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很多年，慕天喬還是會想起那天他進考場前，顧心菀將這支鋼筆遞到他手里說：“送給你，祝你考個好績。”

　那個時候他是窮小子，一只鋼筆用得破破爛爛，只好用鉛筆答題，被教師說了無數遍，再用鉛筆答題作業視為無效，顧心菀知道之后自己掏錢給他買了一只鋼筆。

　是京都人，卻從來沒對慕天喬說過自己的家庭，快畢業的時候對他說：“天喬，我準備畢業就留在A市了。”

　可是后來他工作阻，來自各界的力讓他徹底奔潰，最后選擇了和顧心菀分崩離析。

　江亦琛一直沒有要回家的意思，或者說不敢回家，在空無一人的大樓里面辦公實在是孤單，就把宴西了過來。

　宴西：說好的給我放足八天假呢？

　這天中午，江亦琛吃完飯把玩著鋼筆問宴西：“你說我需要回家嗎？”

　“夫人當時很生氣嗎？”

　“有點生氣。”江亦琛回憶起顧念當時的表，不僅僅是生氣，更多的是委屈。

　“讓書選幾個好看的包送給，不過好像也不喜歡這些。”

　顧念喜歡什麼呢，喜歡畫畫，喜歡收藏各種各樣的建筑模型。

　江亦琛的模樣看起來有點頭痛，他實在是不擅長哄人，從小到大，他零經驗，工作之后更是一心撲在了事業之上，在他看來，哄人的難度比他談一個合作項目還要大。

　宴西抿思考：“或許您應該親自和解釋一番。”

　江亦琛擺手：“要能聽進去，就不會生氣了。”他捂著額頭：“要不還是再等幾天，等氣消。”

　宴西問了一個尖銳的問題：“那夫人這次不生氣，下次呢？慕小姐再找您，您還去嗎？”

　這問題太過鋒利，江亦琛抬頭了自己這個平時看起來木訥的助理一眼，竟然無言以對，他索將問題拋給宴西，“那你說怎麼辦？”

　宴西心想，您一方面要為了集團利益對慕小姐鞠躬盡瘁，鞍前馬后，另一方面又要去顧忌夫人的心，活得可真是累啊！

　擺在您面前的路就只有兩條，想辦法讓夫人安靜如對您深夜為了別的人跑出去不發一言，或者就直接無視慕小姐，就算下一秒就要掛了您都無于衷。

　但是按照目前的形勢來看，前者還是能做到的可能要更大點。

　這話宴西還是默默放在了心里面，微微鞠了一躬：“總裁，屬下無能。”

　這是你的家務事啊喂，原諒我真的不好給意見啊！

　江亦琛擺手，給了他一個要你何用的表。

　宴西慢慢往后退，舉起拳頭，抿瓣：“總裁，加油！”

　顧念氣了幾天，生氣的很大一個程度是因為江亦琛沒有回來，連哄這一步驟都免了。

　其實細想起來那個男人哄人的次數很，幾乎沒有。

　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妥協，誰他呢？

　但是現在不僅連哄都免了，家都不回了，真以為脾氣太好，釀著幾天就氣消了嗎？

　不過相比于之前氣得飯都吃不下，這幾天氣倒是順了很多，不吃飯不就是和自己過不去麼？

　初四的時候去了秦可遇家看了秦叔叔，下午的時候又去醫院看了媽媽，結果剛到的時候就迎面遇上了剛走出來的慕天喬。

　四目相對，顧念波瀾不驚，面無表，連招呼也沒有打就這麼冷冷看了他一眼就進去了。

　顧心菀還是老樣子，躺在病床上靠著呼吸機生活，了無生氣，醫生只是委婉告訴病人現在的況還算穩定，至于什麼時候醒來，就是個未知數了。

　顧念了手費用簽字，在病床前枯坐了兩小時，一直等到天黑。

　以前傷心難過的時候就會趴在媽媽的膝蓋上傾訴，那時候顧心菀會著的頭發輕聲安，現在回應顧念的卻永遠都是無邊的空寂。

　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最后眼淚流了一臉。

　五點多的時候，顧念嘆了一口長氣，起離開病房。

　慕天喬還沒有走，就一直在病房外面等，他在吸煙區煙，一接著一，腦海里面回想的全部都是他和顧心菀的往事，一樁接著一樁。

　兩個人大學相識，那個年代大家都很窮，慕天喬是格外的窮，經常吃飽了上頓沒有下頓，顧心菀也不富裕，但是會接濟他一點。

　長得好看，多才多藝，是那個年代的神，邊有很多人追，但是最后卻看上了慕天喬，看中了他的努力和斗。

　平心而論，林慧無論從外貌學識格品德沒有一樣能夠比得上顧心菀，但是奈何家里面有錢。

　娶了可以斗二十年。

　所以他拋棄了肯陪著他一起吃苦的初，選擇了能讓他斗二十年的富家。

　顧念出去的時候看著站在自己面前黑長風的中年男人，微微別過臉去想要扭頭離開的時候，慕天喬住：“顧念，一起吃個晚飯吧！”

　“呵……”一聲輕笑自顧念的間溢出，笑得輕蔑，抬手著自己的臉頰，眉眼之間都是嘲弄：“算了吧，我怕再被打一耳。”

　慕天喬臉瞬間僵，頓了會兒才說：“那去前面坐會，我們聊聊。”

　顧念真的不知道這個男人還有什麼好和自己聊的，看了眼時間，表冷淡：“時間不早了，我想早點回去。”

　“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幾分鐘而已。”

　他說話的樣子小心翼翼，眼底有討好的意思。

　顧念垂眸：“就在這說。”

　慕天喬嘆了口氣也沒有勉強，他拿了個紅包遞給顧念：“給你的新年紅包，沒多錢，拿著吧！”

　二十四年了，這是慕天喬第一次給紅包。

　顧念沒手，眼皮都沒有掀，只是冷冷地說：“你要我做什麼，直說好了，不用來這一套。”

　“不要你做什麼。”慕天喬的語氣很是無奈，大約是想起過去的很多事，他一向冰冷沒有的心突然變得起來：“你這麼大了，我也沒給過你紅包，拿著吧，討個喜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