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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第三十六章 如何擠走上司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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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被下榜單了,家不能坐視不管吧?另外,我都是現寫現發的,沒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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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初,還沒有三腳賬、四腳賬,記賬的方法仍是單純反映現金收支盈虧的單式記賬法。這種記賬法本無法反映財務活的方方麵,隻是本現金賬而已。

隻要學過點會計的人都知道,僅通過本現金賬,是無法真正了解個部門的真實收支,最簡單的例子就是,已購的材料資的耗用,因為不涉及錢款支出,是不會記在賬上的。

總之,這種胡子眉把抓,隻給結果不給過程的記賬法,十分容易造假。

王賢隻是核算了遍,便覺肯定有問題。看看時間還來得及,他單出個月的賬目來,改用借貸記賬法,檢查收支是否平衡,如果不平,自然可以找出不平的流和流出,繼而發現問題所在。

但番忙碌下來,他發現對方是個老手,把賬做得很平……

但這難不倒專業人員,王賢還有‘本福特法則’這樣的法寶。這條法則,在堆未經修飾的數字,開頭是的數,出現幾率約為總數的三。開頭是二的數,出現幾率約為總數的七,開頭是三的數,出現幾率約為總數的二……之後依次遞減,開頭是和開頭是九的數字,出現幾率總和,才是總數

隻要樣本夠,數字未經修飾,都會遵守這個法則。換言之,如果數字是造的,那麽統計結果就會背離這個法則。審計師用它來初審是否存在舞弊,可以提高審計效率。

用了個下午的時間,王賢統計了年的賬目數字,看著紙上的十個統計數,是那樣的平均,他笑了……再看眼賬目的負責人欄裏,赫然是當時還擔任典吏的李晟,他的笑容更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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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笑,核對出來了麽?”吳胖子出現在他邊,見他紙上隻有九個數字,登時著急道:“人待會兒要看了。”

“早弄好了。”王賢笑笑,拿起上午就核算出的結果。

這時候雲板響了,眾書吏趕去司吏房集合。

果不其然,李晟訓話之後,又走到王賢麵前,聲不吭的出手。

王賢便將賬目遞給他。

李晟掃了眼,扔在地上道:“都是錯的……”然後臉冷漠的著王賢道:“明重算。”最折磨人的不是算賬,而是算了半,發現錯了,還得從頭重算。李晟相信,王賢這樣的門外漢,算十遍也算不對,何況就算對了,自己也可以錯了。這樣反複折磨幾次,就是個泥人也能被活活瘋……就算他賴著不走,自己也可以‘不稱職’,將他踢出衙門,自己解了恨,也替刁簿出氣,箭雙雕。

“是,人。”但讓李晟失的是,王賢沒有任何過激反應,隻是彎腰撿起來,很老實的點頭道:“那我重算。”

“再算不出來你就滾蛋,衙門裏不養廢人!”李晟輕蔑的瞥他眼,轉進了裏屋。

“是,人。”王賢點點頭。

眾書吏都同著他,讓個啥也沒學過的新人,統計繁雜的賬目,還不許出錯,這整人也太過了……再王興業在衙門裏的口碑很好,家都很服他。國法還講禍不及妻兒呢,你李晟怎麽就抓著他兒子不放了?

隻是家懾於李晟的yín威,也不敢跟王賢多什麽。隻能歎了氣,拍拍王賢的肩膀道:“先去吃飯吧……”

王賢點點頭,聲不吭,副模樣。隻是誰也不知道,他其實是故意算錯的……

接下來三,王賢依然算錯,挨罵,聽得這群刀筆吏都忍不下心了……唉,這夥子其實真不錯的,人勤勤懇懇,對前輩都很尊敬,每打水倒茶,從不懈怠,跟傳聞點都不樣,怎麽就落在李人手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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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典吏實在忍不住,這散衙後,跟著李晟進了裏間,勸道:“沒必要這樣對王賢吧,他個門外漢,你整這麽折騰他,我看他都要傻了。”

“本來就要的東西,我已經給了他五!還想怎麽樣?”李晟做事,第要務是在道理上站得住,是以他總是理直氣壯道:“難道衙門要變養閑人的地方麽?”

“總得給他點時間,讓他慢慢學著來吧。”

“有那麽多現的,還在等排隊呢,我為何要用他?”李晟哼聲道。

“唉……”王典吏歎口氣,不再什麽。

待王典吏出去,李晟枯坐了很久,表yīn沉的滴水。他何嚐不知,這事兒拖得越久,造的影響就越不好。隻是萬沒料到,那王賢竟然如此有韌ìng,能直忍到現在。

‘不行,得換個法子了。’李司戶眉頭皺,計上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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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午,王貴突然來衙門,王賢出去吃飯。

王賢才記起這茬,收拾下東西,知會同僚聲,便跟王貴來到衙前街上。

衙前自古好景觀,除了鋪房、醫學、yīn學這些方機構外,還有四寄生產業……第個是旅店。縣城外的人,來縣裏打司,都來這裏投宿,原告方便及時遞狀子,作證人的方便隨時被傳喚,在押被告或在監犯人的家屬,也圖個就近活,打探消息的便利。

第二個是茶館。上述人等安頓下來,就會到這裏頭打聽消息,找人幫忙,因為那些替人寫狀子的代書,幫人打司的訟,就整窩在這裏。

第三個是酒樓,府裏的胥吏差役、師爺長隨之類,在酒桌上頭通消息、講頭存、勾結舞弊、討價還價。還有府的公費吃喝,老板要麽賺死要麽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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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個是藥鋪,往往開在醫學隔壁,醫隻管診病開方,病患不妨就近抓藥。據醫每開張方子,都是有頭的,吳夫免了王賢的診金,其實點沒賺。加上衙門裏隔三差五的打板子、拶指頭、上夾棒,傷筋折骨、皮綻爛司空見慣,是以跌打損傷藥賣的極好。藥鋪的人陸員外,也了縣裏數數二的富戶。

除了這四旺鋪之外,還有些錢莊、米行、典當、果鋪等其他買賣,都是與衙門催征糧賦、課罰敲剝等業務,存在千萬縷的聯係。

此外還有專以衙門公人、以及進衙辦事者為服務對象的飲食攤檔。王貴就在這兒請王賢吃飯。

了幾個炒菜,還有盅湯,王貴便像長蟲吃蛋似的,吭吭哧哧,憋得滿臉通紅。

“到底有啥事兒,現在總能了吧?”王賢歎口氣道:“是不是嫂子的事兒?”

“你怎知……”王貴愣,又了然道:“你現在可真聰明,是你嫂子的事兒。”著咬牙,“我倆已經和好了。”

“那好。”王賢笑道。

“你不生氣?”

“我生什麽氣?”王賢正sè道:“我當時那樣子,嫂不了也是正常。”

“二你真是懂事了。”王貴高興道:“我想把接回家,你答應麽?”

“我怎麽會不答應?”王賢兩手攤道:“問題是,我答應沒用啊。”

“是,得娘答應。”王貴下頹然,然後著王賢道:“你點子多,幫哥哥想想辦法。”

“我都被老娘耍猴子了,”王賢苦笑喝口茶水道:“你覺著我能有啥注意?”

“……”王貴鬱悶的垂下頭。

“你過口風麽?”菜上來了,王賢接過盤子,邊擺邊問道。

“嗯。”王貴點點頭。

“老娘怎麽?”

侯家人不是了麽,出了王家門,翠蓮就不是王家媳婦了……”王貴聲道:“還西街劉叔家的翠妮,黃花閨,不過才要二十貫彩禮……”

“……”王賢這個汗啊,老娘真有代皇的風範,“你覺著呢?”

“那不過是氣話。你嫂子人好的……”王貴垂首道:“當閨的時候,哪吃過那種苦,跟咱家也捱了年多,最後才不了的。”著聲道:“rì夫妻百rì恩,再已經認錯了……”

“嗯。”王賢點頭道:“這個忙,我得幫,誰讓當初因為我呢。”

“咋幫?”

“這個……”王賢歎口氣道:“老娘那回是真生氣了,不是那麽容易就能鬆口的,除非……”

“除非什麽?”王貴瞪眼問道。

“除非有什麽可以讓鬆口的理由。”王賢笑道:“老娘不是麽,在裏子麵前,麵子算個屁……”

“什麽理由?”王貴的眼瞪得更了。

“你想老娘最盼什麽?”王賢循循善道。

“孫子唄……”王貴道:“看見人家的孫子,恨不得搶回家養著。”

“這不就結了……”王賢夾筷子筍,細嚼慢咽起來。話在衙門吃了幾飯,他明顯不像鬼投胎,那麽缺肚子了。

“……”王貴迷茫的看著他,半晌方道:“你的意思是,讓我給抱個孫子回去?”

“不用等生出來,懷上就行。”王賢道:“要是般的婆婆,糊弄下也行,但以老娘的火眼金睛,指定是要餡的。”

“唉,要是能生,不早生了……”王貴聞言失道:“親兩年了,就懷上過次,還產了……”

“不要。”王賢輕聲道:“我授你套種玉法,回去掐rì子算,最多仨月,保你藍田種玉!”

“這麽神?”王貴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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