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承萬萬沒想到自己能挨一掌。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宋雨絕哭泣著：“我等這一刻等了多久，我籌謀多久，現在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麼都沒了。”哭泣是癲狂的大笑：“什麼都沒了。”

　“為什麼要這麼做？”景承無法贊同的說法：“徐文山壞事做絕，手上有那麼多的人命，不該到懲罰嗎？”

　“和我有什麼關系？”宋雨質問道：“那些事和我有什麼關系，我是圣母嗎，需要管那些人的死活，那些賤命要怪就只怪自己出生不好，沒法踩在別人頭上就只能被人踩死。”

　還在狡辯。

　景承怒不可遏，幾乎要手。

　這樣自私冷漠的樣子，真是讓人惡心了。

　偏偏還是一點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反而將這一切過錯全部都推到了景承的頭上，怪他舉報了徐家，怪他讓自己的夢破裂。

　“你的人生，除了被人踩在腳下和踩在人頭上，就沒有其他選擇了嗎？”

　他終于還是忍住問了。

　“不然呢？”宋雨問：“像你一樣，當個廢嗎？你連個男人也不是，被人打了也一句話不說，卑微到你這個地步有什麼用？你以為我真的看得上你掙回來的那幾個錢嗎？”

　呵呵呵地笑著：“秦可遇憑什麼那麼囂張，不就是有錢嗎，我要是有錢，我也能踩在的頭上，敢怒不敢言。”

　那個賤人，當初怎麼沒弄死，讓囂張了那麼多年。

　當初找人去教訓秦可遇，但是那會兒差錯顧念也在，結果就是江亦琛挨了一子。

　后來將這件事全部推到徐煥那里。

　說是徐煥做的。

　景承也不惱，過了會兒蹲下來說：“雨，這就是的真實想法嗎？”

　宋雨笑出聲來。

　“雨，本來我打算的是，解決了徐家的問題后，我就好好照顧你和小澤，報答你這幾年來的照顧之恩，我有手有腳，即便沒有滔天富貴，但是養活你們還是沒問題的。”他兀自笑了：“不過看來是我不配。”

　“有些事，我知道，但是我一直沒說，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我都清楚。”他平靜地說著：“我對你始終是有一份責任，因此很多事我睜只眼閉只眼，除非你已經犯到了法律邊緣。”他的聲音提高了些：“你不肯自首，也不肯說實話，我不追究你。”

　“你不追究我？”

　“嗯。”景承說：“我不會你去自首，但是你最好祈禱，徐文山不會供出你來。”

　————景承說的沒錯。

　徐文山絕對不會讓自己一個人有侍寢，他會拉很多人下水，宋雨首當其沖。

　知道徐家很多，自己也手腳不干凈。

　徐文山倒霉了，自然第一個要拿開刀。

　沒走幾天，就被抓了回來。

　景承干了一件大事。

　其實這件事這麼順利，還是得靠宋雨，要不是了歪心思，想要找人綁架景曜，偏偏又是宋澤倒霉撞上了，他也查不到那輛車的蹤跡，自然也沒那麼快到徐文山的老巢。

　戰勵特意飛來了A市，見了他一面。

　多年未見。

　彼此已經滄桑。

　景承朝他敬禮：“首長。”

　戰勵拍了拍他的肩膀：“回來，回來就好。”

　彼時謝容桓已經去了法索。

　戰勵失去了一個得意門生，卻回來了一個。

　倒也不是那麼凄慘。

　景承說他任務還沒有完。

　Allen的在北的組織還沒有鏟除。

　現在他懷疑北的那些線人已經轉移到了拉丁洲一帶活躍。

　戰勵說：“人已經在追捕了，我們也掌握很多線索，不過還需要你來協助。”

　“好。”

　————A市風云變。

　高樓塌了一座又一座。

　當初那些高高在上的名流政要，很多都已經到了牢里過了下半生。

　這麼些年走馬場一樣不斷有人涌到臺前唱一出高樓起，但是很快又退到了幕后，銷聲匿跡。

　浮華名利場里，沒有人一直是主角。

　就連江亦琛，也愈發低調神起來。

　江亦琛自然是知道這些事，他有些欣。

　景承的偵查能力還是一流的，更欣的是他想起來了一切。

　瑞典的藥的確是有效果的。

　景承忙完了一陣子，見到江亦琛已經是四月中了。

　他說：“要不要找個腳的地方去？”

　江亦琛：“……”

　干點啥不好，總是想害他怎麼回事。

　“開玩笑的。”

　“景家回去了嗎？”

　“還沒。”

　他其實有些膽怯的。

　“早點去吧。”

　“好！”

　“謝謝你。”

　“謝什麼？”

　“這麼多年照顧我父母。”

　“客氣什麼？”

　兩人此刻在一種對面房子的屋頂上，能夠俯瞰整個校園。

　一晃快二十年了。

　“以后有什麼打算嗎？”

　“見了戰首長一面。”景承說：“我還有未完的任務，需要去完。”

　江亦琛每次都直呼戰勵的名字。

　尤其是后面戰勵偏袒包容謝容桓，讓他生出謝容桓是戰勵親兒子的想法。

　但是景承一直很尊重戰勵。

　是他的恩人，是他的領路人。

　“我他媽不是問你這個！”江亦琛說：“任務任務，你的腦子里天天就想這個嗎？”

　“我也只能想這個啊，難不還想些風花雪月吧。”

　“我是問你老婆孩子，你不準備管了嗎？”

　景承似乎有些難言，過了會輕輕說：“可遇，值得更好的。”

　江亦琛：“……放棄了？”

　景承將臉埋進手中，長嘆了一口氣，有些憂愁，半晌他抬起臉來說：“認真的，如果需要我幫忙，我可以二話不說出現在面前，至于其他，不敢想。”

　他已經不敢想了。

　就像是宋雨說的那樣。

　他是個廢。

　連個男人都不是。

　還那麼年輕。

　總不至于守寡一輩子吧。

　江亦琛無語。

　景承真是一筋。

　從小到大都是這幅樣子。

　男人擁有的好品質，正直善良有責任心，這些他都擁有。

　但是也太男人了些。

　直的不能再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