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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第一五一章 求情

王典史一上任,就拿下了心懷叵測的鄭司刑,鎮住了三班虎狼之輩,浦江縣上下無不驚呼,這新來的王大人,還真是個狠角

當然鄭司刑後那幫人,還得想方設法營救他。他們找到米知縣的老酒友,本縣鄭教諭……教諭、驛丞、閘等職,因為位卑事輕,無法幹預政務,故而朝廷特許可以用本地人。這鄭教諭是鄭家的旁支子弟,但因為是,又與知縣大人是酒友,是以擔當起地方與衙門之間的傳聲筒。

這散衙後,鄭教諭請米知縣到家中喝酒。米知縣向來聞酒則喜,便讓老長隨買了隻燒鵝到鄭教諭家中,兩個老悠閑的對酌起來。

喝到微醺,正是暢所言的好時候,鄭教諭便為遠房侄子求,誰知米知縣醉眼迷離的罵道:“一群井底之蛙,來的也不看看對手是誰。那王賢雖然是個典史,卻是冷麵鐵寒公親封的江南第一吏。有本省臬臺作後臺,我尚且要讓他三分,你們卻跟他較勁,活該!”

“你別胡子眉一把抓,我可事先不知,”鄭教諭訕訕道:“輩們的惡作劇而已,大老爺跟王典史,揭過去吧。我保證再沒有類似事發生。”

“是不是傳到鄭宅鎮去了?”米知縣若有所悟道。

“嗯。”鄭教諭苦笑道:“鎮上大怒,把那幫人全都召回祠堂去,家法置。我當這個客也是鎮上的意思,你知道我們鄭家家法森嚴,那鄭七回去了,也是個生不如死。”

這話米知縣相信,鄭家的家法比大明的軍法還要嚴厲十倍,但問題的關鍵不在這裏,“現在鄭司刑犯了國法,豈能以鄭家的家法代替?”

“我鄭家八代無犯法之男……”鄭教諭著頭皮道:“鄭七畢竟是姓鄭的,外人可不知道,他是出五服的遠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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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鄭家為虛名所累,但也要有個限度吧。”米知縣笑道:“不該管的還是放手吧,後果沒那麽嚴重。”

“也不隻是為了虛名,”鄭教諭隻好聲道:“還為了……安全。”

“……”聽了這話,米知縣默然許久,方道:“好吧。

第二,米知縣將王賢到簽押房,東拉西扯了很多,才問他鄭司刑的案子,進行到哪一步了。

“已經辦理完畢,事實清楚,證據確鑿,正待送到簽押房,請大老爺過目後,就可送知府衙門了。”王賢心裏咯噔一聲道:“怎麽?”

“鄭七這些年在刑房,還是很得力的,本縣連年無大案命案,不能不是他的功勞,”米知縣嗬嗬一笑道:“給他個教訓得了,沒必要一子打死吧。”

“大老爺的意思是?”王賢心裏大罵,你個出爾反爾的老酒鬼,這不是讓我坐蠟麽?!

“我的意思是,用生不如用,隻要常敲打著,他就沒膽子對上不敬。”米知縣見他有些不快,忙安道:“你看本狠狠訓斥他一番再打他幾十大板,然後降職留用,如何?”

“大老爺的是,這事兒就照您的辦。”王賢心裏老大不快,便笑道:“這樣也好,有鄭司刑這樣的大拿,縣裏的事不用下心。離著明春縣試還有幾個月時間了,下想跟大老爺告個假,專心備考,懇請大老爺恩準。”

這話一,米知縣不尷尬,他想不到王賢如此年輕氣盛,竟跟鄭司刑勢不兩立。不過轉念一想也不奇怪,要是讓鄭七繼續當他的司刑,王賢的臉往哪擱?

“老弟,不要意氣用事。”米知縣忙安道:“那貨騎不到你頭上。你要是不放心,我來做擔保,他要是再有這麽一次,我直接將他打死……”著有些低聲下氣的陪笑道:“總之以和為貴,以和為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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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知縣都這麽了,王賢也不能不給麵子,隻好悶聲道:“那好吧……”

王賢雖然迫於米知縣的力放了鄭司刑,但那何常和李晟的事讓他教訓慘重,自此得了個‘打蛇不死反其害’的教訓,是以終究不能讓姓鄭的再安穩。

七後,剛吃了五十大板,在家養將棒傷的鄭司刑,被王賢到典史廳裏。

“恢複的不錯呀。”王賢見他竟能一瘸一拐的走路了,本就不善的目,一下子更冷了。

“卑職遠未痊愈,”鄭司刑畏懼道:“隻是二老爺傳喚,不得不撐著前來。”

“有這麽個事兒,”王賢不跟他廢話,徑直道:“前日府裏轉發分巡道命令,要求各縣清查陳年積案。本調閱了刑房的檔案,發現本縣十年來,有若幹起人口失蹤案,都沒有下文。”

鄭司刑聞言汗道:“回二老爺的話,本縣十餘萬人口,每年走失個把人在所難免……”

“你的意思是?”王賢麵難以捉道。

“回二老爺,人已經走失了數年,要是能回來早就回來了。咱們就是勞師眾,也實在是一無所獲。”鄭司刑心翼翼道:“不如跟他們家人,縣裏出點錢恤一下,報個病亡結了案多清爽。”

公裏公道,這法子其實不孬,但上存心想刁難他,又另當別論了。

‘啪!’王賢重重一拍醒木,話他對這種啪啪的覺有些著迷。看著鄭司刑被嚇得一哆嗦,王賢一陣暗爽,頓一下才調整好表,疾言厲道:“大膽刁奴,竟敢攛掇上、玩弄刑法,實在是氣焰猖狂!來人吶!”

值堂胥吏忙高唱一聲:“在!”

“給我拖出去,重責五十大板!”王賢又重重一拍驚堂木道。

鄭司刑大驚失,怎麽又要打我?我的腚跟你有多大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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皂隸見二老爺起了疑心,這次不敢太玩弄玄虛,每十下中,總有兩三下是真打,直打得鄭司刑屁開花、鮮橫流。不過還是念著香火,用的是似重實輕的手法,雖然看著嚇人,聽著疹人,但其實沒傷到筋骨,人也沒暈過去。

王賢是親經曆過的,一看就知道裏麵的話頭,卻也不點破,隻是沉聲道:“你把所有差事都放下,全力查找失蹤人口,不得懈怠!本會嚴加追比的!”

“是……”鄭司刑鬱悶的要吐,他已然明悟,隻要自己還在衙門一,對方就會把自己往死裏整!

對方擺明了要拿自己立威,但他有什麽辦法呢?大一級死人,何況人家是,自己是吏……而且人家現在對其他人安有加,隻針對他一個,讓他本沒有反擊的機會。要麽被活活整死,要麽主卷鋪蓋滾蛋……鄭司刑本沒得選。

第二,鄭司刑便以病重為由,請求開缺養病,王賢欣然同意。又遞到米知縣那裏,大老爺不搖頭,還以為這王賢尊老敬老,會給自己幾分麵子的。誰知他年得誌,順風順水,竟一點麵子也不給……

不過老米既然擺出一副酒國神仙的架勢,就不好介懷這種事,象征的挽留了一次,便批準了鄭司刑出缺。隻是有時候偶爾酒醒,也會暗暗後悔,自己當初就不該答應鄭教諭請求,這下可好,弄了個裏外不是人。

唉,人家都是喝酒誤事,我倒好,是醒酒誤事,我還是繼續喝吧我……自此,米知縣更加不理正事,徹底放權給王賢。原先王賢隻管刑房和三班,現在六房都歸他管,這讓為他把汗的帥輝驚掉了下

“大人落了老米的麵子,他怎會非但不生氣,還徹底放權?”帥輝問道。

“無它,六十耳順而已,大老爺已經沒了爭權奪利之心。”王賢淡淡道:“不然我豈敢造次?”

“白了,就是看老頭好欺負。”靈霄卻挪揄王賢道:“要是換個不好欺負的知縣,賢子立馬變得很乖很乖。”

王賢笑罵道:“你很了解我麽?”

“那當然,”靈霄得意的笑道:“我很認真在觀察你的”

“觀察我作甚?”王賢臉道:“我又不是你哥和韋無缺那樣的男子。”

“你當然不是。”靈霄很不給王賢麵子的讚同道:“不過,你心裏從沒瞧得起那韋無缺,恐怕對我哥也一樣……”

“瞎,我對你哥充滿了尊敬。”王賢正道:“就像對你一樣。”

“你也瞧不起我。”靈霄瞪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道:“藏在骨子裏的傲慢,比表在臉上的更可惡!”

“我看你該好好休息了。”王賢瞪一眼道:“讓你這麽,這世上我誰都瞧不起了。”

“不,有你瞧得起的。”靈霄掰著指頭道:“胡大叔,魏知縣,還有吳胖子……”不氣悶道:“真該死,我連吳胖子都不如。”著示威似的比劃下拳頭道:“我一定要超過吳胖子!”

“這丫頭腦袋被門了吧?”王賢無奈的搖搖頭,不理會,轉而對閑雲道:“你找這幾個失蹤人口的案子給我,到底什麽意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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