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大堂裡今日也早就張燈結綵一片喜氣盈盈,蘇老太傅穿了一絳紅長衫坐在主位上接衆人道賀。
讓所有來賓震驚的是坐在蘇太傅邊的錦孩,能與蘇家來往的自然也都是上雍皇城中的權貴,自然也不會不認識那錦孩正是當今皇帝陛下。
雖然如今是攝政王主政,但小皇帝能親臨蘇家送兒出嫁的婚禮也足夠表明皇室對蘇家和這門婚事的重視了。
因爲皇帝陛下的到來,原本還因爲蘇蕊退婚後不久就出嫁頗有些微詞的人們也趕將想法到了心底,無論心中如何想面上也都是一副誠心恭賀的模樣。
“臣駱謹言叩見陛下,拜見祖父,岳父岳母。”一緋新郎禮服的青年被衆人簇擁著進了大門,恭敬地朝大堂上衆人俯一拜。
蘇老爺和蘇夫人雖然只能坐在旁邊,臉上卻沒有毫不悅之。
皇帝陛下親自駕臨,無論是對蘇家還是對兒來說都是天大的榮耀。
謝騁跟駱謹言也不陌生,笑道:“駱將軍請起,恭喜將軍今日大喜。”
駱謹言拜謝之後方纔起,蘇太傅笑瞇瞇地捋著鬍鬚著堂下的孫婿,很是滿意地點頭道:“好,以後都是一家人了不必多禮。阿蕊是老夫最疼的孫,父母也如珍寶,以後還謹言多照拂一些。”
駱謹言拱手一揖,道:“請祖父和岳父岳母放心,謹言定不會讓阿蕊一一毫的委屈。”
“好,好。”蘇太傅連連稱好,側首看向兒子和兒媳婦,示意他們有什麼話要囑咐婿儘管說。
蘇老爺和蘇夫人也照例囑咐了駱謹言幾句,駱謹言都一一答了。
這些只能算是固定流程的場面話,其中自然也不乏真心,但對兒婿未來的擔心和關心又怎麼是幾句話就能說完的?這婚前婚後也不知道說了多又還要說多了。
門外傳來了喜氣洋洋的聲音,“新娘子來了!”
駱謹言看向門口,原本從容不迫的面容有一閃而過的繃。
蘇蕊在秦凝和樑疏風的攙扶下從外面走了進來,邊還簇擁著沈紅袖宋琝徐歆玉等人。看著這堪稱豪華的閨隊伍,有人心複雜。
因爲之前蘇蕊退婚又訂婚的事,有不原本跟蘇蕊好的姑娘或自願或被迫與斷絕了聯繫,但如今再看看蘇蕊邊的貴們,比起從前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顯然之前那些事對蘇蕊並沒有什麼影響,至於那些嫌棄蘇蕊而與斷的人是怎麼想得,就只有們自己心裡知道了。
“新人拜別父母。”在一片禮樂聲中,司儀高聲唱道。
駱謹言走到蘇蕊邊,手扶著走到堂前,兩人恭敬地向堂上的高堂長輩拜別。
蘇夫人看著兒一紅裝站在堂前的模樣,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睛。強忍著不捨,囑咐了兒幾句,蘇蕊一一點頭應了。
蘇大老爺扶著妻子,道:“時間不早,該出門了。”
蘇蕊忍著淚水再次拜別了父母,蘇家大公子這才上前背起了妹妹在衆人的簇擁下往外面走去。
駱謹言也朝著堂上幾位一一拜別之後,快步跟了上去。
蘇家大門外,鞭炮喜樂相輝映,圍觀的人們看到新娘子出來也紛紛起鬨呼喊起來。
迎親隊伍中早有捧著花籃的姑娘們朝著人羣撒了各種錢幣糖果,引得人羣更是歡呼聲一片。
迎親的隊伍十分龐大,站在蘇家大門口一眼過去隊伍幾乎已經要到了街尾。
蘇蕊在歡笑聲中被蘇家大公子送了喜轎,“阿蕊,以後你自己要好好的,若是了什麼委屈要回來跟大哥說,蘇家會爲你做主的。”
蘇蕊坐在轎子裡,掀起蓋頭看向大哥微笑道:“大哥放心吧,我會好好的。”
蘇大公子看著妹妹紅通通的眼睛,知道暗地裡哭過,聲笑道:“就算阿蕊嫁人了以後也依然是蘇家的姑娘,你的院子家裡也一直給你留著,什麼時候想回來就回來住幾日。”
蘇蕊點了點頭,心中又是不捨又是愧疚。
蘇家家風清正,無論是父母長輩還是兄弟姐妹對都是極好的,們因爲的出嫁而傷心不捨,卻不知道這麼多年一直都在謀劃著如何逃離蘇家。
喜轎的簾子被放了下來,蘇蕊終於忍不住眼淚落了下來。
外面熱鬧了好一會兒,才聽到司儀的聲音道:“吉時到!新娘子出嫁,起轎!”
秦凝和徐歆玉飛快地鑽了進來,秦凝笑道:“阿蕊,要出發了。”
蘇蕊連忙抹了眼淚,微笑道:“多謝兩位郡主陪我,敏敏們在後面?”
徐歆玉笑道:“阿蕊姐姐你別這麼說,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呀。疏風表姐們坐車跟在後面呢,你別難過,駱家離蘇家又不遠。”
蘇蕊笑著點點頭,徐歆玉還小,並不能完全理解子出嫁之後有什麼不同。
在看來就算出嫁了也只是換個地方住,駱家和蘇家這點距離還不是擡擡就回家了?
秦凝自然比徐歆玉明白一些,不過子灑,覺得婚就要開開心心的,於是也摟著蘇蕊笑道:“歆玉說得對,新娘子就要開開心心的。若是回頭將眼睛哭紅了,別人可要笑話你啊。”
眼前坐著這麼兩個小可,蘇蕊哪裡還能傷心得起來?
喜轎微微震了一下,三人立刻覺到轎子被人擡了起來。外面的喜樂也是一變,鞭炮聲更是噼裡啪啦地鳴響起來。
“出發!”
秦凝小心挑起了轎子窗簾的一角,正好看到策馬走在旁邊的駱謹言。
駱謹言俯道:“有勞安郡主了,蘇小姐可還好?”
秦凝立刻笑道:“好得很,駱公子不必擔心。”然後飛快地放下了簾子。
“回來了!回來了!”駱家專門招待眷的花廳裡,駱君搖和蘇氏坐在駱老夫人邊,陪著前來道賀的眷們說話。
門外遠遠地傳來了駱家下人的通稟聲,原本正各自低聲閒聊的眷們立刻都住了口,側首看向主位上的人。
駱君搖站起來笑道:“大哥和大嫂回來了,有勞祖母和母親引諸位貴客去大堂,我出去迎一迎。”
幾個跟駱家關係不錯的眷也跟著起說要跟王妃一起去迎接新人,其他人自然是連連應聲,目送駱君搖一行人出去。
“聽說王妃和駱夫人關係極好,今兒一看果然不假。”有眷笑道。
可不是麼?哪怕是嫂子但攝政王妃畢竟是攝政王妃,親自出迎這是十足十給剛進門的嫂子面子了。
另一個眷笑道:“何止是跟駱夫人關係好?聽說兩位駱公子和王妃也是兄妹深呢,駱老夫人當真是好福氣。”
今天是孫兒的大喜日子,駱老夫人看著也比平時寬厚了許多。
對衆人的稱讚很是高興,連聲笑道:“都是好孩子。”
駱老夫人見今日的婚宴辦得十分隆重熱鬧,對蘇氏也了許多的不滿。這些年下來多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若是自己親自持孫兒的婚禮大約不會這般盡善盡。
加上這些日子也吃了不教訓,此時對蘇氏過來的手也沒有拒絕,很是和善地扶著蘇氏的手起與衆人一道往大堂觀禮去了。
衆人也有些驚訝,駱老夫人們哪怕沒親眼見過也是聽說過的,如今看來倒是跟傳聞不大一樣。
蘇氏扶著駱老夫人,含笑請衆人去大堂觀禮。
駱家大堂裡,駱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中央,往日裡總顯得有幾分刻薄的蒼老面容上滿是笑容,竟生生多了幾分慈和之。
駱雲和蘇氏分別坐在駱老夫人左右兩邊,同樣都是滿臉笑意等待著新人進門來。
謝衍坐在了下首邊第一位,畢竟攝政王雖然份貴重卻也是駱家的婿,按理還要稱呼新人一聲大哥大嫂,自然不能坐在高堂上新人禮拜。
歡笑聲從遠傳來,漸漸地近了。
衆人回頭去,一對新人在衆人的簇擁下從外面走了進來,跟在新人邊的人中就有攝政王妃。
“新人到!吉時已到,新人行禮!”
隨著司儀的聲音,樂聲奏起,新娘在兩位郡主的攙扶下與新郎一道緩緩了大堂。
駱君搖則已經先一步進門跑到了謝衍邊,謝衍拉著在邊的空位上坐了下來,輕聲道:“搖搖今天辛苦了。”
駱君搖今天跟著忙前忙後確實有些累,但心卻格外不錯,“不辛苦啊,看到大哥和阿蕊姐姐婚,我可高興了。”
謝衍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杯遞給。
駱君搖接過來喝了一口又放下,湊近了一些小聲道:“我怎麼覺得好多人瞧大哥的眼神有點不對啊?”還沒坐下就察覺了,好多人看大哥的眼神本不像是在看新郎。
也說不上是惡意,總是之就是有些複雜。
謝衍道:“大約是因爲他們知道謹言要離開上雍了,捨不得吧。”
“……”說前半句就可以了,後半句純屬瞎說吧?
在座衆人看向駱謹言的神確實有些複雜,繼衛長亭之後又一個才二十五歲的高,甚至駱謹言這個懷寧總督比衛長亭這個戶部尚書還要顯眼一些。
戶部尚書是京,自然是缺中的缺,彷彿比外放的懷寧總督還要更加清貴一些。但畢竟還是每天要跟他們一樣去衙門點卯,去宮中早朝的。
而懷寧總督一人掌握懷寧兩州的軍政大權,是名副其實的土皇帝,實在比許多藩王都要風得意許多,若放在世那就是一方諸侯了。
痛失這樣一個前程無量的金婿,讓許多家裡有適齡姑娘的人家痛心疾首。
只恨當初怎麼沒有在婚事上再殷勤一些,若是得了這麼個婿,就算段放得低一些也不丟人啊。
“一拜天地!”
隨著司儀高的聲音,駱謹言和蘇蕊各持著紅綢的一頭,恭敬地行跪拜禮。
“拜!”
“再拜!”
“三拜!起——”
“二拜高堂!拜!”
“再拜!”
“三拜!起——”
蘇蕊被秦凝和徐歆玉左右扶起,轉了個方向與邊的駱謹言相對而立。
“夫妻對拜!”
“拜!”
紅蓋頭遮去了視線,蘇蕊只能看到眼前的一片紅和鋪著紅織金地毯的地面。
隨著緩緩地下拜,的心也忍不住跳得快了幾拍。忍不住攥了手裡的紅綢,紅綢的另一頭被另一個人牽在手裡,而這個人從此在世人眼中便是的丈夫。
蘇蕊突然覺得直到這一刻才真正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做了什麼驚世駭俗的事。
“三拜!起——”
“禮,送房!”蘇蕊一晃神,發現自己的手被一隻修長微暖的手握住了。
兩人再次被衆人簇擁到了一起,秦凝在邊歡笑著起鬨,“送房!”
“阿蕊,別張。”駱謹言溫和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蘇蕊微微點頭,“嗯。”
大堂上一片喧鬧喜慶,衆人紛紛向駱雲道賀,駱雲也是開懷大笑一一謝過,請衆人貴賓前去宴飲。
新房裡們的歡笑聲嘰嘰喳喳好不熱鬧,蘇蕊已經揭下了蓋頭坐在桌邊吃著駱家準備的緻點心。
駱明湘坐在邊,撐著下笑地打量著,倒是讓蘇蕊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了點心。
“不合大嫂胃口麼?這可是大哥親自彷彿讓我們準備的,就怕你這一整天吃不了東西著呢。”駱明湘輕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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