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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規製,百賜服,一品鬥牛、二品飛魚、三品蟒、四五品麒麟、六七品虎、彪,唯獨錦衛,為子親軍。※※凡朝會、巡幸、分番直,則服飛魚服,佩繡春刀,侍子左右。

錦衛離京辦事,亦著飛魚服,以示子欽差,靠這賜服,就能讓地方大員退避三舍。當然隻有正牌錦衛才有這殊榮,整個浙江千戶所千把號人,也不過百餘名——眼前的一列錦衛,各個著大紅飛魚服,腰帶上皆掛著塊象牙腰牌,上麵赫然刻著钅錦衛北鎮司,

清一都是京裏來的錦衛,不是在杭州臨時招募的那些番子白役。

此時,他們一個個肩架高聳,十指微張,就像獵豹蓄勢待發,正準備彈地而起抓捕獵,幾雙眼銅鈴一樣,冷酷無地盯著二黑。

要是換了帥輝,估計都能嚇尿子,二黑雖然膽氣豪,卻也難免張,低聲問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那坐著的錦衛統領,材瘦削,鷹目勾鼻,像蹲坐的老鷹一般令人心驚跳、不敢與他對視。他用那雙老鷹樣的眼睛,打量二黑一番,從牙中出一行字道：

“不是就滾一邊,是就跟我們走一趟”

“拿來”二黑把心一橫,手道。

“你要什麽？”錦衛統領測測道。

“我看看哪來的旨意？”二黑冷聲道：“我們是按察司的屬,你們有臬臺大人的手諭麽？”

“荒唐”統領後一名錦衛冷笑道：“鎮司抓人,什麽時候需要法司同意了？別個的雜職,就是知府道臺我們也照抓不誤”

此言非虛,鎮司是錦衛下負責偵緝刑事的機構,有專門的詔獄,可以自行逮捕、偵訊、行刑、決、不必經過朝廷法司,洪武永樂兩朝,死於北鎮司酷刑之下的文武貴胄不計其數,一個的雜職,在他們眼裏真如螻蟻一般。

“看來你不是王賢。”那錦衛統領冷聲道：“他為何不出來,要做頭烏麽？”

“那我們就把他的**揪出來”錦衛一片怪笑,便有幾人上前,要往後麵去抓人。

“你們不能進去”二黑手攔住道：“這是眷後宅”他後的護院卻畏畏,不敢上前。

“去你娘的”一名錦衛飛起一腳,就朝二黑踢去,本不管他還穿著服呢。

二黑本來就有點底子,又跟著吳為勤學苦練,武功很得過去,當即側讓過,也一腳反踢過去。孰料錦衛各個武功高強,那人冷笑一聲,反手擒住他的腳腕,低喝一聲：“去你的”便一個雲手將他推了出去。

二黑金獨立、下盤不穩,踉蹌著後退幾步,把個高腳花盆架撞翻了。還沒反應過來,腹部便吃了追一腳,接著部,頭部,又連挨了兩下,慘著轟然倒地。

“住手”一聲怒喝響起,穿墨緣白衫、麵目清冷的王賢,出現在門口,後跟著臉繃的靈霄,靈霄後是幾個穿藍長袍、足踏芒鞋,發髻束在頂門的道士。

“爾等膽敢謀殺朝廷命”看到昏迷不醒的二黑,王賢目眥裂,怒道：“無法無了”

好大的帽子扣上來,連錦衛也是一愣,但也隻是一愣,旋即笑得東倒西歪道：“哈哈哈哈芝麻綠豆大的兒,一口一個朝廷命”“無法無？哈哈哈,我們就是法,我們就是”

“打了就打了,你能怎樣？有本事打回來啊？”那連環三踢的錦衛,蜷起螳螂,朝王賢冷笑道：“爺爺站在這兒,來呀,不來你就是狗娘養的。”

“還有人提這種要求”王賢看一眼靈霄。

“那就滿足他”靈霄冷笑起來,舉起右手,向前一揮道：“黑雲子,上”

一名材高挑,麵黝黑的道士,聞聲上前,朝那錦衛笑道：“鴛鴦連環,我也會,咱倆切磋一下”著,不待人家答應,便無聲無息的一腳直取那錦衛的麵門,他這一腳快逾閃電,比二黑那種三腳貓厲害何止十倍

錦衛後撤一步,也就避開了,但他們都是些兇橫、眼高於頂的家夥,豈肯輕易後退？便也彈與他重重踢在一起。電火石間,隻聽砰砰砰砰,雙方連對了十幾腳,那錦衛一條要斷了似的,終於抬不那麽利索了。

道士卻越踢越勇,從麵門到咽到口到腹,在那錦衛被踢飛之前,連踹他十二腳。巨大的力道使那錦衛打橫飛出去,落地時上半在門外,下半在門裏,腰椎正磕在門檻上腰部傳來巨大的疼痛,讓這經年累月打熬出來的錦衛,也慘一聲昏厥了過去。

那黑雲子的道士打完收工,也難免了骨,這錦衛的跟鐵柱子似的,真痛啊……

這一切,時遲那時快,隻發生在短短幾息時間。同夥暈過去,錦衛們才反應過來,之所以如此遲緩,是因為向來都是他們打人,還從沒見過自己人被打這樣呢。

直到聽見王賢和靈霄的風涼話：“這樣的要求,還是第一次聽呢？”“是啊,現在滿足了吧？”

錦衛們才反應過來,又又惱的向統領,那統領一張臉鐵青鐵青,鷹目中寒芒四道：“反了反了上”

“喏”一眾手下應一聲,紛紛拔出雪亮的繡春刀,卻非一擁而上,而是三五結陣,有章有法的近了對方。

見對方亮家夥了,道士們也從寬大的袍袖中,出雪亮的三尺青鋒,一場拚就在眼前了

“慢”孰料那錦衛統領低喝一聲,住了手下,他長而起,呃,也沒多長……原來他的個子出奇的矮,怪不得喜歡坐著。但材並不影響他的威嚴,目掃過一把把亮如秋水的七星寶劍,冷聲問道：“你們是武當山的道士

“正是”道士們並不避諱,冷冷道：“別人怕你們錦衛,道爺可不怕”這也是實話,雖然如今道教領袖仍是龍虎山正一道,但當今永樂皇帝起兵時,幾次危急時刻,據都是真武大帝顯聖,才度過了難關,是以永樂定鼎後,大肆冊封真武大帝,甚至授意下麵人宣揚,他就是真武大帝轉世,那麽侍奉真武大帝的武當教,就了大明的國教,如今正是炙手可熱。這些張真人的徒子徒孫們,還真不懼兇名赫赫的錦衛。

“你們供奉真武大帝,我們侍奉永樂皇帝,咱們井水不犯河水。”錦衛統領竟難得的講起了道理：“這個人是我們錦衛的犯人,你們休要趟這趟渾水,”著自覺有些氣弱,聲音轉冷道：“不然,休怪我等不給孫真人麵子

“廢話”道士們有些躑躅,靈霄橫眉冷對著那錦衛統領道：“我死也不會讓他們,帶走賢子的”著把王賢拉到後道：“賢子別怕,我不會讓他們帶走你的……”

著靈霄巧的背影,王賢是哭笑不得,這算救英雄？唉,靈霄則,但卻是個假子,我更算不上英雄

“明白了,大姐。”道士們沉默片刻,終是點頭了,那橫雲子轉而對那錦衛統領道：“要麽戰,要麽走”

“……”錦衛統領臉愈發沉,自打離京,他還沒過這種骨頭呢。但要是這麽走了,豈不弱了錦衛的名頭？

正在躑躅間,突然聽到外頭響起集的腳步聲,便見一隊穿著按察司服的兵湧進來,帶隊的是一名按察司僉事,滿麵怒氣的對那錦衛統領道：“杜百戶,在浙江的地盤上,我們按察司的屬,是不是應該提前打聲招呼？

“有這個必要麽？”原來那統領隻是個百戶,卻是好大的威勢,他知道今日事沒法來了,還是回去請示一下千戶,再作打算吧。打定主意,他的目轉向站在靈霄後的王賢,冷笑道：“錦衛要抓的人,走遍涯海角也逃不掉,有本事你永遠別離開”著一甩拖在地上的披風,轉低喝道：“走”

錦衛們心抬起昏迷的同袍,跟著杜百戶撤走了。

“慚愧,”錦衛一走,屋裏的空氣終於不那麽凝滯,王賢朝那張僉事抱拳道：“多謝大人前來相救。”

“不用謝我,”張僉事搖搖頭道：“是臬臺大人讓我來這一趟的。”頓一下道：“如果沒別的事,臬臺請你過去一趟。”

“遵命。”王賢點點頭,趕忙到後頭換了服,先看了看二黑,那邊老道士已經看過了,這子皮糙厚、無甚大礙,他這才放下心來。又到老娘房間,便見老娘麵沉似水的坐在椅子上,清兒、銀鈴、還有白菜,環在周圍,聽靈霄手舞足蹈的講方才大發雌威的過程。

看見王賢進來,林姐姐滿目關懷的深深他一眼,王賢重重點下頭,對老娘道：“娘,咱家有麻煩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