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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王姨和許姨的葬禮。
“一呀媽一炷香~香煙生九天~大門掛碎紙啊~二門掛白幡~”
我一孝服,跪在殯儀館的靈堂前,“媽媽們歸天去啊~兒我跪在下面~”
靈堂前正沖著兩張像,老姐妹倆的照片皆是面含微笑,著慈。
殯儀館的院子很大,來吊唁的賓客很多,王姨曾經的老兄弟們全部都到了。
吹手大爺們為我伴著奏,伴著伴著,不約而同的發出哭泣聲。
經常和王姨因為分錢而鬧脾氣的李大爺悲愴之余竟然昏厥了過去,醒來他跪在我后,“桂枝啊!你回來吧!我再也不跟你吵架了,你咋就能扔下我們不管啦!桂枝啊,俺們還想你繼續主事啊!桂枝!!”
李大爺這一哭嚎,吹手班子們徹底了,他們吹不出調,拉不弦。
一位位上了年歲的大爺統統跪倒在地,悲慟痛哭,神無助的猶如孩。
再也沒人為他們的生計四奔走。
關鍵時刻會潑辣的站出來,為他們分紅時引發的爭吵去斷司。
天沉,雪花飛揚。
世事一場大夢
,人生幾度悲涼?
“哭到了一七關,頭一關是鄉關,媽媽們站上鄉臺~回頭家園~”
無論葬禮現場的哭聲多大,我都不為所,對著像上的老姐妹繼續唱著,:“兒我跪在下面,再見不到媽媽的面,除非是夢里見,媽媽啊,兩位媽媽……”
我了眼,臉頰滾著溫燙,水中,兩位老姐妹的臉竟是那麼的清晰。
想說很多很多的對不起,聲音梗在嚨,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們是嬉笑怒罵抻著皮筋陪我跳一下午的老人。
是在師父走后,聚在一起,能讓我家時刻充滿笑音和溫的老姐妹。
印象中的王姨,總是離不了仗義二字。
什麼?
沈純良被集市上的大姑娘給晃了?
王姨拍著口說來搞定,從此純良便展開了相親之旅,十里八村的姑娘都排著隊和他見面。
老兄弟們來電話說分紅不均?
王姨躺在病床上還氣急敗壞的教訓,“你們這幾號人不好擺弄了!就會訌!你把電話給老李!他多拿那五十塊錢能發家致富嗎?一天天就會算小賬,啥玩意?吹嗩吶力消耗
大?那讓他自己出去吹吧!打檫和拉二胡不也是技活嗎?!我說多遍了,和氣生財!再跟我倆吱渣兒的誰都不用干了!就在家里悶著!甭管主家賞了多錢,都給我平分!聚在一起才是班子,單獨拎出一個啥也不是知道不?!”
在我的拜師儀式上主持,一聲孝子賢孫,跪——
拉開了我跑喪的大門。
往日的景不斷的浮現。
我主請纓去唱哭活的時候,說死者為大,絕對不能兒戲。
唱好了,握住我的手說你可是真是寶貝丫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