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韓寶絡怔怔地看著畫像中的子，對上那雙灼灼其華的眼睛，覺彷彿在沖自己笑一樣。

「這是我的兒，玥娘。」崔覓輕著絹帛，聲音悵惘。

絹帛邊緣已經起了邊，可見是經常被主人拿出來觀。

韓寶絡失神地注視著他，畫像中的子，分明就是年輕時候的娘親，而如果娘親是這位老先生的兒，那他豈不是的外公？

外公，這是個多麼溫暖的字眼啊。

曾經無數次幻想過自己也有外家，能夠在羅氏母二人欺負自己時站出來為自己出頭。

可是母親無父無母，這些只不過是的奢而已。

然而現在誰來告訴，無父無母的母親，怎麼會突然冒出來一個父親？

韓寶絡幾次張言，有太多問題想問，卻不知從何問起。

沈意知握住的手，卿寶也用自己暖呼呼的小手抓著。

手上傳遞過來的溫暖讓回過神來：「娘親……不是孤兒嗎？」

「胡說！誰告訴你你娘是孤兒的？如果你娘是孤兒，那我是什麼？」

崔覓說完反應過來，不出張的神：「孩子，我不是在說你，我是說……」

越是著急反而越是語無倫次。

見這位大名鼎鼎的老先生居然在自己面前急這樣，韓寶絡在新奇的同時，心裏又不由有些酸脹。

出溫和的笑意，「我知道。您能跟我說說娘親以前的事嗎？」

崔覓連聲答應：「好，好，你想聽，我這就都告訴你。」

他目落在畫像上，陷了回憶中。

「在你娘五歲的時候，你外婆就去世了，那會兒我騙，說你外婆只是去養病了，等到病好了，就會回來了。就每天跑到門口去看，著路口，等著你外婆回來……」

隨著崔覓的講述，幾人腦海中勾勒出一個乖巧懂事而又令人無比心疼的小孩形象。

小孩一日日長大，漸漸明白了父親的謊言，但是並未怨怪自己的父親，反而變得更為懂事。

「你母親很能幹，十歲起就開始學著管事了，將家裏的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

「隨著年歲漸長，你母親出落得越發亭亭玉立了，還沒及笄，就有不小子托家裏人來提親，可是你母親一個也沒看上，還說出一輩子不嫁人，就陪著我這個老頭子的話。說要是出嫁了，我肯定沒法照顧好自己，把家裏弄得一團糟……」

「你母親每年都要去城外的佛山寺小住一陣，一來是給你外婆祈福，二來，」

說到這裏，崔覓笑了起來：「你母親很喜歡寺里的齋飯。」

韓寶絡心裏道：原來娘親也曾是個吃貨啊。

「去佛山寺的那條道，你娘都是走了的，往年從未出過事，誰料那一次……」

崔覓聲音哽咽起來，眼中也潤了。

韓寶絡頓時有了不好的預，忍不住問道：「那一次怎麼了？我娘……」

「你娘，那一次出去后，就沒再回來。」

雖然明知道後來娘親好好的，但是聽到這裏，韓寶絡的心還是忍不住揪了一下。

「說是遇上了山匪，你娘坐的馬車是在山崖下找到的，摔得份碎骨，裏頭的人也……辨不出人形。好在裏頭並沒有發現你娘，我就想著，你娘肯定是得救了，只是暫時還無法回來。我就一直派人去找，找啊找，不知不覺就過了這麼多年……」

「這一次來到浪城，就是因為我得到了線索，你娘失蹤那天穿的那件碧玉蠶，還是你外婆留給的，很喜歡，但很穿。那天，我派出去的人，查到那件碧玉蠶，居然穿在一個富商的兒上。我一路打聽，才知道是從浪城這裏流出來的。」

碧玉蠶！

韓寶絡沒想到這件子竟是娘親的娘親留給的。

此時恨不得將先前那個為了拍買萍花而將子賣掉的自己打死。

語聲艱難道：「外公，那件子是我賣掉的……」

以為得知這件事後，崔覓肯定會對自己印象很差。

然而崔覓的關注點完全不在那上面，聽得自己外公，他忍不住老淚縱橫：「孩子，再一聲好嗎？」

韓寶絡：「……外公。」

「哎。」崔覓眼中飽含淚水，臉上卻又出滿足的笑容來，讓人看著心酸。

卿寶走過去，遞給他一顆糖：「爺爺吃糖，糖糖甜，吃了就不哭了。」

他竟是將沈意知以往哄他的那一套拿出來了。

崔覓不已，「好，好，爺爺吃了糖就不哭了，乖孩子。」

他接過糖含進裏，甜滋滋的，一直甜進了心裏。

他忍不住了卿寶的頭。

這孩子真是惹人喜歡。

吃著糖，崔覓想起剛才韓寶絡說的賣掉子的事，第一反應不是責怪，而是：「孩子，你在韓家是不是過得不好？韓正清是不是待你了？你告訴外公，外公替你出氣！」

先前韓正清那個二兒是怎麼針對陷害寶絡的，他可是都看著呢！

他寶貝兒給他生的寶貝外孫，他心疼還來不及呢，結果卻被韓家人那樣欺負，現在回想起來，他真是恨不得將韓正清揪過來暴打一頓！

還有他那個二兒，小小年紀就如此歹毒，居然想讓寶絡敗名裂！

寶絡從小生活在那樣的環境裏，也不知那些人是怎麼磋磨的，難為還能長到這麼大……

崔覓越想越心酸，氣憤。

韓寶絡看著這樣「怒髮衝冠」一心要為出頭的外公，明明到的是幸福，眼淚卻不由自主地掉了下來。

一看哭，崔覓整個人都慌了，想安卻又突然變得口笨起來，手足無措。

韓寶絡主撲進他懷裏，「外公……」

崔覓先是渾一僵，接著就將摟進了懷裏，枯瘦的手輕輕拍著的脊背，「都是外公不好，要是早些找到你就好了，這樣你也不用過這麼多年苦日子了。」

韓寶絡搖著頭，沒說話，只是哭。

沈意知看著，並未出聲，讓哭出來發泄一通也好，不然老是憋在心裏，恐怕總有一天會將自己給憋壞了。

其他人也是如此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