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的眉目一下子和下來，扶上顧瓊的手，道：“哥哥也很想你。”

轉過去，隔著紗幔，一點點描畫著妹妹的眉眼，那和一模一樣的眉眼，顧玉每每看到，都會在心底產生悸。

這是屬于雙胞胎，脈相融的心靈應。

顧玉說出了在心里已久的話：“是哥哥沒保護好你。”

顧瓊搖搖頭，把顧玉抱得更了：“是我不懂事，是我太懦弱了，我還害得哥哥了那麼重的家法，一定很疼。”

顧玉替了眼淚，道：“是很疼，不過都過去了，我們以后都好好的。”

顧瓊揚起臉，看到自己和顧玉九分相似的臉，道：“哥哥因為是男子，所以要這麼辛苦，獨自撐起顧家門楣嗎？”

顧玉道：“不，是因為我有你，有阿姐，有母親和姨娘。男子和子不過是別之分，并非因為我是男子，就要走上朝堂，撐起家門，也并非因為你是子，就只能待在閨閣里繡花。

像阿姐，也在用自己的方式，讓顧家變得更好。所以你不要拘泥于別之分，也不要被世人給子下的定義所桎梏，你就是你，不要聽別人說子該是什麼樣的。

瓊兒，這不是一個很好的時代，子生活不易，但是只要你想，你亦可以讀書，亦可以走出家門，亦可以在某個領域就自己。

這會很難，但你不試試，永遠只能做深宅大院的金雀，被那些笑不齒，行不足的條條框框束縛著，回過頭去，你會發現自己一輩子都沒有出過這道房門，在枯燥乏味中，荒廢一生。”

顧瓊靠在顧玉的懷里，沒有靠過別的男人的膛，只覺哥哥的膛的，又帶著無盡的力量，久久不愿松手。

顧瓊道：“我會變得勇敢，跟哥哥一起努力。”

顧玉道：“好，你跟哥哥一起。”

從芳汀院出來后，顧玉抬頭看著秋日的。

在心底大半年的石頭終于被挪走，有地出了輕松的笑意。

落雁迎面走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場景。

穿泛黃的樹葉，落到顧世子的上，負手而立，丹眼微瞇，從這中汲取秋日的金燦燦的溫暖。

看到落雁過來，顧玉臉上的笑意將將收住，道：“芳汀院有個桑芽的侍，給漲月俸。”

落雁知道那個靈巧的侍，便應了下來。

顧玉一路回到慎獨院，落雁跟在后說著：“酒樓已經買好。”

顧玉找出兩張圖紙，遞給落雁，道：“讓工匠照著這兩個圖紙來裝潢。”

落雁打開一看，遲疑道：“可是這兩張圖紙大差不差。”

顧玉道：“聽我的沒錯。”

除了跟蕭行之出去買下的那座酒樓，顧玉還在附近買下了另一家規模差不多的。

原本是心存了些賭氣，要跟君澤的費酒樓杠一杠。

到了這時候，是打心眼兒里要把酒樓辦好，開辟自己在京都的報網。

沒有什麼地方的消息比酒樓更加流通，這次遇熊事件，顧玉深覺自己掌握的消息網不夠用。

還有京都的神教教徒，也要有個去。

落雁見顧玉十分肯定，便拿著那兩張大差不差的圖紙走了出去。

走到門邊，顧玉又住了，道：“你去琳瑯閣幫我選個東西，算了，我自己去。”

落雁在心里生疑，誰那麼大的臉面，讓顧世子親自去琳瑯閣挑東西？

大概是三小姐吧。

落雁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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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掌天下刑罰之政令，以贊上正萬民。凡律例輕重之適，聽斷出之孚，決宥緩速之宜，贓罰追貸之數，各司以達于部。”

顧玉領的是刑部侍郎的職，主要負責整理刑事案件，刑罰及監獄等政令，但若死刑案件，還需與大理寺、都察院共同審核。

刑部尚書居子石居大人是個頗為嚴厲的老頭兒，又瘦又高，有眼疾，看東西時要瞇著眼離得很近，也就是近視眼。

他不像是刑部的尚書，反倒像國子監頗有風骨的學究，做事一板一眼，誰犯了錯，他就毫不留面地當眾訓斥。

對別人的恭維他總是皺著眉頭，像是那夸耀的話是在往他的耳朵里倒垃圾。

不是個好相的人。

顧玉在心里下來定論。

顧玉把朝廷發下來的文書遞給居尚書，看著居尚書拿著一個放大鏡在文書上比畫，靜候他的指示。

顧玉客氣道：“晚輩無知，以后還世叔多多指教。”

居尚書放下放大鏡，須道：“顧世子是馬上要襲爵之人，堂堂一品鎮國公，豈是我這三品尚書能指教得的。”

若按照品階，顧玉是板上釘釘的一品鎮國公，圣旨已經下來，就等襲爵儀式了。

尚書只是三品，兩人之間越整整兩級。

可誰讓顧玉基尚淺，需要來衙里熬資歷。

在吏部時，吏部尚書是個笑面虎，對顧玉頗為照顧，后來更是一口一個賢侄著。

現在到了刑部，跟吏部尚書相的那一套就不管用了。

居子石這是在給下馬威，也不打算幫顧玉在刑部做臉面。

不過在顧玉看來，跟著居尚書要比跟著吏部尚書那個笑面虎更安穩些。

不必擔心這樣孤直的人兩面三刀。

至于他這又臭又的脾氣，顧玉也不甚在意，只要完自己分之事便可。

想到這兒，顧玉便改了稱謂，道：“下既然到了刑部，便是尚書大人的下屬，若下哪里做得不對，尚書大人盡可批評指點。”

居尚書這才放下了一些架子，道：“聽聞顧世子在吏部極其善于整理文書檔案，刑部有許多陳年舊案需要整合，辛苦顧世子了。”

顧玉應了下來。

顧玉由刑部的余侍郎帶著過去，顧玉領的是侍郎的職，實則只是領侍郎的工作。

襲爵前，是鎮國公世子，襲爵后，是一品鎮國公，而非四品侍郎。

去檔案房的路上，余侍郎剛剛聽居尚書給顧玉下馬威，有心想要跟顧玉打好道，便道：“顧世子不必憂心，居石頭就是面冷心，他雖然嚴厲，說話不甚好聽，但是向來賞罰分明，做得不好他會狠狠訓斥你，做得好他不會夸你，不過一定會幫你記功。”

顧玉一笑，道：“居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