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鸞:“……”
之前送去旁邊的詩詞已經被送了回來,那會兒沈鸞不在,大家也沒等便央著馮瑩揭曉。
誰知道最稱贊的,竟然是沈鸞信手作的詩。
“好些人都說了,沈三妹妹作的詩天真爛漫,雖然簡單,卻有種單純自然的麗,加之你的字在那邊廣好評,大家都在問這是哪家的姑娘寫的呢。”
沈鸞一頭霧水,這是認真的嗎?
“呵呵呵讓大家見笑了,大家玩得高興就好。”
沈鸞給紫煙使了個眼,紫煙趕將詩詞拿回來收好。
“沈三妹妹怎麼還謙虛起來了?要我說,你不愧是新科狀元的妹妹,沈家的姑娘果然不一樣。”
馮瑩逮著一番夸贊,停都停不下來,沈鸞幾次想將話題岔開,都能繞回去。
沈鸞無奈,單獨將人拉到一旁,“馮姑娘今日似乎格外在意我?”
“你看出來啦?”
“這能看不出來嗎?”
馮瑩咯咯咯地笑起來,“我原先還以為讓你出風頭是一件難事兒,沒想竟如此容易,也是沈三妹妹過于出挑,想要想辦法夸你太容易了。”
“你在說什麼?”
馮瑩笑得一臉燦爛,“還不就是幫我家兄長說好話咯,沈三妹妹如今在晏城炙手可熱,所謂窈窕淑君子好逑,我這個做妹妹的也不容易,誰讓我兄長對你一見傾心,不得要讓我出出力。”
沈鸞驚呆了,再沒想到是這麼回事。
馮瑩見驚愕的樣子,笑著輕拍了一下,“做什麼這麼驚訝?這種事難道你頭一次遇上不?待字閨中的姑娘被人傾慕不是很平常的嗎?怎麼,你瞧不上我家兄長?”
“不不不不,我絕沒有那個意思,我就是……頭一回……”
上輩子被人禍害了就不說了,便是這一次,沈鸞也真是剛剛接。
現在到馮瑩驚訝,“真的假的?我可不信,憑你的份,晏城傾慕的絕不在數,你以為為何大家都參加宴請?還不就是為了這種事兒?”
馮瑩眼里也浮現出憧憬來,“若是運氣好,能嫁給一個兩相悅的人,這一輩子也不算白來一趟。”
沈鸞側目,水榭里的姑娘們都在翻看們自己作的詩,若是得了一兩句點評,便會急著追問是出自誰的手。
不是子急迫地想嫁人,是不得不嫁的況下,們當然想要給自己挑一個喜歡的,愿意與他攜手共度的人。
有一瞬間,沈鸞心底生出一莫名的悲哀。
們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做的所有事都只為了一個目標,如此小心翼翼地期盼著,憧憬著,可未必就能被善待,即便嫁了人,往后余生要面臨各種各樣的難題。
“沈三姑娘這是怎麼了?”
沈鸞回過神,淺淺地笑了笑,“沒什麼,我與你兄長素未謀面,多謝他的厚,只是馮姑娘應該也知道,沈家前陣子出了些事,我與我二姐姐的親事,暫時被擱置,所以……”
“哎呀這都不算事兒,我跟你說,哪兒有父母能拗得過子的?我哥哥可是一表人才……”
馮瑩好一番夸贊,甚至要讓人帶沈鸞去見一見的兄長,可把沈鸞給嚇壞了,連連拒絕,瞅準機會找了個借口先行離開。
這趟品詩宴讓沈鸞著實漲了見識,回頭悄悄與金氏說了,金氏被逗得哈哈笑起來。
“這就怕了?這種陣仗我從前經歷過不知道多。”
金氏從不忌諱跟沈鸞說這些。
“想當年我在我們家那兒也是小有名氣的,暗中傾慕者大有人在,借著各種機會來我面前臉,我都不屑看的。”
金氏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抿著笑了一陣,笑容又漸漸淡了下去。
“不過為子,得知道凡事要有個度,我并不是讓你連話都不要去跟男子多說,窮講究什麼矜持自尊,怎麼著說說話就不自尊了?不過你終歸是未嫁的姑娘,與人相得多長幾個心眼,別被人算計了去就行。”
沈鸞一一應下。
金氏又說,“明日沈玥要回來,說是來看老夫人,多半也會來找你,玥丫頭如今已經嫁了人我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的子我素來不喜,你應對的時候當心一些。”
……
出嫁的兒回來娘家,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只要婆家不反對,什麼時候回來都行。
沈玥這次是獨自回來,依舊戴著厚厚面紗的帽子。
去拜見章氏的時候,沈鸞也在。
沈玥見到了章氏,將頭上的帽子摘下,毫不忌諱地出帶傷的臉。
“祖母,之前孫不懂事,嫁了人還回來惹了祖母不開心,孫回去反省再三,今日是特意來跟祖母請罪的。”
沈玥態度極其謙卑,跪在章氏面前,語氣哀婉地懺悔,還未說幾句話,眼淚已經落下。
章氏本就不是個喜歡為難孩子的人,見這般作態,讓人將扶起來。
“你也不必如此,既然想明白了,往后好好過日子便是。”
“孫謹遵祖母教誨,從前是孫自視清高,才犯下許多錯事,如今孫已經明白了個中道理,往后定然不會再讓祖母失。”
沈玥仿佛真心知道悔改,態度極其順,再加上臉上那道傷疤,章氏的語氣也溫和起來,問了在曹家的況。
沈玥出一苦,“也沒什麼可說的,嫁了人,再難也要咬著牙撐下去,幸而夫君是個明理的,若是婆婆做得太過,他也會說一說。”
章氏略一思索,“回頭讓你母親去一趟,曹家求娶了你,總不好太過苛待了。”
“多謝祖母。”
沈玥這次閉口不提求章氏幫曹瑾的事兒,只陪著聊一些蒜皮的瑣事,沈鸞置事外一樣,只在章氏邊伺候著。
等章氏出了疲態,沈玥特別乖覺地起,“叨擾了祖母這麼久,是孫的不是,祖母去歇息吧,我也許久沒見三姐姐了,我與說會兒話也就該回去了。”
章氏站起來,輕輕點了點頭,又囑咐了幾句,便由著下人扶進去里屋休息。
沈鸞轉過,臉上沒什麼表,“我們去偏廳說話。”
偏廳里,一早擺好了茶點果品,這些在沈家隨可見的東西,如今沈玥在曹家幾乎見不著。
沈鸞轉著手里的茶杯,“我以為,我與四妹妹已經無話可說。”
沈玥立刻又開始落淚,“三姐姐可是真真惱了我?我如今在曹家,我婆婆的苛待都不覺得什麼,只是一想起三姐姐,就會悲從中來……”
沈鸞:“……”
這種戲碼許久未見,居然能讓又多了一新奇。
“那會兒妹妹慘遭突變,一時間轉不過彎來,傷了三姐姐的心是我的錯,可是我那會兒只覺得天都塌了,后來回想起來,才覺得后悔,三姐姐,我們從前是多麼要好,我多想回到那時候……”
沈玥噙著眼淚,楚楚可憐地看著沈鸞。
只可惜,沈鸞只要看到臉上的疤痕,就會想起前世的自己,愚蠢不堪地默默死在曹家的后宅之中。
沈鸞喝了口水,“從前是從前,如今四妹妹已經嫁了人,自然不可能回到從前。”
“可以的。”
沈玥了眼淚,“昨日聽聞夫君偶遇三姐姐,三姐姐還關心我的境況,我知道之后別提有多高興,好像連日來的疲憊都一掃而空。”
殷切地看著沈鸞,“我在這世上最親近的便是三姐姐了,只盼著三姐姐能原諒我此前的舉,能時常來看看我,我便沒什麼憾。”
沈鸞靜靜地看著,沈玥從不會做多余的事,這麼想跟自己套近乎,不外乎是想從這兒得到什麼。
“四妹妹,我一個未出嫁的姑娘,不好多去曹家,不過祖母不是說了嗎,二伯母會去的,你就放心吧。”
“三姐姐當真要與我生分至此嗎?”
沈鸞微微側頭,“不然呢?你我之間還有什麼姐妹誼?”
看著沈玥的表僵,臉一點點變白,只覺得好笑,這種伎倆,為什麼還會以為自己能上當?
對于沈玥,沈鸞已經不在意了。
前世給了自己一道不可磨滅的傷疤,伙同曹瑾算計,讓只能夠嫁給曹瑾。
這輩子,沈鸞已經都還了回去。
如今的仇恨,全部都在曹瑾上,曹瑾利用自己,傷害自己,最后又害死了自己,這些,也會一點一點地還回去。
因此只要沈玥不再來招惹,沈鸞也不會再對沈玥做什麼。
“四妹妹,從前種種我如今反應過來,也懶得與你算賬,畢竟也得顧及著沈家的面,可是往后,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你也不必在我面前擺出這樣的表,我之前是蠢,但人不能蠢一輩子,你說是不是?”
沈玥的臉格外彩,看的沈鸞嘆為觀止,一個人居然能有如此多變的表,實在不容易。
沈玥收起了楚楚可憐的樣子,瞇著眼睛看。
“三姐姐這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仿佛一下子變了另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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