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自安周氣勢迫人:“一進門,我并未以長輩居之,而是先向你行禮,是想說明,君臣有別,哪怕云嵐嫁給你做正妻,地位上依舊于弱勢,如今,你對尊而重之,今后若是及到了你的底線,你是否能如今日般容忍,不以勢人?”
越景玄聲音鏗鏘、堅不可摧:“我能做到,不管發生什麼,只要心在我上,我定容、忍、一如往昔。”
“好,第二點,我林家薄有家財,還不至于寒酸待客,但偏偏這樣做了,只為說明,家族有興衰,人謀有敗,你志在天下,如今尚未功,云嵐跟了你,那是冒著極大的風險,也就是說如今是和你同患難,今后,你若是功,可否與共富貴?”
越景玄抬起頭,眼中仿佛蘊含星辰:“如今,云嵐和我比肩,今后,我若敗,墳邊有三尺土地,我若,寶座有半壁江山!”
林自安并未因為這句話而容:“可據老夫所知,你只有半年的壽命了。”
越景玄沉默,不管林自安怎麼說,他都有許多話能表明自己的決心,唯獨這一點,是他反駁不了的。
“你說的一切都很好,但這建立在你能繼續活著的基礎上,如果時間一到,你沒有得到解藥,那麼云嵐該如何?我這般說,很殘忍,但這是事實。云嵐現在失去你,會痛苦、會難以接,但等時間過了,還能好好地活著,而和你在一起半年和時之后,可還能接你的離開?”
“我能!”慕云嵐大步走進來,看向林自安,“爺爺,云嵐這番話很不懂事,但不得不說。皇叔上的毒并非完全沒有希解,還有半年的時間,我一定會找到驚羽,讓他出手解毒。”
“若是你找不到呢,或者找到了他不答應呢?”
“那樣的話,”慕云嵐握住越景玄的手,“那樣的話,我親手為皇叔送葬!”
林自安眼神一凜,而后緩緩地合上眼簾:“你們兩個都是這般心思?”
越景玄帶著慕云嵐上前,在林自安面前緩緩地跪下:“請爺爺全。”他聲音輕緩,但其中的堅定卻有如山岳,不論風高浪急、不論雷霆雨雪,都堅不可摧。
“起吧。”林自安神一點點緩和,而后親手將兩人扶起來,“走,到一邊的花廳去。”
慕云嵐笑容燦爛,手撓了撓越景玄的掌心:“皇叔,爺爺答應了。”
越景玄笑開,俊的笑容猶如冰雪融化:“我知道。”
這一刻,他只覺得天朗氣清,一從未有過的滿足猶如一糖,熱熱甜甜的化開,就連心臟的跳都了規律。
“皇叔,你現在是不是很高興?”慕云嵐湊過去,眼中滿是狡黠。
“沒有。”越景玄垂下眼眸。
“分明高興又不說,皇叔你這個人啊,哼,也只有我不嫌棄你了。”慕云嵐斜著眼睛看他。
“你嫌棄也沒用了。”
慕云嵐笑彎了眼睛,只覺得心中一塊大石頭落了地:和皇叔算是過了明路了,以后誰再敢前來擾皇叔,就有理由拿著鞭子人了。
到了花廳之中,慕云嵐看著廳中奢華的布置,覺得那芒都有些刺眼睛:剛剛還一副破落戶的模樣,這會兒突然變得富可敵國了?
還有,那個中間的香爐好像有六七百年的歷史了,貴的很吶!還有那對玉瓶,說是全大雍國只有這麼一對兒……
越景玄看了看慕云嵐,不由得微微揚了揚角:這個丫頭,怕是還沒有發現林帝師的苦心。
如今,林帝師已經初步認同了他和慕云嵐的事,那麼這個時候就要開始顯示帝師府的富貴、威嚴了,這樣以后他和云嵐親了,才不會因為的娘家而怠慢輕賤于。
林帝師,一舉一皆有深意,果真是不負盛名!
飯桌上的氣氛倒是溫馨,林曄對待越景玄也沒有之前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態度,甚至,幾次看到越景玄客氣的和他說話,角的笑容都格外的深刻一些。
慕云嵐有些不明所以,等到吃完飯帶著皇叔參觀院子的時候,不由得問出聲:“皇叔,你說我二哥今天怎麼了,怎麼看著好像不太對勁兒?”
越景玄忍不住低笑一聲:“許是因為他喜歡當長輩吧。”
慕云嵐眨了眨眼睛,忽然笑出來。
放在以前,越景玄為皇上的十五弟,而和三皇子定過婚,這樣說的話,和二哥都算是他的晚輩。
如今,和皇叔走在了一起,論起來,皇叔就為了二哥的妹夫,怪不得二哥總是在笑。
慕云嵐的院子心設計過,置其中,只覺得景無盡。兩人繞著轉了一圈,選了一亭子坐下。
“皇叔,你見過了爺爺,是不是有些話也要對我說?”
“你想問什麼?”越景玄手拂落肩頭的花瓣。
“你決心要造反?”慕云嵐語出驚人。
“我只是將原本屬于我的東西奪回來。”越景玄目漸漸下沉,“當初,我十二歲,父皇病重,臨終之際,將皇位傳給我,卻不料,皇兄領兵沖破宮城,迫父皇寫下傳位昭書,之后死母妃,除掉我外祖一家,然后將我。”
慕云嵐心中一沉:“這些事,我竟是從來沒有聽說過。”
“皇位來源不正,是越景云最大的心結,他登基之后,就迫著史著重改寫了得到皇位的過程,如今,他帝位穩固,哪里還有人敢說什麼。”
慕云嵐握住他的手,仿佛這樣就能給他一些溫暖:雖然總結起來,不過是短短的幾句話,但是皇位之下,鮮鋪地、白骨堆砌,歷朝歷代,哪一次皇位更迭沒有腥?
“往日想起這段經歷,念頭一便痛徹心扉,今日有你相陪,再想起來,好多了。”越景玄邊帶笑,可那抹笑意卻比哭更加讓人心疼。
“當初,越景云為了掩蓋謀奪皇位的真相,將許多支持我的員滿族盡誅,很多府邸一夜之間了鬼宅,刑場上的鮮流了幾里。朝中的員死傷過三分之一,后來,六部都快支撐不下去了,他才罷手。為了堵住天下人悠悠眾口,他并未取我命,而是給我下毒之后,流放到了邊境云南。當初的云南,遠不是現在的天府之州,那個時候民不開化、流匪橫行,百姓食不果腹,若是年景好,百姓尚能吃一口飽飯,稍微差一些,易子而食也是常有的事……”
慕云嵐聽得心痛,不敢想象,當初皇叔是怎麼在那種地方存活下來的。
“好在,如今都過去了,我還要慶幸,越景云信任赤炎寒雪的效果,沒有直接將我殺死。”越景玄抬手輕輕地的臉頰,“而且,上天垂憐,讓我遇到了你,我曾經無數次咒怨上天不公,許是上天也覺得我太過可憐了,便將你送到了我邊。”
慕云嵐繞過桌案,大步走到越景玄邊,地將他抱住:“皇叔,你要做什麼,就放心去做,我會一直支持你。而且,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驚羽,讓他幫你解毒,救你命。”
“如今有你在,我更是要努力活下去,放心吧,一切都會好的。”以前恨不得時間走得快一些,這樣就能夠早些報仇,如今卻希時間慢一點,再慢一點,能夠和長相廝守。
今日的一番談心,兩人都覺得比往日近了許多,眼看天已經暗下來,越景玄卻有點舍不得離開。還是林自安看不下去了,直接派林曄來趕人,他才起告辭。
臨上馬車的時候,慕云嵐突然想起還有慕懷瑾和無塵和尚那一茬:“皇叔,無塵那里要是手怎麼辦,他們會不會利用我將你也牽扯進去?”
越景玄輕聲一笑:“他們迫不及待的想給自己挖墳,那就讓他們去挖了,我們等著站在邊上,適時填點土就好了。”
知道不用自己擔心,慕云嵐就真的將這件事拋到了腦后,反而專心調查起驚羽的行蹤。
三日后,夜正濃。慕云嵐換上一男裝出了門。
夜如墨,芳華閣卻燈火通明,人來人往、歡聲笑語,一派奢靡景象。
慕云嵐看了看芳華閣的第三層,將擺一,腳步輕點,三兩下躍上了窗欞。如今的手恢復的差不多,已經不用再笨拙的向上爬了。
剛剛到達窗戶,就看到那個憑窗而立,拎著酒壺的紅妖孽。
“你這窗戶翻得倒是比以前練了。”慵懶的聲音帶著三分笑意,聽在耳邊猶如酒般醇厚。
“能生巧嘛。”慕云嵐翻進窗戶,拍了拍手走到驚羽邊,“是不是知道我要見你,所以特意讓文玉叔調查到了消息?”
“你以為呢?”
“我可猜不到你的心思。”
房間中只有驚羽一個人,卻備下了兩個酒盞,這人分明是早就料到會過來。桌邊酒香濃厚,慕云嵐也不客氣,端起一杯細細的聞了聞,仰頭一口咽下:“好酒!”
驚羽依靠在桌邊,麗的容勾魂奪魄:“你這般費心的找我,可是想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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