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也不說話，就那麼冷冷看著他。

莫哲彥哭無淚，想到君澤的威脅，他恨不得去死一死。

“你若是不能把這件事給顧玉解釋清楚，我把你剁碎了喂狗。”

君澤說這話時，神可不是一般的認真。

尤其是他一張帥臉被君澤打豬頭的況下，他更是對此話深信不疑。

要他說，反正顧世子心里沒有你，誤會就誤會唄，還指顧玉誤會之后，就喜歡上你，跟你在一起嗎？

但是他顯然不敢說這話，否則他現在本不能活著站在顧玉面前。

頂著顧玉冰碴似的眼神，莫哲彥決定另辟蹊徑，道：“昨夜王爺不知道為什麼喝得伶仃大醉，還哭著喊著要找顧世子。”

顧玉打斷他道：“莫公子慎言。”

莫哲彥并沒有慎言，反正長在他臉上，顧玉總不能來捂著。

他繼續道：“我二話不說，就要去把你找來，可是王爺他又拉著我，說不讓我去打擾你，他像小媳婦兒似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顧玉淡淡道：“是嘛。”

莫哲彥聽不出里面的緒，但是顧玉肯繼續聽，就很不錯了。

反正君澤又不在，他想怎麼說就怎麼說，顧玉也不會跟君澤學舌。

莫哲彥道：“我實在沒辦法了，只能找來兩個人陪王爺，吩咐他們穿上你穿的青，不過王爺他始終守如玉，都沒那兩個人一下。”

顧玉雙臂抱在前，依靠著門框道：“嗯，都沒，就是裳都沒了。”

莫哲彥眼珠子轉了轉，道：“嗐，那可不正好說明我們王爺對顧世子真心嘛，他連別人穿顧世子的服都見不得，非要把他們服都下來不可，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

是我狹隘了，以為找來兩個替，就能寬到王爺，孰不知真正喜歡一個人，別說替了，就是別人穿一樣的服，他都認不得，可歌可泣。”

莫哲彥半真半假說完這一長段話，自己都覺得自己編得絕妙，簡直是當說書人的料子。

再一看顧玉，眼神已經不那麼冷了，反而出來點兒憐憫，看來是被他說的故事了。

這顧玉也不是鐵石心腸嘛，還是他家王爺不會追人，要讓他這個場老手來，哪兒會有這麼艱難。

顧玉面無表道：“酩酊大醉，哭著喊著，小媳婦兒似的，守如玉，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你說這些，你們王爺知道嗎？”

那敢讓王爺知道嗎？

要是讓王爺知道，他還能見到明天的太嗎？

莫哲彥忙道：“我們王爺自然知道，但是他臉皮薄，不好意思說出口，這不就派我來了嘛。”

顧玉臉上憐憫的表愈發明顯。

莫哲彥還以為自己說的話打了顧玉，說不定能一舉幫王爺拿下顧世子。

可下一秒，他聽到了一道來自地獄的聲音：

“莫哲彥，你是顯命長了嗎？”

莫哲彥抬頭看著顧玉，確切地說是看著顧玉眼中倒映著的君澤。

他的心跳停了一下，比腦子反應更快。

當即從二樓的欄桿翻出去，一躍而下。

下面一個侍從端著臟盤子從大堂路過，眼前忽然憑空而落一個大男人，當即尖一聲，把一堆盤子扔下，嘩啦啦全砸在莫哲彥上。

莫哲彥似乎傷了腳，但是殘志堅，一瘸一拐也要往大門那里跑。

顧玉看到莫哲彥的糗樣不由一笑，可是等轉過頭，看到君澤目灼灼盯著時，又收斂了笑意。

君澤穿著一不太合的服，因為宿醉，臉上還有些憔悴，道：“他在胡說八道，你別信。”

顧玉“嗯”了一聲。

君澤補充道：“但是有一點莫哲彥沒說錯，我沒他們，我堂堂逍遙王，還沒那麼不擇食。”

顧玉沉默不語。

君澤沒有抬頭看，唯恐再從臉上看到厭惡的表。

他苦笑一聲，道：“算了，反正跟你也沒關系，信不信隨你。”

他轉離開，背后的顧玉卻意外地開了口：“我知道了。”

他驚訝地轉過頭，顧玉臉上沒有過多的表，但是顧玉又說了一句：“以后喝點兒酒。”

說完，顧玉就轉走了。

君澤張張，覺得自己沒出息極了，被顧玉區區兩句話就撥了心弦。

同時又在心里懷疑，顧玉今天反應這麼大，是否對他上了心。

顧玉的影已經消失在拐角，君澤還站在那里不肯彈。

顧玉下了樓，騎上昨日從君澤馬車上取下來的照夜玉獅子，徑直往國子監奔去。

上午出來時，六皇子的頭已經不暈了，答應了六皇子送他宮，不能在酒樓耽擱太多時間。

聽說昨日圣上將五皇子訓斥得狗淋頭，五皇子罕見地沒有頂，乖乖著。

圣上看五皇子認錯態度良好，只是罰他關了閉，還請了幾個大儒番來教導他。

這下可好，六皇子因為腦袋傷，一時半會兒去不了南書房，五皇子關了閉，也去不了。

回到國子監時，六皇子小臉蒼白，獨自坐在欄桿上，看到顧玉過來，眼睛一亮，脆生生喊道：“小舅舅。”

顧玉在心里慨，如果六皇子真的是個普通的孩子就好了，這副樣子，多招人疼啊。

強打神，牽起六皇子的手，把他帶上馬車，小聲道：“小舅舅相信你說的話，但是當天沒人看見，咱們空口白牙的，圣上也不會相信。

而且現在不是揭穿五皇子最好的時候，你且忍一忍，還記得小舅舅之前跟你說過的話嗎？避其鋒芒，伺機而。”

顧玉說這話是為了安六皇子，不能讓他覺得不信任。

不然這個小瘋子，不知又會做出什麼過激的事。

六皇子道：“小舅舅，五皇兄跟太監抱在一塊兒，是一件很嚴重的事嗎？”

他狀似懵懂，可顧玉知道，他心里跟明鏡似的。

顧玉上他的頭，道：“不嚴重，但很重要，等你再大點兒就明白了。這件事，你除了小舅舅外，誰都不要說。”

六皇子乖巧地點頭，道：“好，我不說。”

他又出手來，道：“我跟小舅舅拉鉤鉤。”

顧玉便出手，與他的小拇指勾在一起。

顧玉再次嘆，若六皇子是個普通孩子，該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