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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也知道,幾十萬民夫在咱們山上大興土木,掌教師公實在沒法走開。”那領頭的道士一見了靈霄,就像老鼠見了貓,大為張道：“所以我們來,看看爺和大姐……”

“然後呢？”靈霄的笑容漸漸斂去,卻嘟起來。

“然後看看大爺的況。”道士著拉過後一個老道道：“先讓雲南子師伯給大爺看看吧。”

“嗯……”靈霄這才點點頭,對老道士還算客氣道：“白胡子師伯,你快去看看我哥吧。”

“好好。”老道士寵溺的看著靈霄道：“大姐請帶路。”

“跟我來。”靈霄便帶著一眾牛鼻子進去了,倒把王賢晾在外頭。王賢撓撓頭,也跟著進去。

房間裏,老道士給閑雲號了脈,也況還不錯,等他自己醒過來就好。“這段時間先不要了,等爺醒了再。”

“跟沒有啥兩樣……”靈霄撇撇道：“還有別的事兒麽？”

“大姐已經下山快一年了,是不是該回山了。”為首的道士聲問道的。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我爺爺的？”靈霄看他一眼道。

“是掌教師公的意思……”

“你讓他自己來跟我,別人帶話不算。”靈霄斷然道：“回去告訴我爺爺,我得守著我哥哥,不回去”

“大姐……”為首道士著頭皮勸道。

“廢話,”靈霄臉一繃道：“不然我讓賢子飯都不管,就把你們攆走”

“大姐你誤會了”為首道士陪著笑道：“掌教師公的意思是,如果大姐實在不想回山,就讓我們留在這兒,保護大姐和公子。”

“用不著”靈霄卻氣哼哼丟下一句、

“用得著用得著。”自從得罪了明教和錦衛,王賢就寢食難安,他堅持想考秀才,未嚐不是給自己增加一層保護的意思,盡管這種保護聊勝於無。

王賢正愁著沒找可靠的高手呢,忙出聲道：“諸位隻管留下,我這就讓人收拾住,日後好吃好喝,絕不慢待

“你怎麽又瞎摻和？”為首道士氣朝王賢撒,瞪著他道：“怎麽還不走？”

“這是我家,我能去哪？”王賢笑道。

“你家？”道士們糊塗道：“你不是討債的麽？”

“是啊,沒聽過,兒子是爹娘的討債鬼麽？”王賢笑道。

“你不是,你是他大哥的二弟,姐夫的舅子麽？”道士們又問道。

“笨蛋,那不還是他麽？”靈霄大丟臉,朝王賢氣呼呼道：“賢子,你這個叛徒”一跺腳便跑掉了。

“你真是王賢？”眾道士麵不善的打量著王賢：“那剛才為何戲耍我們？”

“諸位道長兇,在下怕挨揍啊。”王賢苦笑道。

“現在一樣揍你”為首的道士舉著醋缽大的拳頭,惡狠狠道。

“現在不能揍了。”王賢卻不吃他那套,笑道：“不然誰留你們住下？”

“呃……”道士們一想也是,大姐已然不許他們呆這兒,要是再把王賢惹到了,那可真沒辦法了。為首的道士倒也痛快,對王賢道：“那好吧,咱們扯平了……”

“好,扯平了。”王賢笑道：“你們都知道我什麽了,公平起見,是不是也自我介紹一下？”

“貧道橫雲子。”為首的壯碩道士打個稽首道。

“貧道白雲子。”一個胖道士稽首道。

“貧道黑雲子。”一個瘦道士稽首道。

“……”一共八位道士,除了那老道之外,七個都是一二十歲的年輕人,應該都是高手…王賢自然不是靠目測的,他是基於兩點推測出來的,一者,孫真人敢放寶貝孫子一人下山曆練,明閑雲的功夫很高,那麽教他武功的孫真人,自然更厲害。那麽派來保護自個孫子孫的,肯定差不了。

王賢將八人安頓在前院四間客房,又囑咐廚房給道爺們燒水做飯,這才回到後院,就見院中的一株紫葳花的枝於,被靈霄用劍砍得七零八散。

王賢眉頭皺了皺,剛要話,就見靈霄眼裏滿是淚水,心下一,過去撿起一節花枝道：“淩霄啊淩霄,你死的好慘啊。”

“你於嘛咒我？”靈霄怒氣衝衝道。

“我咒你作甚？”王賢著,出恍然的神道：“哦對了,你也靈霄。”

“什麽我也靈霄？”

“這花也淩霄花,”王賢笑道：“你別看它現在醜醜的趴在地上,但是待到來年春,它會果敢地把枝頭向藍,朝向太。無論是糙的山石,無抓撓的溜溜的牆壁,抑或是枯死的樹木,隻要有可以借助的東西,它都會攀援而上,乘勢而上,到最高開出一片片火紅的花朵,那麽明豔照人。”頓一下道：“你們道家有乘雲淩霄之,想必就是這花名的來由。”

“這花可不真簡單。”靈霄不對這醜醜虯節的枝藤刮目相看。

“是啊,比起另一個靈霄,是不簡單。”王賢笑道：“都這麽大姑娘了,還在這兒耍子,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就知道你拐著彎的罵我,”靈霄嘟起道：“賢子最壞了。”

“嘿嘿,我隻是有而發。”王賢溫和一笑道：“好了,別耍脾氣了,你爺爺肯定是不由己,真離不開。”

“嗯。”王賢的話,靈霄還是聽的,點點頭,輕聲道：“十年前,我沒了爹娘,是爺爺把我帶大的……”著眼圈有點發紅道：“雖然沒爹沒娘,但我一點沒委屈,整座武當山都是我的樂園,山上所有人都對我很好很好。”頓一下,蹙著眉頭道：“可從去年開始,武當山了個大工地,到塵土飛揚,所有人都忙得團團轉,都沒時間搭理我……尤其是爺爺,不就一個月不見人,回來就待在工地上,我跟他抗議,他卻兇我,”著自己也到不好意思道：“我一氣之下就跑下山來了……”

“本以為爺爺會很快來找我。”靈霄雖然覺著自己也有點任了,但提起這茬來,還是生氣道：“誰知他快一年了都沒來,連我哥快死了也不來看看他真忙得連自己孫子孫都不要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王賢聲道：“皇上竟派三十萬民夫興修武當山,不管什麽原因,都明他極重視此事。你你爺爺三兩頭進京,肯定是向皇上匯報……如此大的工程,如此重的責任,他怎麽走得開？”頓一下,他輕輕拉起蜷在地上的靈霄妹妹：“你也了,武當山上有三十萬民夫,這些人誰沒有私事？可是誰能擅自離開？你爺爺是工程總監,若不能以作則,又如何服眾？”

靈霄覺著他的也有些道理,嘟著道：“算了,爺爺忙他的,我玩我的。”

“這又不對了。”王賢搖頭道：“我就問一句,你爺爺欠你的麽？”

“不欠,”靈霄冰雪聰明,一下就明白王賢的意思了,低頭道：“是我欠爺爺的。”

“親人之間,沒什麽誰欠誰的。”王賢想到自己的家人,會心一笑道：“親人麽,就是要互相關。你爺爺一大把年紀了,還不得不挑那麽重的擔子,你難道不心疼麽？”

靈霄從被慣沒邊了,向來隻注重自己的,這還是第一次換位思考,不換不知道,一換就覺著自己忒任了,淚珠子便劈裏啪啦掉下裏。

“他老人家心裏肯定很擔心你哥哥的安危,也很記掛靈霄還任麽？”王賢笑著握住的手道：“於嘛不寫封信向他報個平安,讓他放心你倆,祝他元旦快樂呢？”

“嗯。”再厲害的老虎,也敵不過高超的馴丨師,王賢終於把靈霄安下,還順道幫解開了心結。

當然他才不會承認,自己也有通過靈霄,讓那幾個道士聽話的想法……

過了二十三,再沒有客人上門了,因為大家都要正式忙年了。正所謂二十三,送灶王;二十四,寫對子;二十五,掃塵土;二十六,割年;二十七,宰年;二十八,剪窗花;二十九,把麵發;大年三十窗花

不到年三十這,這年就總也忙不完,直到除夕日才各齊備。家中請了門神、對聯,新油了桃符,煥然一新。王貴也帶著老婆孩子來一起過年,劈裏啪啦的竹聲中,全家團圓,歡度春節,比去年可熱鬧多了。

仿佛聽到了鞭炮聲,閑雲竟緩緩睜開了眼睛。守在一旁的道士,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好半才大喊大起來：“爺醒了,爺醒了”

眾人正圍坐一桌,在吃年夜飯,聞聲全都丟下筷子跑去看他,隻見閑雲果然睜開了眼睛,雖然聲音很微弱,卻清楚的對眾人聲道：“過年了麽？”

竹聲聲中,眾人使勁點頭,王賢抹淚道：“你還真不肯吃虧,就怕了你的歲錢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