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胤一怔。

“你還是放不下？”他皺起眉：“都這麼多年過去了。”

“一百年過去也這樣。”封遲琰面無表道：“你最好不要跟我談。”

他快步往外面走，宋錦胤遲疑了一瞬，還是跟了上去，道：“但我一直覺得明阿姨是你的……”

他抿了抿，看著封遲琰說：“你是懷胎十月生下的骨，……”

封遲琰笑了一下，眼睛里卻沒有毫笑意：“如果可以，我剛出生，就會掐死我，你信不信？”

宋錦胤啞然。

他不知道該怎麼去評價明朧音，活的太極端了，極端的不給別人機會，也不給自己機會。

“本來我不想跟你說這事兒。”宋錦胤道：“我最近偶然查到，明阿姨在死之前，見過一個人。”

封遲琰沒說話，繼續往前走。

宋錦胤道：“是夏語冰。”

“臨死之前，見過的最后一個人，是阮芽的母親，夏語冰。”

封遲琰腳步頓住了。

……

封家老宅里，封老太太手里杵著拐杖，不住的轉著手腕上掛著的佛珠，幾個道士打扮的人跟在后，渾濁的眼睛里映出這幾個道人的臉，問道：“大師，鬼……驅走了嗎？”

為首的大人搖搖頭，道：“老夫人，我早就說過，您家這只鬼，怨氣尤其深重，不是那麼容易驅逐的。”

封老太太一抖。

很信任這幾個大師，前段時間總是頻繁的夢見明朧音那個賤人回來找索命，封老太太年輕的時候手段很辣，不怕鬼神，但是年紀越大，就越惜命，被夜夜夢的故人折騰的夜不能寐，請了這幾個大師后，就很夢見明朧音了，但自從封遲琰出事，那些夢又卷土重來。

大師道：“您不用害怕老太太，您的孫子是個戾氣深重的人，他命犯孤星，死了之后更是大兇，只要您按照我說的辦法去做，一定可以鎮他的怨氣，從此還您清凈太平。”

封老太太深吸口氣，道：“但愿如此吧。”

“媽，前面就是靜桐院了。”盧玲忽然說：“咱們……還走嗎？”

靜桐院是封遲琰的父親，封貽的居所。

封貽不是老太太的親生兒子，平日里又不出門，只在自己的院子里吃齋念佛，封老太太表有些厭惡，道：“不走了，回去吧。”

“誒。”盧玲應了一聲。

也不大想見封貽，這人看著與世無爭的，也從來不管封家的事，這次唯一的兒子死了，他都沒踏出靜桐院，如此冷漠淡泊，盧玲卻下意識的畏懼他。

嫁進封家的時候，封家還在封貽的手里，封家是很傳統的老家族，家業的傳承講究嫡長，雖然后來封老太太功上位，但封霖還是免不得被人說私生子，是以從一開始，封家的家業就沒封霖什麼事，否則按照封霖的份，也不會娶盧玲這樣小門小戶出來的人。

但誰承想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封家所謂的嫡長房敗落的如此之快，至今就連唯一的脈都斷了，封家，還是落到了封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