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眾軍興之稍褪,王賢又朗聲道：“第二件事,按照兵部的規定,軍兵數額定一萬人,但因為之前從各省招兵普遍偏多,以及後來陸續加塞了些人,目前在冊兵數有一萬三千一百人,因此兵部要求軍,將人數到一萬人。”

此言一出,軍們喜盡去,都變了臉……那些武舉軍一聽到裁軍就會想到自己;而那些將門子弟也擔心王賢會趁機整自己。

“殿下知道這事很殘酷,故而在金尚書那裏據理力爭,還麵見皇上求,最後才又增加了一千人的名額,但還是有兩千一百人,必須要離開軍。”王賢頓一下,又道。

一萬三走兩千一,這個淘汰率也很高了,不過軍們心中還有些僥幸,也許走士卒,應該殃及不到自個吧。

但王賢接下來的話,打破了他們的僥幸：“殿下的意思是,雖然注定要有人走有人留,但誰走誰留必須由其本人決定,讓不想留的走人,讓想留的留下

不過表達意願不是靠,而是靠他的行”

眾人知道最重要的部分來了,全都屏息凝神聽王賢道：“所以接下來兩個月時間,全兵要展開一場大比試,誰走誰留,讓表現來話下麵,請王爺宣布方案”

全軍齊刷刷把頭轉向太孫殿下,便聽朱瞻基沉聲道：

“全兵會分為一百三十個百人隊,每個百人隊配三個訓練,訓練便由諸位擔當。的分隊和每隊的訓練,我已經和軍師已經分好,待會兒會下發花名冊。一並下發的還有訓練大綱,上麵有訓練要求和考核標準,諸位回去後,便照著大綱訓練本隊,自認為達到標準,就可以到我或軍師這裏來要求考核。考核達標之後,會下發下一階段大綱,最先完全部訓練的一百一十隊可以跟孤去方山在前演武……至於剩下的二十隊,孤會按照你們的完階段,發放遣散費。諸君還請努力,以免到時傷悲”頓一下,他目緩緩掃過眾人道：“另外,第一個完全部科目的百人隊,集升兩級,三位訓練升三級;前十隊完的,集升一級,訓練升兩級;前五十隊完的,集賞三月餉銀,訓練升一級。”

朱瞻基完,場中一片安靜,眾人都在消化剛得到的信息,直到王賢又出聲道：“有問題現在可以提出”

“我有問題”薛桓第一個大聲問道：“我們所有人都要當那個訓練？

“不錯。”王賢點點頭。

“那豈不是,我們這些人,都是平級的？”

“不錯。”王賢點頭道。

“我們原先可是千戶,”一些將門子弟登時不高興了：“怎麽能降就降

“原先軍初建,軍都是臨時委任,做不得數。”王賢沉聲道。

眾將門子弟本不鳥他,都向太孫殿下,當初朱瞻基為了拉攏他們,信口封了些指揮、千戶之類,現在又想不認賬,確實有些不過去。隻見他有些尷尬的咳嗽兩下道：“孤答應軍師,給大家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隻要你表現好,還是可以連升三級的嘛。”

將門子弟又向薛家兄弟,他們都是無法承襲職的,才會來軍中運氣。這兄弟倆卻本就可以承襲指揮使以上的高,在軍裏已經是屈就了,現在又要被降級,肯定是最接不了的。他們都等著他倆蹦起來反對呢。

誰知兄弟倆卻出人意料的沒反對,薛桓還好像要點什麽,卻被薛勳一把拉住。薛大盯著王賢,像要吃了他一樣,最後隻是沉聲問道：“那些被淘汰的百人隊的訓練,該作何置？”

“垃圾的下場就是被清掃。”王賢冷冷道。

“你好狠”薛勳反而被激起,昂首道：“我比”

“既然都不反對,就這麽定了。”朱瞻基朝薛大投去讚許的目,趕一錘定音道。

“遵命”眾將的聲音還算整齊洪亮,因為占大多數的武舉軍都深振,殿下和軍師果然是信人

薛家兄弟不反對,其餘將門子弟更不好開口,隻好也著頭皮應下,便依次上前領取了花名冊和大綱。翻開一看,勳貴軍和武舉軍被打散分開,基本上每一隊裏,都有一個勳貴兩個武舉,沒有清一勳貴的百人隊,也沒有清一武舉的。

“我要換隊,”薛桓一看,自己不僅和家將分開了,還跟兩個武舉在一隊,瞪著王賢道：“我和他們尿不到一壺去。”

“你沒尿怎麽知道。”王賢冷著臉道：“先尿尿試試,實在尿不到一壺的話……”

“怎麽著？”薛桓悶聲問道。

“你就尿子吧。”王賢冷冷丟下一句,不再理他。

“你”薛桓又要發作,卻又被他大哥拉住。薛勳把薛桓拉到後,悶聲問道：“你這什麽七八糟的大綱,我們就比站姿？”

“這次就不計較你對上出言不敬了。”王賢淡淡道：“不錯,會站了才會走,走得好才會跑,要循序漸進,懂麽？”

“軍中訓練豈是兒戲”薛勳瞪著王賢道：“我聽你是個秀才,從前沒進過軍營”

“沒吃過豬,總見過豬跑。”王賢瞇眼看著他,呲牙一笑,出潔白的牙齒道：“這套法子是我師傅教的,你有什麽要指正的？”

“……沒有。”薛勳悶哼一聲,誰敢給姚廣孝的法子挑病？

“你要是覺著簡單,就趕把手下的人練出來,過了關就能進到下一個科目了。”朱瞻基過來安薛勳一句。這是他們倆商量好的調子,朱瞻基是偉正的太孫殿下,自然要唱紅臉。王賢是險狡詐的軍師,白臉黑臉都歸他。

“是。”這回從家裏回來,薛勳對朱瞻基變得尊敬的,估計他爹對他了啥。

“還有,罵人可以,不許打人,出了人命,教你吃不了兜著走。”王賢又的從旁補充一句道。

“……”薛勳狠狠瞪他一眼,朝太孫殿下一抱拳,走掉了。

待眾軍離去,朱瞻基朝王賢笑道：“你開始主打姚師的旗號了。”

“有些事不能反抗,就隻能盡量變壞事為好事了。”王賢聳聳肩道：“反正將來老和尚找我算賬,你必須跟我一起頂上。”

“沒問題。”朱瞻基笑道：“這都十多了,消息肯定傳到姚師耳朵裏了,他卻一直沒出聲,顯然是默認了。”

“可真夠無恥的。”王賢翻翻白眼道：“這到底是誰的主意？”

“咳咳……”朱瞻基顧左右而言他道：“話回來,你這法子到底靈不靈？前所未聞啊。”

“別看這個站軍姿,”王賢卻老神在在道：“這是軍人的第一課,也是一切軍事作之母。一個田舍郎放下鋤頭走進軍營,必須先學會拔軍姿,拔好了軍姿,就和尋常老百姓區別開來,才能以此為記住,進行下一步訓”

“聽起來好像很厲害。”朱瞻基咂咂道：“你跟誰學的？”

“老和尚對我施以醍醐灌頂,就會了。”王賢不多言,打個哈哈就過去了。

軍軍營。

一上午,軍營裏都糟糟的,一萬三千名士兵重新編隊,卷著鋪蓋到重新分配的營房住下,午飯前才基本就位。午飯一過,有心急的訓練便迫不及待把隊伍拉到校場上準備開練。

起先,訓練心不就是練站姿麽,誰還不會站啊？便把隊伍拉出來,在場上站數排,然後照著訓練大綱開練。

那大綱寫得極細,一個簡單的立正,其作要領就有近百個字。上頭用一句順口溜,囊括了其髓‘三一睜一正直,。‘三,即、腰、;‘一睜,是眼要睜大,目視前方;‘一正直,是頭要正,頸要直。

而且這還隻是基礎,還有更細致的要求,比如手沒有大,有沒有加、直,腰有沒有用勁兒,肩膀是不是放平了,有沒有出來……這些都是要求的,大綱上寫得清清楚楚,一個士卒一項不達標就扣一分,全隊扣滿十分就不過關。

為了讓訓練們有個直觀的判斷,王賢還在大綱裏提供了個方法,在每個士卒脖子上拴線,在線的下端綁個石頭,在石頭下方再放上一堆石灰。使士卒在立定繃直時,石頭不到石灰,但隻要一放鬆,就會石頭就會到石灰。如果正好看到誰放鬆,還會發現線在晃悠這一手,就讓那些訓練暗罵王賢變態,能想出這麽損的法子來。

現在規矩有了,訓練們隻能耐下子,一個作一個作的細扣起來,才發現想要按要求站好半個時辰,實在不是件容易事。

首先,這群士卒都是很想練好的,因為他們已經知道,會有相當一批人被淘汰,留下的人會親軍京衛一樣的待遇。對於普通士卒來,是不是正式編製本沒關係,能拿到京衛的餉銀才是正辦。所以人人都憋了一勁兒,按照要求一板一眼的站好,全都繃得的。誰知剛開始還好,沒過半刻鍾,就渾酸,開始不自的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