著牀柱下來,手指微抖給自己穿衫,見他看來,道:“你說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不想被人當懶鬼。
陸無憂也沒辦法,乾脆走過去,幫穿:“胳膊擡起來。”
賀蘭瓷有些尷尬地被他侍候,正糾結著腳氣力問題,就聽見頭頂陸無憂的聲音淡淡傳來,道:“總覺得我走了,你好像也不怎麼會想我。畢竟你一個人就能過得好。”
“你怎麼會這麼想?”賀蘭瓷微微驚詫,“我當然……”
“被關進都察院時,你看起來就不是很想我。”
這都多久前的事了。
賀蘭瓷道:“我覺得你可能對我還是有所誤解。”
“無妨,我不介意。”陸無憂幫繫好帶,退開去,眉目間很清朗,並沒有什麼憤懣和怪罪,有點像是那日彷彿與自己和解似的表,“以後你總會想我的。”
***
陸無憂走得很輕便,只在出門前跟代了一堆事,便踏上馬車,在細雨綿綿裡,絕塵而去。
賀蘭瓷腦海裡還回著陸無憂說的話。
“我這一去不知多久,短則一兩個月,長則數月,因爲會有風險,便不一定給你寄信。你若有消息想送,可以用令牌去東風不夜樓託人給我送。”
“府裡有條道,你來之前就修好了,直通城安全之所,還備了足夠的糧與水,天災人禍都無妨。”
“護衛也給你留足了,不用太怕。銀兩若是不夠也可以去東風不夜樓支取,都會記在我的賬上。”
林林總總,差不多把能代的都代了。
因爲都是陸無憂在講,賀蘭瓷只來得及回了他一句:“一路平安。你儘管放手去查案,不用太擔心我。”
以前也常送爹出門。
分別的時刻總是很尋常,後知後覺才意識到不同。
陸無憂和花未靈先後都走了,府裡空下來,邊也沒有聒噪的下人,便格外安靜,賀蘭瓷鍛鍊、學箭、看書,寫字、練繡活……
和往常沒什麼區別。
但沒有人會在此時,閒適地端著點心晃過來道:“賀蘭小姐,你剛纔那個作還有點不對,胳膊再擡一點。”
抑或是“你要是早點認識我,我說不定還能教……哦,我們確實認識早的。”
也沒有人會上不停地逗弄,著的發,著的頰,在不合時宜的地方邊親邊在耳邊說一些胡言語。
吃飯的時候,沒有人會給夾著菜說“今天這道做得不錯,你多嚐嚐。”
耳邊似乎突然清靜下來。
但又因爲極度的清靜,而令人不適。
賀蘭瓷半夜驚醒時,也不會在側看見一個呼吸平緩但睡得筆直的黑影。
之前朝夕相,每天都能見到,不知不覺間陸無憂以一種不可忽略的方式佔據了日常生活的每一寸,過去哪怕是分開一天兩天都不覺得,現在久了才逐漸察覺。
好像已經習慣了有陸無憂的日子。
四周甚至寂靜得有點可怕。
霜枝似也察覺到賀蘭瓷最近這些日子有些意興闌珊,便提議道:“要不去找姚家小姐一起進香?”
賀蘭瓷道:“算了。”
也不是特別想去,而且上回去,還是陸無憂接回來。
賀蘭瓷靜下心低頭練著字,好一會才發現自己沒照著字帖寫,筆下不由自主寫出了“無憂”兩個字,略停了停筆,把那張紙摘了下來。
看了一會,突然在想,他到底走了多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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