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手下兵投來懷疑的目,那些將領惱怒道:“我們也是奉了旨意的!”
“那就拿出來看看,到底奉了誰的旨意?!”馬上就有質疑的聲音響起。
“當然是……”那些將領話剛出口,就像被住脖子的鵝,一個字也不出來。
因為他們看到,剛才那質疑的聲音,是一群鼻青臉腫、個個帶傷的高級軍出的。而那些高級軍正是被他們突然難,扣在軍營中的王賢舊部。
“嚇!指揮大人!”
“啊!張將軍!”
“劉大人,您怎麽這樣了?”
軍將士雖然對這些空降而來的家夥沒多信服,但都十分清楚,這些人是朝廷任命、千真萬確的本軍最高長!
直到此時,軍將士才猛然醒悟,帶領他們來到這裏的都是一些副指揮使、指揮同知之類的佐。而他們真正的長似乎遭到過拘……
“這幫狗東西拘長,意圖謀反!你們也要助紂為嗎?!”鼻青臉腫的高級將領指著那些昔日的副手,朝將士們怒喝道。
“啊!”方才不管況如何,軍將士並沒有套,這下聽到自己的最高長,控訴那些把他們帶出軍營的將領在謀反,可把兵們嚇壞了!‘轟’的一聲,千萬個聲音一同響起,場麵登時失控!
有的兵大聲嚷嚷自己什麽都不知道,隻是執行命令;有的兵憤怒的質問,這到底是不是真的?還有的兵高喊著,把那些反賊抓起來,將功補過!場麵混至極,什麽聲音都聽不清,什麽事都做不了!
莫問騎在馬上,目冰冷的看著這可笑的混,卻暗暗鬆了口氣。他知道,現在就是神仙也指揮不這支軍了……一場計劃周、實力強大的兵變就這樣變了鬧劇。
但莫問也很清楚,若非及時關閉了皇城四門,提前消滅了,把四衛營派上城頭震懾住軍,又將城外的軍隊及時拉到城,對軍形包夾之勢。單靠把被捕的將領解救出來,空放幾句炮,是不會有這種效果的。
人的心理是那樣的複雜多變,難以控製。如果當時沒有及時關閉城門,讓軍衝進皇城去,和守軍展開戰,很多兵會破罐子破摔,確認自己叛軍的份,那時候什麽都沒用了,唯有一場戰見高下。
現在城門及時關閉,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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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變了鬧劇,固然令人欣喜,但想要收拾局麵,卻不是件令人愉快地事。
那些參與兵變的軍將領,自然不甘心就這麽稀裏糊塗的失敗,還在聲嘶力竭的嚷嚷道:“皇帝倒行逆施!我們是要清君側!”
“先帝其實傳位給太孫殿下!卻被太子竊取了皇位!太孫手中有傳位詔,此刻已經公布下!你們快隨我宮護駕,大家都是從龍功臣,生生世世盡榮華!”
“不要被他們蠱,宮中馬上就會傳出消息,咱們是忠臣,他們才是反賊!”
這幫家夥都是軍中老人,平素裏話十分管用,這些話從他們裏出來自然十分憂煽。而且也有大票死黨願意跟他們到底,跟著一起嚷嚷起來。這些人雖然遠於那些不想跟著造反的將士,但勝在嗓門高作大,還是造了不的混。
莫問見狀暗暗皺眉,這樣下去雖然不會威脅到宮裏什麽,但釀不可收拾的混,依然是皇上和公爺不能答應的。
“下令,一炷香的時間,放下武走出來的將士,通通既往不咎。”莫問果斷下令道:“一炷香以後,將清場。”
“是!”手下傳令沉聲接令,然後吹響了號角!
‘嗚嗚’的號角聲傳遍場中,讓一團的軍將士暫時安靜下來。就連那些將領也驚呆了,這不是跟英國公約定的信號嗎?怎麽他們吹起來了?難道是巧合不?
“我家都督有令,以一炷香時間為限,一炷香放下武,走過來的將士,通通既往不咎!一炷香以後,仍不肯放下武者,格殺勿論!”幾個嚴肅的聲音同時在皇城四門外響起,完,四炷線香分別在四個方向點起。
線香點燃後,第一時間就有上千名軍兵丟下武,高舉雙手離開軍的隊列,向王賢軍走去。走到王賢軍陣前,他們各自的最高長早等在那裏,把他們重新編隊,加到王賢軍的陣列。
這種示範效應是巨大的,很快,更多的軍丟下兵,轉換陣營。隻聽到丁零當啷兵落地的聲音,連綿不絕,越來越。
眼看著手下的軍隊越來越,那些軍將領氣急敗壞卻又無可奈何,因為願意聽他們的,已經留在他們周圍,不願聽他們的,自然離得他們遠遠的,想攔都夠不著,何況也沒法攔。難不,先自己人打個你死我活再?
也不是沒有攔的,但隻會激起更多的反抗,讓更多的將士心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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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時間即將過去,三分之二的軍將士放下武,轉換陣營。還剩下三分之一,近兩萬人沒有繳械投降。
不過這近兩萬人分布在四城門外,多的一有七八千人,的一隻有兩三千人而已。在城上城下的大軍包圍下,兵力已是的可憐了,而且士氣更低落到極點。他們很多人隻是單純的因為忠心,不肯棄上司而去,但這不代表他們不怕死,更何況是以逆賊的份而亡。
“還有最後十息,”一名參將低頭看看那隻剩最後一節的線香,冷聲道:“線香燃盡後,仍持械頑抗者,通通以大逆格殺當場,夷三族,眷充教坊司!”著舉起手臂道:“準備!”
城上城下,弓弦張開,火槍的引信點燃,冒出滋滋的白煙。
張,萬分的張;恐懼,無邊的恐懼,像滔巨浪一樣,席卷每一個仍不肯投降的軍。他們才現,原來對方是來真的!原來死亡就在眼前!
原來,那些所謂的義氣,無謂的忠心,在死亡的威脅麵前是那樣的蒼白無力、不值一提……何況還要連累他們的家人……
“不要開火,我們投降!”恐懼瞬間,轉眼蔓延全場,將士們紛紛丟下兵,雙手抱頭。來不及再跑到對麵,直接趴在地上,一都不敢……
線香燃盡,參將的手臂猛地一揮,槍聲四起,箭雨如蝗!
仍然頑固不肯低頭者數千人,死於槍箭之下,悲哀無比,窩囊無比……
莫問依舊冷冷的看著這場千人斬,神沒有一波瀾,他經曆了太多的殺戮,任何形勢、任何規模的死亡都不能讓他容。
不過最終,他還是輕輕歎息一聲,流出一厭倦。固然是一將功萬骨枯,可他還是希那鋪就他名將之路的累累白骨,不是隻來自同胞,而是來自異族……
空有鷹嘯聲,莫問抬頭看著那九上展翅翱翔的雄鷹,不無羨慕的想著,什麽時候能如史上的名將一樣,殺盡胡虜,揚威異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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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勳貴們在東安門阻後,再轉向北安門,就會和皇帝陛下還有王賢上。
下朝之後,朱高熾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要親眼看個究竟。便讓王賢和自己到了北安門,準備登上城頭。
就在這時,突然城頭一陣集的槍聲響起,震得皇帝兩耳聾,臉驟變。王賢趕扶住朱高熾,在他耳邊輕聲道:“皇上放心,這是清洗,不是作戰……”
朱高熾點點頭,吃力的邁步往城頭走去。
因為北安門是勳貴們的主攻方向,所以柳升親自在此坐鎮,看到皇帝駕臨,安遠侯趕忙迎駕,口中卻勸道:“皇上,還是不看的好。”
朱高熾卻搖搖頭,沉聲道:“朕要親眼看看,他們準備幹到什麽程度?”
柳升還要再勸,看到王賢微微搖頭,便不再話,躬退到一邊。
朱高熾在王賢的攙扶下,走到箭垛旁,扶著微涼的青石,往城下一看,便見千餘名穿著軍服的兵,或被弓箭穿了腹,或被彈丸擊中了頭顱,以各種各樣的姿勢倒在地上,不仍在汩汩流淌著鮮,千餘人的流將北安門外染一片的海洋……
不中槍中箭未死者,在那的海洋中,拚命的掙紮、慘、呼號、求救……
王賢軍的將士卻心如鐵石,他們提著刀穿行在的海洋中,任何未死者都會被補上一刀,徹底停止慘。
傷號們震的咒罵聲中,朱高熾有些不忍的別過頭去,輕聲道:“為什麽要這樣做?”
“回稟皇上,”這種問題當然不能讓公爺回答,柳升搶著答道:“因為已經有軍令,一炷香不繳械投降者,殺無赦!”頓一頓道:“軍令一出,不能有毫折扣!”
“可是……”朱高熾還想什麽,但話到一半有咽了回去,皇帝歎了口氣道:“朕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