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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妾之禮不拜天地,不拜父母,雙方敬過父母茶,妾室敬過正妻茶,吃過茶之後便算禮。
整個過程沈晚都面無表的看著,劉細娘給敬茶,也吃下。後吳媽也遵從禮制拿出提前備好的荷包及釵環等,回敬了過去。
禮。
顧立軒被一干僚簇擁著出去喝酒。旁人無不恭維著他的不淺艶福,早就聽聞那劉家嫡是個驚才絕艶的人,今日一見,其貌當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虧他們還暗的以爲,那劉家敗了,此必被那霍相收囊中,誰知那霍相竟對如此人不爲所,還甚大方慷慨的賞與員外郎爲妾。
顧員外郎這等艶福,當真是羨煞旁人啊。
男人們的焦點近乎都在那艶的妾上,可人們的焦點大多都在那疑似被冷落的正妻上。
見那顧家娘子從頭至尾都是一副面無表的模樣,再瞧那單薄的子骨和那凸起的腹部,聯想到自己懷了子那會自己夫郎如何在那些妖堆裡翻雲覆雨,自己又是如何咬牙默默流淚忍著,一時間竟有些同起來。
虞夫人暗下握了握沈晚略顯冰涼的手,小聲安著:「你是正室,如今也有了子嗣傍,任哪個也越不過你去。莫要多想,多慮傷,仔細你腹中孩兒。」
沈晚扯了抹笑,淺淺笑過算是回應。
顧母不敢往沈晚這邊看一眼,側過子跟那兵部郎中於修家裡的娘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於修家的娘子如何不知,家郎君正愁如何修復顧於兩家的關係?見此良機,焉能放過?便無不恭維的對那顧母笑道:「瞧著顧夫人您天庭飽滿,一看就是個福澤深厚的。您家的員外郎可真是一表人才的好兒郎,孝順不說又有才氣,如今在兵部署那可是炙手可熱的。我家郎君無不佩服員外郎的才幹和品,常說做就應如是,還說就連上峰大人都對員外郎頗爲賞識呢。」
提到兒子,顧母難得臉上掛了真心實意的笑:「於大人過譽了。他畢竟年輕,在公事上,還需於大人多加提點才是。」
於娘子捂笑道:「顧夫人說的哪兒的話,什麼提點不提點的,我家郎君常說能與顧員外郎同在一署辦公,是他的榮幸。顧員外郎年有爲,將來仕途可不可限量呢,日後指不定還得仰仗顧員外郎多加照顧。」
與顧母又說笑了兩句,於娘子看了眼另一旁一直緘默不語的沈晚,目往那腹部特意看過一眼,笑道:「顧娘子這胎有五個來月了吧?」
周圍空氣似沉默了瞬間,卻是顧母替答:「是,五個來月了。」
於娘子又轉向顧母,笑著說道:「別的不敢說,但說這孕相啊,我是一看一個準。顧夫人,您家兒媳婦肚子外尖,此胎定是麟兒。」
顧母面上的神頓時千變萬化,可終歸都劃作了欣喜:「此言可當真?」
於娘子拍拍脯:「要是不準,您儘管到我府上打我便是。必定是個聰慧伶俐的小兒郎。話又說回來,所謂虎父無犬子,將來吶,只怕顧家要出個狀元郎呢!您吶,就擎等著福吧。」
顧母面僵了瞬,隨即面如常的又與說笑兩句。
外間的賓客正是推杯換盞,酒酣耳熱之時。
顧立軒白晰的俊容上被酒氣熏了紅,此刻他搖晃著站起來,舉杯環顧全場:「諸位,顧某人何德何能,竟得在座諸公的捧場,傾心以待?諸位的厚在下無以爲報,唯有表於這金波壺觴,方能傾盡心中一二激之。話不多言,盡在盞中,顧某人便先幹爲敬了!」語罷,抬起酒盞就一飲而盡。
衆賓客一陣喝彩。
兵部侍郎虞銘縷著鬍鬚笑道:「員外郎好氣魄。不過也要當心莫要飲醉了才是,需知春宵一刻值千金,若因我等壞了員外郎房花燭的樂趣,那便顯得我等甚是不識趣了。」
衆人哈哈大笑。
「別看員外郎此刻裝的這般從容,心只怕早就迫不及待了吧?」
「妾在房候著,換做哪個也得心急不是?哈哈哈——」
「員外郎好福氣啊——」
「羨煞我等,嫉煞我等!」
衆人打趣說笑著,顧立軒被他們兌的無奈,索又連灌下三大杯酒,方被他們起哄著擁簇進了房。
院裡愈發的熱鬧,打鬧說笑聲不絕耳,一直傳出了院外很遠方徐徐消音。
在離顧家有一段距離的巷口,一主一僕靜立黑夜中。
黑暗中,霍殷一沉冷的立於夜風中,聽著顧家約傳來的喧鬧聲,神莫辯,盯著那顧家的方向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又這般待了好一會,秦九到底沒忍住小心開口建議道:「侯爺,顧家那……咱不妨走上一瞧?」
大概又過了會,秦九方聽到那冷了幾分的聲音:「他也配?」
秦九不知他侯爺口中的,是他,還是。他也不敢細想,從剛才侯爺的語氣中,大概也能聽得出此刻侯爺心不善。
霍殷看了眼顧家的方向,哂然一笑,此刻顧家一派歡天喜地,只是不知吃了敬茶的是強顔歡笑,還是漠不關心?
心下莫名的有幾分沉鬱。又莫名的騰起幾許衝,想要此刻拔腳去那顧家,親眼看看如何作態。
到底按捺了住。
霍殷深吸口氣,抑了心中緒。收回了目,而後轉大步離去。
此刻還是不過去的好。
不見面尚還忍得住,若真見了面……挲著玉扳指他勾冷笑,那時能不能忍住便不太好說了。
左右不過幾個月的事,他霍殷,還等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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