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空格外藍,格外高,淡淡的白雲點綴期間。大雁南飛,涼風送爽,讓旅行者的心也格外開朗。
在這樣的氣,乘船緩緩逆行在浦江上,非但不會覺著太慢,反而正有杜牧之‘青山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未凋。’的意境。
此時立在船頭,臨水臨風,著遠的連綿青山,看著兩岸金的稻浪,紅黃綠疊的樹叢、還有那夾雜其間的絢爛秋花……你才能真切會到什麽‘舟清波上,人在畫中遊”。
景又豈是圖畫可以比擬,非但更生,還有沁人心脾的香氣。那是金桂在飄香。更有歌聲悠悠,清亮俗,一如這無邊的秋,令人深深沉醉……
“碧雲,黃葉地,秋連波,波上寒煙翠。山映斜接水,芳草無,更在斜外。
黯鄉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夢留人睡。明月樓高休獨倚,酒愁腸,化作相思淚……”
聽著這歌兒的下半闕,王賢這樣線條的家夥,竟然頗為懷。‘明月樓高休獨倚,酒愁腸,化作相思淚……”他真的思念起遠在蘇州的林清兒來了……此番自己到浦江縣上任,林清兒要照顧病重的老母,自然不能跟隨。非但如此,王賢還讓人將玉麝送到蘇州,伺候林姐姐起居。他自個隻帶了帥輝和二黑,還有閑雲、靈霄兄妹倆上路。
這唱歌的正是靈霄,離開富縣,也沒必要再易容畢竟那些藥膏之類的,用久了會損害皮。
此時隻見穿一淡綠的,長發如瀑、勝雪,一雙眼珠黑如點漆,雖才是豆蔻年華,卻已清雅秀麗、一派俗之氣。第一次看到裝的樣子,王賢驚豔不已,想不到這假子,比我林姐姐還好看。他都這樣了,一眾船夫伴當自然更是神魂顛倒,幹脆以‘仙’稱呼。
一曲唱罷,眾人在回味那妙的歌聲,卻被一陣鼓掌聲打斷。
循聲去,原來一艘遊船被歌聲吸引、靠近過來,鼓掌的是船上一個白翩翩,神俊朗的佳公子。
“在下杭州陳瑛,舟次無聊,正旅途懨懨、忽聞仙音嫋嫋,風鸞吹,不足喻其。一時不自,抱歉抱歉。”見對方不滿的看著自己,那公子忙和氣解釋道。
“好酸好酸。”王賢船上,靈霄朝王賢和閑雲眉弄眼道:“不過比你倆俊多了。”
閑雲盤膝坐於船尾,聞言不聲,王賢卻笑道:“我也就罷了,你哥長得不比他差。”
那翩若驚鴻的白公子,見對方好一會兒都不應答,隻好又拱手道:“不知貴主人何在,請就敝舟中一酌,領清誨,聊表歉意,萬不拒。”
“公子,人家問你話呢。”靈霄朝王賢挪揄笑道。目下扮演的份,竟然是王賢的丫鬟。但這丫鬟大牌的很冇,平時都是一口一個‘賢賢’,有時候氣他就‘臭王賢’,這‘公子’稱呼還是頭一回。
王賢白一眼,掀開簾子從艙裏出來,看著那白公子,不愣住了。
那白公子也一愣,竟下意識的展開折扇,擋住半張麵孔。旋即意識到蓋彌彰,徒惹人笑,便合上扇子,朝王賢抱拳道:“想不到竟然是故人,王司戶別來無恙啊。”
“嗬嗬,韋公子貴人多忘事,竟還記得下的名字,難得難得。”王賢挪揄道。那白公子,正是當初富縣逮捕明教中人,殃及的那個書生,這種絕世男的麵容,哪怕是記再差的人,也會過目不忘的。
王賢清楚記得,他自稱韋無缺,寧波人氏,這下卻又自稱陳瑛,杭州人氏,是以有此挪揄。
“在下確實韋無缺,方才實在是浮浪了。”那白公子尷尬笑道:“隻因家教甚嚴,若想尋些快活時,便用表兄的名字,還請王司戶不要揭破。”
“怕啥,我又不認識你爹。”王賢大笑道:“咱是個人,生平最恨跟秀才喝酸酒,韋公子就饒了我吧。”
“王司戶有所不知,我也最恨喝酸酒。”那韋無缺也朗聲笑起來道:“咱們喝花酒,總可以了吧?”
“我媽不讓。”王賢一句話,把韋無缺憋得險些傷,閑雲、靈霄等人卻覺著理所應當……隻要見過臨別時,王賢老娘的耳提麵命、暴龍似的可怕威脅,就知道他這句話,絕對是發自肺腑。
兩次邀請都告失敗,韋無缺有些怏怏,終於出真實目的道:“不知方才唱歌的是……王司戶的什麽人?”
“我家的丫鬟。”王賢看一眼靈霄,意思是,果然是你招來的。
“在下有個不之請,還王司戶全。”韋無缺再次抱拳道。
“既然是不之請,還是不要了吧。”王賢淡淡道。
“還是聽聽吧。”韋無缺麵皮忒厚,自顧自道:“在下平生不喜讀書而喜好南曲,這些年尋訪下歌姬,卻無有稱心者。遂有親手調教一名歌姬之念,卻苦於良材好遇,仙音難尋。”頓一下,他目癡癡的著靈霄道:“方才乍聞這位姑娘的歌聲,在下頓有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我的歌姬非莫屬,非莫屬!”著朝王賢深深施禮道:“倘司戶能忍痛割,見機而作,在下願以千金相贈
此言一出,滿船皆驚,王賢等人見靈霄的一張玉麵,已經氣得鐵青,暗不好。帥輝和二黑都準備要跳水逃命了……這年代買賣姬妾實屬正常,可是靈霄是姬妾麽?
王賢趕忙給靈霄妹子降火道:“剛才是笑的,其實這是我親生妹子,你還不趕道歉。”著使勁朝那韋無缺眉弄眼。
但已經晚了,靈霄姑娘乃武當山孫真人之掌上明珠,哪過這份折辱,隻見形化作一道綠影,竟越過一丈寬的水麵,跳到韋公子的船上。
影再一晃,已經站到韋公子對麵,嚇得這公子哥臉發白、手腳發,結舌道:“你,你要作甚?”
“你不是要本姑娘過來麽?”靈霄妹子黑著臉,將角係到腰間帶上,然後便拳打腳踢,將韋公子暴揍一頓。船上韋公子的家丁上來相救,卻被靈霄妹子一一揍飛……
對麵船上,王賢等人大張著,看著靈霄姑娘如穿花蝴蝶般,將七八條漢子打倒在地,然後回又將韋公子那張俊臉,揍得麵目全非,才拍拍手,一個縱回到船上,連發型都沒……
這也是王賢為什麽對這兄妹倆,千依百順的原因。實在是因為不想死的太難看……他不擔心的看著那韋公子,這子雖然不著調,但肯定是個大戶子弟,要是這麽死掉的話,麻煩可就大了……
好在那韋公子在家丁攙扶下站了起來,似乎有話要對王賢,但腫腫,不知道在些什麽……
“要找麻煩的話,隻管到浦江縣衙,”王賢本不打算理會他,誰知一直悶瓜的閑雲,此時竟開口道:“找閑雲即可,隨時恭候。”
韋公子聽了忙使勁搖頭,還是他的家丁翻譯道:“我們公子他錯了,請令妹原諒。”韋公子這才連連點頭,冇又哇哇哇哇了幾句,家丁起先不敢翻譯,後來在主人的迫下,才一麵吩咐水手開船,一麵著頭皮道:“我家公子,今就此別過,他得去杭州找大夫療傷,以免毀容。日後他會堂堂正正追求令妹的。”
等他完,兩船已經相距十餘丈了……虧得王賢和閑雲及時拉著,氣得火冒三丈的靈霄妹子,才沒跳水遊泳追殺過去!
那廂間,韋無缺一瘸一拐進了艙室,對含笑坐在裏頭的黃發老者,呲牙裂道:“還真疼咧,不會毀容吧?”
老者搖頭笑笑道:“主看不出,那姑娘下手是有分寸的?”
“當然,”韋無缺嗬嗬一笑,雖然樣子很慘,卻沒了方才的輕浮放浪,目變得清冷起來:“不過是無疑個高手。方才躍到我麵前那一剎,我才反應過來。”
“是啊。”老者點點頭道:“輕功要比公子還好,勁也已經收放自如……”頓一下道:“更可怕的是的年紀,不過才十三四歲,必是幾個那幾個老鬼的後人。”
“……”韋無缺歎氣道:“不可思議,這樣的名門之後,怎麽會跟那個吏扯上關係呢?”
“確實不可思議,”老者撚須道:“這個王賢,怕不簡單。”
“據那死鬼馬典史代,王賢原先就是個混混,靠著他爹平反,才進了衙門,誰知道一發不可收拾,到現在才不過一年時間,他已經連數級,竟過了從吏到的鴻……”韋無缺著,話鋒一轉道:“但無論如何,他也不過是個不流的芝麻,能有什麽不簡單?”
“老奴想到一種可能。”老者突然眼前一亮道:“你他會不會是,錦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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