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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辱罵我們？”薛勳等人登時鼓噪起來：“殿下,他公報私仇,我們不服”

朱瞻基皺著眉,言又止,還是把舞臺留給了王賢。：

“是男人就該敢作敢當,不就是八十軍麽？”王賢睥睨著一眾紈絝武將道：“雖然本來不必如此,但為了彰明軍法如山,我這個軍師便同你們一起領,讓你們看看什麽是真正的男人”

大堂登時一靜,因為方才有言在先,薛勳等人氣焰為之一滯,朱瞻基這才輕聲道：“你不必和他們一同領罰。”

“不過是讓這群廢,知道什麽是漢子罷了。”王賢卻拒絕了朱瞻基的好意。

“那,好吧。”朱瞻基深深看他一眼道：“就聽軍師的。”

“昨不在怡紅閣的,可以暫且站到一邊。”王賢麵冰冷的轉回頭道。

便有一半人站了過去,其實剩下一半人中,也有不昨沒去的,隻是為了表示一個鼻孔出氣,依然站在薛家兄弟邊。

“來人”王賢喝一聲。

“喏”兩列行刑手便手持碗口的木杖應聲上堂。

“二位指揮使陪我一起刑可好？”王賢緩緩解下腰帶,除掉上的錦袍,出線條分明的結實,這是他兩年來注意飲食、堅持健的結果,與當初麻桿似的病鬼,不可同日而語。

“你來真的？”薛桓看看王賢,又看看那木杖,脖子。

“軍營無戲言,你爹怎麽教的你？”王賢瞥他一眼。

“你夠狠”薛勳悶聲道：“我們自然奉陪,不過眼下我倆有傷在,隻能權且記下,待傷好後再補上……”王公子弟從來厲荏,兩人打起了退堂鼓。

“不要。”王賢卻咧一笑,出森白的牙齒道：“正好一並養傷”著重重拍案道：“還愣著於什麽,按倒”

行刑手便倏地揮出軍,打在兩人的後膝窩上,兩人一個趔趄向前撲倒,趕忙用雙手撐地,各自背上卻重重吃了一,如兩團會話的泥,慘著被狠狠拍在地上。

接著八隻腳分別踩在薛家兄弟的兩隻手背和兩個後腳踝上,兩人便呈大字形被地踩住了

輕蔑的哼一聲,王賢也俯趴在地上,閉眼咬牙道：“行刑……”

“等等等等……”薛家兄弟才吃了一,就覺骨頭要斷了,心八十打下來,屁還不醬了？忙朝朱瞻基大道：“殿下救命啊”

“你們太讓孤失了”朱瞻基卻黑著臉道：“軍師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還愣著幹什麽？打”他自然知道不想讓軍為笑話,首要任務就是嚴肅軍紀。現在王賢主犧牲,豈能辜負他的一片苦心？

伴著殿下一聲令下,軍便紛紛重重落下,打在三人的屁上,發出撲撲的聲,分外沉悶,卻令人骨悚然……

薛家兄弟登時慘起來,被扔進熱鍋的蝦子一般,劇烈的掙紮著,卻被行刑手死死踏住,掄著子一下下朝他們的屁招呼,沒幾下就開了花……

大堂外,一眾薛家家將心急如焚,想要衝進去搭救二位爺,但是太孫殿下麵沉如鐵的立在那,況且人家王賢軍師也在挨打……

王賢的屁上,也早就皮開綻,然而他卻咬牙關,一聲不吭,比起狂呼的薛家兄弟,更像是將門之後一個文弱……好吧,不算文弱的秀才尚且能堅持,兩位爺可是武侯爺的公子,要是堅持不下來,可要把侯爺的臉丟盡了……因為侯爺的臉麵,本就所剩不多了。

思來想去,他們隻能一麵數著數,一麵讓人回去稟告侯爺,一麵準備擔架傷藥……

其實打到三十幾下,薛家兄弟就沒什麽聲息了,朱瞻基怕再打下去,有個三長兩短就不好代,等到打滿四十杖,便忙停道：“好了,今是軍師上任的好日子,先打一半,剩下的權且記下”心中暗罵道,這是什麽狗屁理由啊

太孫一停,兩邊的人忙搶上前,將都已經沒靜的三人抬出去施救……吳為和二黑用門板把王賢抬到一間耳房,白雲老道手腳麻利的把他的子剪開,慶幸道：“還好穿的是綢。”待查看傷時,這位武當山的外傷高手不輕咦了一聲。

更讓他驚奇的還在後頭,王賢竟然睜開眼,對目不轉瞬的靈霄道：“一邊玩去,姑娘家家的,盯著男人腚算什麽樣子？”

“都開了染坊了,還有啥好看的？”靈霄撇撇,旋即好奇道：“不過你咋看著沒啥大事兒呢？

“嘿嘿,大姐頭忘了我們是於啥的了？”帥輝得意笑道：“咱們可是公門出,打板子的行家

“原來如此”朱瞻基走了進來,衛士自然不會阻攔。他笑罵道：“害我白擔心一場,還掉了幾滴淚。”

“不是有意欺瞞殿下,”王賢訕訕道：“隻是怕耽誤了殿下的大事,才不得不耍了些手段。”

“這裏頭還有什麽花頭？”朱瞻基這種潢貴胄,自然不懂下九流的勾當了：“你屁也開花了,這總做不了假吧？”著手了他的傷口,是真的不假。

“是真的,”王賢嘶嘶倒吸冷氣道：“但隻是一層皮外傷,別筋骨,連都沒傷著……”

“大人,其實傷著了……”白雲子聲提醒道。

“呃,我怎麽這麽疼呢”王賢錯愕一下,鬱悶道：“沒辦法,臺上一分鍾、臺下十年功。”

“是啊。”帥輝附和道：“周勇他們還是練得了,活兒糙了點。這要是我富縣的張班頭來打,一樣的效果,大人現在就能下地。”

“真是下之大,無奇不有,還有專門練這個的？”朱瞻基好奇道。

“當然,打有衙門起,就有靠這杖頭錢吃飯的。”帥輝笑道：“哪行哪業沒有貓膩？不足為奇。

“他們是怎麽練的？”朱瞻基很興趣道。

“練習時,是用裳包住一摞紙張,要練到打完之後,服破破爛爛,裏頭的紙張卻完好無損,這種法子外重輕,打人的時候看起來皮開綻,實際上卻傷皮不傷骨,造不什麽傷害。”帥輝如數家珍道：“同時還練一種相反的,外輕重,服裏不包紙,而是包厚石板,要練到打完之後服完好無損,裏麵的石板卻要打碎石,這樣打人的話,自然非死即殘。”

“那……”朱瞻基咽口吐沫道：“薛家兄弟是哪一種？”

“哪種都不是,就是正常打。”王賢給他吃定心丸道：“他們是武將之後,自打熬筋骨,幾十子打不殘他們。”

“那就好,那就好……”朱瞻基放下心,見老道士已經為王賢屁上藥包紮完畢,便輕輕咳嗽一

“你們都出去,我和殿下有話。”王賢會意的吩咐一聲,眾人便齊齊告退。

朱瞻基在床邊坐下,側耳聽聽前頭,有慘聲傳來,輕歎道：“每人四十,一個不落。”

“理當如此。”王賢淡淡道：“我同他們一起罰,他們不會對殿下產生怨氣。”

“事到如今,我已經不在乎他們怎麽想了。”朱瞻基神鬱鬱道：“靠這些人,練不好軍的。

“不錯,”王賢也歎氣道：“想不到大明的勳貴子弟,墮落的如此厲害。”大明的軍力如今正在鼎盛,大軍南征北戰,所向披靡,軍隊的戰鬥力肯定沒問題。但轉念一想,似乎土木堡之變也就在三十年後,軍隊墮落的如此之快,恐怕原因就在這裏。

“是啊,也許騎武藝還都不錯,但是滿的驕橫散漫,視軍紀如兒戲,我怎麽放心把軍隊給他們？”朱瞻基麵凝重道：“其實第一個察覺到此等憂的,正是薛家兄弟的父親武侯,他曾專門上書皇爺,要求訓練武臣子弟,估計就是看到自己兒子的行,才會生出這份擔心。”

“皇上的態度呢？”

“皇爺自然早就警覺,幾年前就針對這些況,采取過嚴厲措施,包括武襲職要先參加比試,一試不中戍開平;再試不中戍趾;三試不中,戍煙瘴之地以警勵之。”

“這下夠狠的,應該起作用了吧？”王賢問道。

“聖諭一下怨聲載道,第一年應試的,幾乎全軍覆沒。”朱瞻基苦笑道：“他們老子便去皇爺那裏哭訴,皇爺最是念舊,都是跟他出生死打下的,也不忍因為一次不中,就把他們的子孫發配,於是允許他們考三年,三次不中再發配……”

“有發配的麽？”

“今年秋才是第三年。”朱瞻基歎氣道：“所以暫時還沒一個。”

王賢無語了,連雷厲風行的永樂大帝,都搞不定的事,自己肯定更搞不定。

“我覺著皇爺給我組建軍,”朱瞻基突然幽幽道：“不定是想看看,有沒有另一種可能。”

“殿下的意思是,”王賢腦海中一閃念,沉聲道：“皇上想看看,募兵會不會比世兵能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