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岑想起這位七皇子的容貌，不由又聯想七夕那夜撞見他宣誓主權般親吻虞靈犀的畫面，不由心下一沉，勒韁回馬，暗自追蹤七皇子的方向而去。

他倒要看看這七皇子心積慮接近二妹妹，到底意何為。

跟了一路，七皇子的馬車拐了個彎，消失在街口。

薛岑下馬，追隨馬車消失的方向去，只見街道盡頭是一脂濃豔的秦樓楚館。

七皇子狎？

也難怪，只有這般心不正之人，才會將單純的虞二姑娘哄得團團轉。

薛岑頓時為二妹妹到不值，可憐壽宴上相見，仍記掛著這個朝秦暮楚的負心之人。

只有自己，才是一心一意著的人。

薛岑哂然轉，正將此事告知二妹妹，卻忽而察覺後頸一陣巨痛，頃刻倒了下去。

有人接住了他倒下的形，拖巷中蔽的青樓側門。

而巷子盡頭，那輛消失的馬車正靜靜地停在側門，將一切盡收眼底。

“殿下，人已經順利帶進去了。”下屬來報。

風起車簾，一線灑，照亮了車中倚窗而坐的華貴青年。

驚鴻一瞥，姿容絕世。

“很好。”

他一手撐著太，冷白的指節仔細把玩著一方玲瓏妙曼的墨玉雕，眼底漾開冰冷的笑意。

第63章 獻舞

酉時，京城的燈火次第燃起，正是花樓開門迎客的時辰。

馬車裡，虞靈犀依照唐不離的計劃，換了淺金的紗長。菱花鏡中的人長發綰做朝雲髻，額間一點花鈿，櫻杏腮，豔麗無雙。

唐不離不知使了什麼手段，很快就弄到了青樓院的通牌。

青樓隻接男客，虞靈犀本打算讓青霄執通牌混其中，將紅珠帶出來。

不料院藏得極深，一張牌一位客，隻進不出，更遑論要帶走一個大活人。

有些話旁人無法代傳，虞靈犀必須要當面問紅珠，故而再三思索，只能親自前去一探究竟。

正想著，馬車停了。

穿著淺杏男裝的唐不離開車簾上來。

上裝模作樣地著兩撇短髭，隨的長鞭綰幾圈掛在腰間，儼然就是一個清秀風流的紈絝公子。

見到妝扮好的虞靈犀，“唐公子”不由瞋目道：“我的歲歲，你今日真是、真是……”

厭惡讀書的清平鄉君詞窮，“真是”了半天，也找不出合適的辭藻形容，怎舌道：“而今我才真切到，你這‘京城第一’的稱號並非虛傳。”

此番抹上花娘的妝扮，金紗華，更添幾分勾人的，不像寵妾，倒更像是神妃仙子。

虞靈犀本人倒是不太適應。

臉上脂太厚，裳又太薄，蹙蹙眉道：“這妝扮輕佻穠麗，實在難。”

如此大膽的妝容服飾，也只有在前世服侍寧殷時，被著穿過一次。

不過那是在寢房之中，倒也無所謂丟臉不丟臉，比不得今日要招搖過市。

若非通牌只有一張，而的樣貌形實在與男人挨不上邊，穿男裝一眼就能被識破，才不想多此一舉扮“唐公子”的寵妾。

“攬春閣雖不接客，卻允許男客帶自己的姬妾前去調教學習。歲歲且扮作我的寵妾，隨我混進院，再尋機會去找你想找的人。”

唐不離又將計劃細細複述了一遍，而後看向馬車外候著的青霄、青嵐兩兄弟，“你們麼，就在前院接應，別打草驚蛇。”

安排好一切，虞靈犀遮上面紗，跟隨“唐公子”下車。

燈火的喧囂立即撲面而來，鶯歌燕語環繞四周，極盡奢靡。

了攬春閣的門，虞靈犀方覺出此略微悉。

越往裡走，這悉之便越發深重。直至沿著脂輕浮的九曲畫廊走向院，遠遠瞥見西邊茶室翹起的簷角，才篤定此來過。

當初遇刺手臂中毒傷，寧殷便是將帶來此院的雅間療傷。

啊，攬春閣裡有他的應麼？

思緒略微飄飛了一瞬，便見旁的唐不離攬住的肩，嘻嘻笑道：“聽聞素琴姑娘一曲西域舞舉世無雙，特地帶妾前來學習，回府也好跳給本公子消遣。”

原是護院上來查驗通牌。

“公子和夫人請進，不過……”

護院將通牌還給唐不離，看了後的青霄與青嵐一眼，“侍衛仆從一律不得。”

虞靈犀略微回首，以眼神示意。

青霄、青嵐二人領命，退後一步，各自分頭前往約定的接應之。

院的樓閣不似前院那般浮華豔麗，反而分外雅致，可聞琵琶琴音叮咚。

奴引著唐不離二人去素心姑娘的小樓，在回廊裡與一群富貴公子迎面撞上。

為首的那個油頭面，攬著側之人的肩笑道：“陳兄，那紅蕊姑娘的三寸丁香舌，到底滋味如何啊？”

“陳兄”的是個弱冠之齡的年輕人，看上去濃眉大眼頗為正派，可惜一開口就了底，瞇著眼輕佻道：“銷魂蝕骨，不虛此行。”

“難怪陳兄與纏綿那般久！哈哈哈哈哈……”

後面那些詞豔語，不堪耳。

一旁沉默的唐不離忽然停了腳步。

虞靈犀回眸，疑低喚道：“阿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