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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逢君》第四百六十五章 傷重

 朱昀說話斷斷續續。

 沈佑心里又是一陣惻然,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是。”

 朱昀慢慢松了口氣,沒力氣再說話,閉上雙目,很快便睡著了。

 沈佑咽下間嘆息,退出了室,然后去見太醫。此次隨軍的太醫共有兩位,一個姓江,另一個姓嚴。江太醫擅治外傷,嚴太醫擅長針灸。

 當日太子殿下中了毒箭,命岌岌可危。江太醫為了救太子命,為太子割,總算搶回太子一條命。這半個月來,江太醫為太子治療胳膊上的外傷,嚴太醫則為太子驅毒。兩位太醫幾乎不眠不休,都熬得面憔悴眼下一片青黑。

 饒是如此,兩位太醫也沒過苦。

 如果太子殿下有個閃失,他們兩個也別想活了。

 沈佑沖兩位太醫拱手:“江太醫,嚴太醫,末將斗膽問一句,請問殿下的傷勢到底如何”

 兩位太醫以江太醫為首,五十余歲的江太醫一捋胡須,斟酌著言詞:“太子殿下命已經無憂,只是余毒難清,高燒反復,十分虛弱。得以針灸和湯藥慢慢調理。”

 嚴太醫點頭附和。

 沈佑擰了擰眉,聲音驟然沉凝:“末將奉皇上之命前來,皇上還等著末將送信回京。請江太醫不要含糊其辭,說得清楚明白些。殿下的傷什麼時候能好,會不會落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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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太醫被噎得一口氣堵在膛。

 嚴太醫迅速看了江太醫一眼。到底要不要說實話

 江太醫回了個無奈的眼神。皇上要聽實話,那就說吧!這麼瞞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沈統領勿惱。”嚴太醫低聲道:“不是下瞞。韃子日日猛烈攻城,邊軍每日苦苦支撐。如果傳出太子殿下的傷勢過重,只怕會影響軍心士氣。所以,下不得不瞞一二。”

 江太醫嘆口氣,接過話茬:“不敢瞞沈統領,太子殿下形著實不妙。那一日殿下中了毒箭,不過幾個呼吸間,就毒發了。下為了救殿下命,不得不下重手,割放毒。殿下失過多,所以格外虛弱。”

 “而且,只憑放,是放不盡余毒的。所以,殿下時時發高燒,每次都要幾日。還得慢慢喝湯藥驅毒。”

 江太醫和嚴太醫對視一眼,狠狠心說了實話:“外傷好治,三五個月,便沒大礙。要的是五臟六腑的余毒,無法徹底清除。慢慢將養,或許才能痊愈。”

 也就是說,太子被毒箭傷了本,可能會落下病

 沈佑心里驟然一痛。這痛苦,是為了太子,也是為了慶安帝。

 連他聽聞此事,都這般難。真不敢想象慶安帝知道了實,會何等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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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佑深深呼出一口濁氣,低聲道:“我這就寫信,將此事稟報皇上。辛苦兩位太醫,繼續為殿下治傷驅毒。”

 江太醫嚴太醫一同拱手:“這是下之責。”

 ……

 沈佑找了紙和筆,飛快地提筆寫了信,令人送回京城。

 待完這一樁任務后,他便到了太子殿下邊。這是慶安帝給他的第二樁任務,守護太子殿下安危。

 朱昀昏睡半日,在下午的時候才悠然醒轉。

 江太醫趁著此時,忙端來湯藥,伺候朱昀喝下。

 溫熱苦的湯藥,過干嚨,胃里反胃作嘔。朱昀將藥咽了下去。接著,就是換傷藥了。

 站在床榻邊的沈佑,看著江太醫以利剪剪開厚實的紗布,目驚心的傷

 對歷經戰場的沈佑來說,朱昀胳膊上的箭傷其實不算重,可怕的是因為割,朱昀的右臂了一大塊,如今已經不流了,卻可以想象生生剜的痛苦。

 敷了藥,重新裹上紗布。朱昀已是滿頭冷汗,疼得幾乎暈過去。

 朱昀這般模樣,本無法正常進食。江太醫想了個法子,令廚房將米粥熬兩個時辰,熬至不見米粒的白米湯。然后再一勺一勺地喂下去。

 朱昀毫無胃口,著自己喝了半碗米湯,就再也喝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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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佑看在眼里,心里對太子殿下倒是多了幾分敬重。

 朱昀平日里俊秀溫文平易近人,難免給人一些文弱之。現在卻一聲不呼痛,可謂是真男人大丈夫。

 門外忽地有些喧嘩聲。

 是誰這麼大的膽子,竟敢在太子養傷的時候鬧騰

 沈佑眉頭跳了一跳,迅疾走了出去。

 六七個華服青年男子在門外。為首的青年男子二十左右,個頭不高,臉孔碩,一臉酒過度的模樣。正是趙王世子。

 跟在趙王世子邊的,是福親王的長孫朱旸和外孫丁瑯。

 另外還有三四個,顯然是宗室子弟了。

 至于王家兄弟和袁氏兄弟,每日都去城門敵,自然不會來。來的就是眼前這幾個了。

 “我要見太子,”趙王世子滿面怒容:“你們誰敢攔我”

 守在門外的幾個太子親衛,皆是滿面憤怒。

 太子殿下中了毒箭,傷勢極重,得安心靜養。趙王世子他們幾個,還在這兒鬧騰要見太子。實在是太過分了!

 無奈趙王世子份顯赫,就是朱旸丁瑯等人,也不是他們這些親衛能招惹得起的。祝統領平日都得忍。

 就在此刻,后的門開了,一個拔修長的男子影出現在眾人眼前。

 這個青年男子,穿著甲,面容俊至極又格外冷,那雙黑眸一掃,令人心底生寒。正是天子親衛統領沈佑。

 “沈統領,”幾個太子親衛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他們要見太子殿下。”

 沈佑目一掠,淡淡道:“殿下在里面養傷,任何人不得喧嘩吵鬧。諸位還是請回吧!”

 人的名,樹的影。

 片刻前還囂張跋扈的趙王世子,見了沈佑,那份囂張頓時收斂了不:“原來是沈統領。本世子見殿下,是有急事,請沈統領讓一讓。”

 沈佑聲音冷冷:“末將是奉皇上之命前來保護太子殿下。除了兩位太醫,其他人等不得靠近殿下。世子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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