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哈桑醒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檢查自己的耳尾，發現竟然還在，急忙集中神收了回去。做完這件事他才松了口氣，注意到蘇默不在房間裡，院子裡卻傳來乒乒乓乓的有什麼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音。

哈桑急忙起，酸的腰一時竟沒能站穩，哈桑踉蹌了一下，畢竟還是擔心蘇默，咬著牙快步走出房去。

院子裡蘇默狼狽地跌坐在井邊，木桶半在上，裡面的水將他澆得渾。蘇默被嗆得咳嗽兩聲，忿忿地將桶推到邊上，又泄憤般的踹了一腳。這該死的木桶到底為什麼需要那麼重！

蘇默正掙扎著爬起來，卻聽到一聲輕笑，轉頭看去，只見哈桑正倚在門邊，角彎彎眼中滿是笑意，顯然看了他不知多久的笑話。蘇默頓時惱怒。老子是看你可憐，好心想幫你燒洗澡水好嗎！你不激涕淋竟然還嘲笑我！

“小狗狗還在那裡愣著幹什麼？”蘇默向哈桑出手，角勾起惡意的微笑，“還不快扶哥哥起來！”

哈桑被雷劈了一般僵在原地，張大的眼睛裡滿是震驚。他醒來之後下意識地封閉了之前的混記憶，此刻被蘇默惡狠狠地提醒，方才記起自己竟然……竟然……

哈桑閉上眼睛，子晃了一晃，幾乎就要倒下。蘇默嚇了一跳，急忙爬起來朝他跑去。“哈桑？哈桑？你怎麼了？”

哈桑過了一會兒才慢慢睜開眼睛，低聲道，“沒事。”

蘇默見他面發白，完全不是沒事的樣子，不由更加擔心，扶著他往房裡走。“你先休息會兒，我燒好洗澡水再你。”

哈桑搖了搖頭。“不用。我去燒水，你提不。”說著便往井邊走去。

蘇默惴惴不安地跟在哈桑後團團轉，見他慢慢地提了一桶水上來，再提進廚房倒進大陶罐裡，作間竟顯得有些吃力，心裡又驚訝又難過。

不管哈桑在床上有多麼好欺負，平日裡他真的是個特彆強壯特別能幹的雄，拎桶水什麼的本不在話下。可現在……真的是他太過分了吧。

“哈桑……”蘇默怯怯地走上前去，哈桑卻沒理他，徑自去一旁取了劈好的木柴，然後皺了皺眉頭，有些艱難地蹲下來點火，蘇默甚至能看到他都有些發抖。

蘇默又是心痛又是自責，茫然無措地跟在哈桑後。哈桑點火，他就在一旁遞木柴。哈桑拎起空木桶繼續去井裡打水，他也亦步亦趨地跟著。哈桑回頭瞪他一眼，還沒來得及開口，蘇默就已心裡一慌，再加上井邊，頓時又重重地摔了一跤。

哈桑搶救不及，只好眼睜睜看著蘇默摔趴在地上，心中無奈已極。這時候他也顧不上自己心裡還在糾結了，急忙上前扶起蘇默，見他原本就的服沾滿了塵土，雙手和雙臂都是大片的傷，不由心疼嘆息道，“怎麼又弄傷了。你這傷才剛好了幾天！”

蘇默卻全然不覺疼痛，只是撲在哈桑懷裡地抱著他，低聲嗚咽起來。“哈桑，對不起……哈桑你別生氣，別不理我……哈桑……”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原來哈桑只是這樣冷淡對他，就足以讓他到那麼害怕。如果哈桑再也不理睬他，如果哈桑的眼睛再也不看著他，如果不管是歡笑還是哭泣都不再有哈桑在旁……這個世界對他還有什麼意義？他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哈桑覺到懷裡的小子一陣一陣地發著抖，細弱的手指抓在他背上，力氣大得甚至讓他覺得有些痛。再聽他一遍遍地嗚咽哀求，哭得幾乎不過氣來，哈桑心裡竟然有一種奇異的滿足。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蘇默哭泣。幾乎喪命於野的時候他沒有哭。渾都是傷，高熱昏迷的時候他沒有哭。被父親一子砸飛出去，幾乎砸斷手臂的時候他也沒有哭。可是現在，僅僅是因為自己不理睬他，蘇默就哭這樣。

原來他對蘇默來說這麼重要。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他又怎麼可能再對蘇默生氣？

更何況，他本來也就不是在生蘇默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