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王賢幾個也在談論鄭家。※※

“震撼啊，”王賢慨道：“江南第一家，果然是名副其實！”

“有什麽好的？”靈霄側騎在馬背上，著一雙修長的，撅道：“什麽都被規定好了，一點自由都沒有，比我們武當教還過分。”

“是啊，你要是生在鄭家，就必須要安詳恭敬、奉公婆以孝、事丈夫以禮、待妯娌以和、故不出中門……”王賢笑嗬嗬道。

“真是可惡！”靈霄憤怒道：“別得也就罷了，竟然不讓出門，要把人活活憋死麽？！”

“有什麽不對麽？”閑雲見這樣子，就氣不打一來。話能讓閑雲子道心波的事不多，這個不省心的妹妹絕對算一個。忍不住出聲嗬斥道：“總比你這樣瘋瘋癲癲、沒規沒矩強，看將來有誰敢娶你。”

“不用你瞎心！”靈霄一吐鮮紅的舌尖，朝閑雲扮個鬼臉，氣呼呼的轉向王賢道：“賢子，你也覺著人該這樣麽？”

“我不這麽看。”王賢忙撇清道：“在我看來，子能頂半邊，哦不，大半邊。”

“口不對心。”靈霄不相信，但還是很開心，“不過比我哥強多了，以後咱倆分，沒他的份兒了。”

“喂。”閑雲怒道：“本來就沒我的份兒好吧！”

“那你就吃屁吧。”靈霄又扮個鬼臉，策馬跑到前麵去，似乎是真生氣了。

王賢不搖頭輕歎，這萬惡的舊社會啊……

“仲德兄。”閑雲卻對另一件事耿耿於懷，抓住個機會便質問王賢道：“好容易得到個夜宿鄭宅鎮的機會，你為何不讓我一探究竟？”

“我不知道你要找什麽，”王賢低聲道：“但我知道，昨晚有數雙眼睛盯著我們，你一，人家就知道我們機不純，日後肯定會防著咱們。”

“那你幹嘛還要留宿？”閑雲一想也是。

“喝醉了唄。”王賢咧咧。

“……”閑雲板下臉。

“好吧，”王賢隻好笑笑道：“兵法雲，要‘出其不意、攻其備’，但我們在明對方在暗，想要出其不意，隻有先讓他們以為，我們並不關注他們，才能放鬆他們的警惕，繼而攻其備。”頓一下道：“我們一到浦江，就大張旗鼓的要查失蹤案，雖然是應了分巡道之命，卻也會引起鄭家的警惕。這時候，我要不趕讓他們放鬆下來，恐怕剩下的線索也會被他們掐斷。”

論武功，閑雲一隻手就能揍王賢八個，但論智謀，十個他綁一塊，也不是王賢的對手。

“我們一到鄭宅鎮，他們的心便提起來，以為我們要查案乃至生事。誰知我們是為了結案而來，他們自然會到慶幸。晚上我故意喝醉留宿，他們又以為我們要趁夜做些什麽，誰知咱們卻規規矩矩，如此一來二去，再的心防也難免鬆弛下來。今他們又看到我對鄭家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王賢對騎馬不在行，昨還好，今騎了不一會兒，便覺大側一陣陣**噬骨，別扭的挪一挪大道：“你，會不會覺放心多了呢？”

“會。原來是這般用意。”閑雲恍然，但仍有些可惜道：“可惜機會難得，卻別收獲。”

“有收獲的。”王賢卻淡淡道：“至我確定了三件事

“哪三件事？”閑雲驚奇道，閑扯淡也能確定事麽？

“第一，那伍紹元之死，與鄭家不開關係，那父子倆至是知的。”王賢便豎起一手指道。

“為何？”閑雲不解問道。

“道理很簡單。”王賢道：“昨我隻是‘此案擱置下去不是辦法，如何理還請他倆給個主意’，你如果是死者家屬，會如何反應？”

“我肯定希繼續找下去。”閑雲道。

“不錯，就算猜到我是來勸他們結案的。以人之常，他們也不會在我沒開口前，就先‘不能再給府添麻煩’。”王賢沉聲道：“除非他們早知道人肯定找不回來，不得這案子趕了結……”

“……”閑雲想了想，不讚同道：“有道理。那第二個呢？”

“第二，你們要找的那個人，不在鎮上。”王賢淡淡道

“你怎知……”閑雲一愣，旋即明白道：“是啊，鎮上人煙稠、犬相聞，他不可能藏於此。”頓一下道：“那第三呢？”

“第三。”王賢緩緩道：“伍紹元之死，多半與那人有關……”

“什麽？”閑雲變了臉，又是一句：“你怎知？”

“鄭家這樣的孝悌人家，竟然趕出毀滅跡的事，”王賢看他一眼，目幽幽道：“除了因為那個人，我想不出別的原因。”

“是……”閑雲不得不佩服胡瀠的眼，他選擇的這個王賢，競能如此的見微知著。想到這，他盯著王賢道：“你猜到那個人是誰了？”

“沒猜到，我也不會去猜，”王賢斷然道：“如有可能，我打算閉門讀書，等明年考秀才，還是這條路比較安穩，至沒有生命危險。”

“你錯了。”閑雲搖搖頭道：“我過，你我既然被選定，除了一心辦差之外，沒有別的出路。”

“我辭還不行？！”王賢突然憤怒起來，這算什麽事兒啊！自己當不過是想舒服的混日子！不是要提著腦袋闖下的！

“不行！”閑雲斷然道，“胡大人有令，退者死！”

“我又沒夥！”王賢憤然道。

“沒用的，棋子局，何需它自己同意？”閑雲低聲道：“仲德兄，我不想殺人，不想殺的第一個人，就是你。

“……”王賢鬱悶的閉上眼，他現在隻想把胡瀠的花，上一百遍啊一百遍！但也不能改變自己過河卒子的命運。良久，他吐出長長一口濁氣，悶聲道：“你競沒殺過人？

“很奇怪麽？”閑雲對王賢的不信任頗為氣憤道：“我武功再高，也得守王法！故殺人，是要償命的！”

“跟著胡大人，還需要償命？”

“我跟胡大人尋仙拜佛去了……”閑雲鬱鬱道：“殺人放火的事，都是錦衛在做。”

“好吧，菜鳥，”王賢深吸口氣道：“除了那人的份之外，你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我。”

“嗯。”閑雲想一想，同意了。

回到縣裏已近中午，一進西衙，門子便迎上來道：“二老爺，有位秀才相公，自稱是您朋友，的便請他在客廳用茶了。”

“嗯。”王賢點點頭，便往客廳走去，心裏卻嘀咕道：‘我哪有什麽秀才朋友？’

進去客廳一看，便見個穿著襇衫、頭戴皂巾的男子，正背對門口欣賞牆上的字畫。

聽到腳步聲，那男子轉過頭來，眉目秀、意態瀟灑、足以傾倒世間子！自然是那大男韋缺。

見王賢回來，缺公子深深施禮，風度翩翩令人心折：“學生拜見大人。”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韋相公。”見韋公子又完好損出現在眼前，一張臉白璧瑕，看不到一點傷痕，王賢心怎麽還不毀容？趕輕咳兩聲，挪揄道：“你的傷好得夠的。”

“多虧令妹手下留。”韋缺著，目便瞄向立在王賢後的靈霄，又趕收回道：“學生是來向大人稟報，我已經在本縣賃了住、略備薄酒，不知有沒有這個榮幸，請大人臨寒舍，聊補當日之憾？”

“呃，你租了房子……打算在浦江縣常住？”王賢驚訝道。

“是啊，這裏山清水秀，正是用功讀書的好地方……”韋缺懇切道：“抬腳就到，請大人務必賞。”

“行啊，橫豎沒什麽事兒。”王賢也想看看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去就去。”便閑雲一起。靈霄正生悶氣，自然不會跟著去，倒讓缺公子好生失。

兩人跟著韋缺出了縣衙，就到了韋缺的住……果然是抬腳就到，這廝竟然跟縣衙住對門！

“這……”王賢大汗道：“你竟住在客棧裏？”

“是，”韋缺答道：“學生包了個清靜的院子，雖然稍稍貴了些，但是住著安全。”

看著後熱熱鬧鬧的大街，再看看的吵吵嚷嚷的客棧，王賢道：“你確定這種地方能讀書？”

“學生是為了磨練自己的專注。”韋缺道：“聽人這法子不錯，便打算試試看。”

“……”王賢徹底語。

跟著韋缺進了客棧後院，推開一扇門，是個巧致的院子，待院門關上，外麵的喧鬧一下了很多，頗有鬧中取靜之意。

“原來是大於市。”王賢終於明白人家秀才的心思，拍拍腦袋道：“是這個意思吧？”

“大人的是。”韋缺笑道：“但記得大人，不喜歡喝酸酒，所以沒那些措大調調。”

“哈哈……”王賢不笑道：“你這子，有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