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武是王賢在經過一片竹林時猛然想到的,一百年後的民族英雄戚繼,不就是用這玩意兒,把倭寇掃得鬼哭狼嚎麽?於是他一聲令下,一棵棵大竹被砍倒,拖放到大車上。
對此薛家兄弟嗤之以鼻,認為這是異想開,會害死三軍的。朱瞻基也難以理解,私下詢問王賢,難道真打算用竹子來敵?
王賢卻正出一番道理:“以步對騎,要想不落下風,隻有依靠結陣的力量,而要想在強大的力下,保持陣型不,除了平時嚴格的訓練,還要幫助士兵克服恐懼之心。一般的武樣式單薄,不足為恃,雖平日十分習,遇到強敵依然會張皇失措,把訓練學的東西拋到九霄雲外。而這種大竹枝葉茂盛,遮蔽一有餘,眼前可恃,敵人難近,足以壯膽助氣,雖未經訓練的老百姓也敢站定。”
這番話讓朱瞻基表嚴肅起來,思來想去,他覺著盡管世上從未出現過這種武,但王賢得也很有道理,如果想要試驗一下,還有比軍演場更合適的地方麽?
出於對王賢一貫的信任,他同意了這一看似兒戲的戰法,此刻也終於看到了結果——效果不是好,而是大好憑著狼筅護,麵對著大明朝,也可能是當世最銳的騎兵,那些沒過幾軍事訓練的軍士卒,竟毫無懼,把那大狼筅舞得呼呼生風,對方本無法靠近。
那廂間,朱瞻坦氣得鼻子都歪了,對王公公大聲抗議道:“好端端一場演習,被他們變兒戲了這樣下去啥時候是個頭,王公公,你管不管”
話音未落,突然又是一陣集的槍聲,白煙過後,大批的騎兵退出戰場。原來是軍的火銃手,在狼筅的保護下,大著膽子從車陣後爬起來,又放了一槍。
“殿下安毋躁。”朱棣邊的太監,大都是跟他南征北戰多年的,就算沒吃過豬,也見過豬跑,眼是不差的。那王公公瞇眼看著軍,臉上的表已經由起先的無奈,變了嚴肅:“臣未見軍有何違規之,而且效果頗佳,我有什麽理由於涉?”
“……”朱瞻坦無言以對,看著上日頭偏西,己方卻始終如狗咬刺蝟,無下口,他急得滿頭大汗,把心一橫,竟不顧前鋒仍在和對方糾纏,便命後陣放箭,消滅那些狼筅兵。
誰知軍那邊早有準備,在莫問的指揮下,眾軍親自舉著門板,給狼筅兵遮蔽弓箭。任誰都能看出來,軍已經克服了對敵人的恐懼,士氣越來越高漲
“王公公,這下總該管了吧”朱瞻坦卻像個怨婦似的,不斷向王太監抱怨著:“你見過用車板擋箭的麽?”
“也不失為一項創舉。”王公公著,又聲補充一句:“隻要給車板加一層蒙皮。”
“公公若是一味偏袒,那這仗沒法打了”朱瞻坦賭氣道:“到時候公公如何跟我父王解釋?”
王公公聞言麵一變,他和那黃儼一樣,平時拿了漢王一係太多好,雖然不想得罪太子一係,但關鍵時刻,還是得向著漢王啊。
權衡了好一陣子,在朱瞻坦的催促下,王公公再次停了演習,不許軍用車板擋箭,亦不許用大竹敵。朱瞻基自然不肯答應,這次他理直氣壯,竹子和車板又不傷人,憑什麽不讓我們用?
“戰場豈是兒戲?”王公公有些心虛道。
“那就讓他們把我這兒把戲破掉呀”朱瞻基完,瞇眼看著王公公道:“公公一味偏袒他們,莫非以為我和我父親,都是好欺負的麽?”
“這……”這真是二婦之間難為姑啊,那王公公險些吐。
朱瞻基又朝著朱瞻坦罵道:“三,沒見過你這樣的,一不順了就鬧,你三歲孩子啊你真打仗的時候,你有法這麽一遍遍停麽”
“要是真打仗,早把你滅了”朱瞻坦黑著臉道。
“你手下是下第一的騎兵,我手下是剛軍幾個月的新丁,你還真好意思。”朱瞻基嗤笑道:“把仗打這樣,我都替你丟人,再出盤外招,就更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朱瞻坦氣得眼前一黑,咬牙切齒道:“朱瞻基,你可敢跟我單挑
“哈哈哈,有何不敢”朱瞻基放聲大笑道:“放馬過來就是”
眾將忙拉住朱瞻坦,苦勸道:“太孫殿下武藝高強,您可不是他的對手
“滾”大實話傷人,朱瞻坦暴怒道:“都是皇爺爺的孫子,他也不是三頭六臂”著一手裏的爛銀槍,戟指著朱瞻基道:“今就讓你們看看,我銀槍霸王是如何槍挑這黑廝的”著不顧眾將阻攔,拍馬上前,與朱瞻基戰到一。
兩人用的可是真家夥,一個是三十六斤爛銀槍,一個是四十八斤偃月刀,一上來就打得火星四濺,招招都是要對方命的架勢,看得兩邊眾將滿頭大汗,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不過讓龍驤軍的將領稍稍安心的是,朱瞻坦比平日裏的表現高出一大截……朱高煦生神力,是大明軍中第一猛將,朱瞻坦能深得他的喜,自然有兩把刷子。隻是此子平素刻意藏拙,隻肯以一把刷子示人,今日被朱瞻基徹底激怒,他也顧不上那麽多了,把看家的功夫都使出來了
轉眼兩人手十幾個回合,隻見朱瞻基左支右絀,漸漸不敵,力劈出一刀,撥馬便走。朱瞻坦見狀大喜,拍馬趕上前去。兩人一走一追,相距不過七尺時,朱瞻坦調轉槍頭,用槍尾狠狠向朱瞻基的後心,這一下雖要不了他的命,但也能重傷他。
眾人驚駭聲中,朱瞻基好似腦後有眼,竟翻跳下馬來,堪堪躲過那一槍。隻見他落地之後,就勢翻滾,手中偃月刀橫掃,竟將朱瞻坦的馬前齊齊砍斷,戰馬慘嘶著跪地。朱瞻坦沒料到他這一招,忙雙腳離鞍、騰空而起,同時把爛銀槍往下猛砸,卻不見了朱瞻基的影子。
“心後”龍驤軍的將領,眼看著朱瞻基滾到他背後,支起上,高高舉起大刀,一招力劈華山,朱瞻坦子在半空,已經無法閃避,眼看著就要被劈兩半。朱瞻基這才手腕一抖,刀麵朝下,變砍為拍,拍蒼蠅似的,把朱瞻坦重重拍在塵埃裏
朱瞻坦遭此重擊,一下就昏了過去。朱瞻基彎腰扣住他的腰帶,翻上馬,在手下兵震的歡呼聲中返回本陣。
龍驤衛的軍卻傻眼了,兩位殿下相繼擒,這下可如何是好?都看向那王公公,王太監卻避嫌似的把頭轉向一邊。眾將一合計,隻好一麵加攻打,一麵趕向王爺報信……
幾十裏外,朱高煦指揮著兩萬鐵騎,在對方大營殺了個五進五出,如無人之境,意氣風發的好像回到了靖難戰場上。唯一讓他不快的,是他的世子朱瞻壑,在攻打軍時翻船,就算全殲對方,也難以掩蓋這一汙點。
完了第五次趟營後,按照計劃,大軍應該匯合龍驤衛北上,離開戰場了。趕往約定的匯合地點的路上,朱高煦麵上掛著冷笑,這次自己用幾萬騎兵,把老大的幾十萬軍隊調的支離破碎,醜態百出。鼠兄虎弟,父皇那裏高下立判,實在讓人開懷。
想到這,他又有些後悔,當初真不該想著造就親擊敗父親、兒子擊敗兒子,的盛況,讓朱瞻壑兄弟倆帶軍隊去打軍。現在朱瞻壑被擒,白璧有瑕,實在讓人憾。
“不知道殿下那邊怎麽樣了,”龍驤左衛指揮使王斌聲問道。其實他擔心的是自己的軍隊,王爺為了鍛煉二位殿下,特意把他們這些老家夥留在邊,可千萬別什麽岔子才好。“按時間算,應該已經結束戰鬥了吧。”
“放心吧,以騎兵打步兵,就算吃不下來,龍驤衛也不會有事的。”另一個將領寬他道。
“那倒是。”王斌點點頭。
朱高煦的臉卻沉起來,看來朱瞻壑被俘,讓手下的將領,對他兒子的能力,產生了極大的不信任。但他不多言,他要讓事實來話。悶頭行軍一個時辰,黃昏時分,龍驤衛的信使終於趕來了。
雖是演習,但那信使臉上卻寫滿恍然,翻下馬,聲道:“王爺,三殿下也被俘了”
“什麽”朱高煦如遭悶,一時不出話來。
王斌忙問道:“部隊損失如何?”
“部隊損失倒不大。”信使聲道。
“那老三怎麽會俘虜呢?”朱高煦終於回過神來,聲音冷的嚇人。
“三殿下要跟太孫單挑,中了人家的拖刀計,被打下馬來擒住了……”信使聲道。
“好,好,好”朱高煦麵鐵青的連哼三聲,怒目圓睜道:“傳令轉向,孤要親自去會會我的好侄子”
眾將都覺著不妥,但誰敢勸暴怒中的漢王?正在躑躅間,突然一名手持黃旗的錦衛疾馳而來,口中高聲道:“皇上有令,演習結束,大軍就地休整,各將中軍升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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