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餛飩並不算多麼珍奇的小吃，但老頭賣的餛飩卻是味異常，以至於攤子邊擺的兩張桌子上總是人滿為患。

坐不下的，索直接端著碗站在牆腳下，刺溜吃著。

一碗餛飩下肚，出了滿頭滿的汗，別提多勁爽啦！

破襖褂的餛飩，是純餡兒，沒有加韭菜、白菜、大蔥之類的配菜調味增香，可是筋絡剔得乾乾淨淨，所以質極為細膩。

下餛飩的湯，是用排骨、老母煨的，餛飩下進去，不一時撈起來，那滋味——

極了！

破襖褂還提供丸子湯。

若是餛飩吃膩了，還可以讓他下幾個丸子，伴著鮮湯，-鮮香，充腸適口！

幾顆下肚，覺整個人都要升天了。

所以食客又將這丸子做「神仙丸」。

可見人們對這丸子的喜。

可惜破襖褂並不時常做這個，而是要看心，看眼緣。

看客人順眼了，就給幾個丸子，看不順眼了，還想吃丸子？連湯都沒得！

不過誰他老人家的餛飩獨此一家味異常呢？眾人還是顛顛地跑過來吃。

到了半下午，他帶來的餡兒就用完了，便宣告一聲：「今兒的餛飩賣完啦，各位明天再來！」

說完便將攤子一收，悠悠地推著推車回家了。

那些排了老半天隊的人，心可想而知有多麼不爽，但也沒啥辦法。

之前倒是有個食客，就好破襖褂的那一口餛飩，有一天來晚了，沒買著，死活跟著破襖褂回家，要讓他給自己現做一碗。

結果不知發生了何事，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像是被嚇丟了魂兒似的。

從此以後就變得老老實實的了。

因了他這一出，其他的食客也都老實了，也沒有誰敢再跟蹤破襖褂了。

哼著小曲回到自己的小院，卻見院門已經打開了，院子裏坐著個人，不是他那個不肖徒兒又是誰？

「怎麼，終於想起來我這個糟老頭子了？」

破襖褂——準確來說是羅杳杳，將餛飩推車往牆邊一放，走過去在「不肖徒兒」對面坐下，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

茶一口，他就知道這是好東西，咕咚咕咚又灌了一杯。

顧雪霆手指一點，桌面上便憑空出現三包東西。

羅杳杳驚咦一聲，抓住他的手一探，察覺他竟然不知不覺已經修鍊到鍊氣圓滿之境了。

「嗯，雖說你是空間靈，但能在鍊氣境就開闢出小天來，也算是不錯了，沒給你師父我丟臉。」

羅杳杳便是當年那個將墊桌腳的破爛冊子拿來迫他練的餛飩攤主。

顧雪霆門后，便認了他為師，不過那會兒羅杳杳完全沒有收一個小破孩為徒的心思，他要師父就，反正他不應。

不過有時候見顧雪霆「太笨」，他又忍不住出口指點幾句。

如此，顧雪霆更是認定他這個師父了。

一直這麼過了幾年，羅杳杳上雖然還是不承認，但其實心裏已經將他當做弟子了。

忽然有一日心來，他想起還沒測過顧雪霆的靈，於是凌空畫了個測靈符沒他，待測出他竟是那億萬中無一的空間靈時，他一顆沉寂已久的心驟然活過來了！

空間靈！沒想到在這個靈氣匱乏的低等小世界，竟會存在空間靈！

就是在他原本的世界，空間靈也是極為稀的，千年都不定能出一個！

哈哈哈，老天果然待他不薄！

此天元界，與上界雖然存在著通道，卻是單向的，就是上界可以打開通道將他們口中的「罪人」——比如他這樣的，放逐下來。

然而下界的人卻無法上去。

這樣也就阻斷了他們這些放逐之人重新回歸的可能。

然而懷空間靈的人不一樣！

若顧雪霆修為到達一定境界，就可以破開世界壁障，去到其他的世界。

只要他功離了這個靈氣貧瘠的天元界，憑藉他的天賦資質以及心，何愁不能修鍊大？！

到時候再回來將他也帶走，還不是易如反掌？

雖然距離這個設想實現還很遙遠，但總歸是一個希嘛。

有了希，羅杳杳瞬間覺得自己的生活又有了盼頭。

不再如以往那般渾渾噩噩無所謂地混日子。

在開闢出一方小天，便是空間靈者踏出的第一步。

這說明顧雪霆已經初步掌握了空間的一規則。

羅杳杳想想就覺得開心，一邊解開油紙包，一邊問：「你那小天有多大？」

顧雪霆道：「約莫有一座城那麼大吧，的我也無法計算。周圍是一片灰白的混沌，我覺它還能繼續變大。」

羅杳杳作一頓，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你說……你的小天有一座城那麼大？」

顧雪霆見他這個表，以為他嫌小，畢竟一座城那麼大的空間，實在有些對不起小天這個高大上的稱謂。

而且這個師父對他從來都是各種挑剔的。

料，羅杳杳此刻心中已是天翻地覆了！

額滴乖乖！就他所知，初次開闢小天，能有一間房間那麼大就已算是天賦絕佳了！

他竟然給他弄出了一座城那麼大！

他覺自己的小心臟有點不住。

但為了不顯得自己這個師父太沒見識，所以他面上表現得很是平靜，甚至略帶嫌棄道：「還行吧，不過你要繼續努力了，為師能不能離開這個破地方，就靠你了。」

顧雪霆點頭。

油紙包打開，一讓人垂涎的霸道香味散發出來。

羅杳杳看著裏頭醬濃郁的塊，直接上手捻起一塊送進裏。

一嚼，他作頓時加快，一塊又一塊，不多時一包滷就全進了他的肚子。

再喝一杯顧雪霆帶來的靈茶，那滋味，怎是一個爽字了得？

「這醬你從哪裏買來的？不錯，真不錯，竟還是用靈做的，下次可以多帶點。」

能做出那麼好吃的餛飩，他自己本就是一個吃貨老饕。

如今淪落到這個地步，也就食能夠聊以藉他脆弱的心靈了。

他又繼續去解其他兩個油紙包，心態已經無法保持一開始的淡然了。

醬如此好吃，那麼其他兩包裏頭的東西味道肯定也差不到哪裏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