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世子爺要與夏暁同寢,明熙院的林嬤嬤是不非常建議的。夏主子的月份漸漸大了,世子爺若是夜裡睡著一個不經意給著了,那是要出大事的。

世子爺在西府便是抱著夏暁一起睡的,從來沒著過夏暁。人林嬤嬤道理說了一大堆,他並未理會。

兩人自然地上榻就寢,林嬤嬤自討了個沒趣。

次日一早，等不及的老太太一早派了邊的盧嬤嬤過來。

夏暁如今正是嗜睡的時候，冬日的早晨清醒更是十分艱難,盧嬤嬤一等便是半個時辰。周斯年練完武回來，才迷迷糊糊睜開眼。盧嬤嬤心中有些不悅，但世子爺等著,盧嬤嬤也只能著氣等。

等夏暁收拾妥當出屋子,差不多一個時辰之後了。

見盧嬤嬤臉不好看，夏暁心裡一咯噔,倉促地用了些早膳便隨去榕溪園。

「一個人過去可以？」世子爺倒是不擔心家中長輩不喜夏暁,畢竟未進府之前,閔氏陳氏是盼著見盼得眼花,「不若我隨你一起去？」

夏暁可不想第一日就落下個恃寵而驕的印象。才頭一回被長輩招去見上一面,就要跟周斯年一起去，那不是明擺著恃寵而驕？「不用,我可以的，」盧嬤嬤走在前頭帶路,夏暁慢悠悠跟著,「爺您去做您自個兒的事去。」

說罷，擺了擺手便隨著盧嬤嬤走了。

榕溪園主屋裡，閔氏也在等。

雖見過夏家人卻沒看見過夏暁，今日是第一次見。不得不說，有些人看著就是合眼緣。夏暁才踏進屋子，閔氏一眼看著便喜歡上了這姑娘的靈氣質。兒子沉靜淡漠，就該一個活潑的姑娘陪著。

於是不等夏暁行禮，閔氏拉了的手便笑瞇瞇地問子可好，吃得可好。

閔氏說話十分爽利，夏暁見待這般和善自是投桃報李。大眼兒一彎，笑得是燦若春花。一邊點頭應和閔氏的問話，一邊將的問題都回了。

倒是上首的老太太打量著夏暁，沒法什麼話。

夏暁與閔氏說了會兒話，轉頭立馬跟老太太行禮。陳氏是最喜歡端莊有才氣的姑娘的，方才一進門，便有些惱夏暁過於玲瓏的段。等一瞧見夏暁那眼珠子咕嚕嚕轉的模樣，就有些不滿意了。

這姑娘長得太好，甚至有些狐了！

老太太抿著，老臉上神淡淡的。這般靜靜坐在上首，更是顯出了人的氣勢。不過到底夏暁的肚子委實太顯眼，老太太哪敢大，沒等夏暁子拜下去便連忙起了。

吩咐下人們看了座，張口便詢問起夏暁的才學：「聽說家中是耕讀之家，自小可有讀過什麼書？」

夏暁素來對人的緒知靈敏，陳氏的這話一出口，立即察覺到這上頭的老太太是不太喜歡的。

站起，夏暁恭敬地回道：「回老夫人的話，妾習過些字，書只是泛泛讀過一些。」

哦，還是個認字兒的。

老太太心中的不滿稍稍輕了些，點了點頭又問：「那，可還記得讀過些什麼？」

夏暁低著頭，心裡有些煩躁。

絞盡腦地想了瞬，拿出以前學過的幾篇印象最深的文言文搪塞，夏暁還順口將其中釋義也講了講。陳氏聽話雖然說得淺白，理解上卻是偏僻里的。又再問了幾個，見夏暁都答上來，面上才稍稍帶了些笑。

閔氏看在眼裡，有心替夏暁解圍：「可用早膳了？有了子最是不經了，瞧著氣有些差，匆匆過來怕是沒用膳吧？」

夏暁正被問得煩，此時哪兒有聽不懂的，面上立即便染了薄紅。彷彿般細聲道：「……用了些，就是得快。」

這一提，老太太哪兒還追問夏暁文采，再怎麼也不能著重孫子！

陳氏忙要招人給夏暁上吃食，閔氏順勢笑了笑，直說：「娘可別在您這兒用膳了。您和媳婦兒都在呢，哪兒敢放開？只管快些回去用吧！」

陳氏瞥了眼閔氏，知曉好心幫底下這妾室，不過卻也沒反駁：「也罷，你且回去吧。」左右進都進府里來了，如今再挑剔也無益。

夏暁心中鬆了口氣，規矩地站起行了禮便告退了。

夏暁人一走，老太太的眉頭便皺了起來：「這夏氏怎地一副狐相啊？你前些時候去了夏家，不是說夏家一家子靈秀人麼？可你看看這夏氏，這段，這轉得飛快的眼睛，怎麼看都不像個老實的！」

面若桃花，這哪裡是正經人的長相！

閔氏是知曉老太太眼的。

聞言笑了笑，為夏暁辯駁了兩句：「娘這麼說可就傷了媳婦的心了昂！夏家媳婦是親自上門去了，夏氏的父母均是老實人，媳婦看得真真兒的。這夏氏吧，也就活潑些，不見得子不好。」

「可好人家的姑娘，哪兒有像那麼會生的？」

瞧瞧那鼓囊囊的口，漂亮的背，一細膩的白皮子，「這般容，是勾得爺們兒魂都要飛咯！」

閔氏想著，這樣才好呢，省得兒子栽在蕭媛上不回頭：「兒媳可不這麼看，母親您不能這般想。這夏氏生得這般好，那肚子里的孩子，將來該生得多好看？若非找那些樣貌不起眼的，哪兒能生出漂亮孩子？」

陳氏覺得話不能這麼說，腹有詩書氣自華，哪是庸俗的皮相能相比的。

「夏氏也是個識字的啊，」閔氏私心裡喜歡夏暁，自是幫著說話，「瞧瞧您方才問的，幾篇文章講得十分有理，看著就是個聰慧的！」

這點陳氏不否認，但還是惦記著趙家那個端莊的姑娘。

「前幾日不是說宴客了？」

老太太今日見了夏暁覺得不滿意，便又把主意打到了趙家的那個姑娘頭上。左右原就打算納兩房妾，此時再納進來一個也不礙事，「後來定了哪兩家姑娘？怎地這後面就沒消息了？」

閔氏這些日子忙著給未來的孫子孫置辦東西，倒是忘了把納妾取消這事兒跟老太太說：「斯年一個沒看上，兒媳便全回絕了。」

「一個沒看上？！」

老太太擰起了眉頭，心裡就納悶了：「那麼些好姑娘，他怎麼一個看不上？趙家那姑娘呢？也看不上？！」那姑娘教養的多好啊，一的書卷氣，納進來就是陪著說說話也多些趣味啊！

閔氏不知道怎麼跟老太太解釋，只能全往周斯年頭上推：「沒看上啊。咱家這小子子軸您又不是不知道。不喜歡的，怎麼樣都不會喜歡！他看不上趙家姑娘，咱就是應將趙家姑娘納進來，那小子也只會放著不管。」

陳氏一想也是，嘆了口氣，嘀嘀咕咕地說著可惜。

……

夏暁回到明熙院，綠蕊已經回來了，正在大門站著。

進府前幾日，夏暁特意準了綠蕊的假，在外頭玩好了再進來陪。綠蕊放心不下，只回去看了看家人便回來了。見著夏暁慢悠悠地走過來，忙一路小跑過去，攙扶夏暁便回了院子。

周斯年近幾日都在休息，此時還在正屋裡坐著。

他怕是被孩子踢了兩回，夏暁的肚子上癮了。沒事兒便要掃一眼夏暁，生怕錯過了孩子的胎。

今日還特意侍劍送來了些淺顯易懂的書來，夏暁吃著零，他便取了書就輕聲讀了起來。周斯年的聲音是真的好聽，聽了有種彷彿看見寒秋靜靜披滿了半山的月的覺，十分悅耳。

夏暁聽著聽著，肚子里的小傢伙就了。

剛要哎呀，那邊世子爺也已經手上來。

他一邊繼續讀，一邊欣喜小傢伙的活潑。到掌心孩子強有力的作，乾脆侍劍去把自己的古琴取來。

夏暁一愣：「爺會彈琴？」

世子爺視線還停留在書冊上，不以為然：「怎麼？不可以？」

夏暁挑了挑眉，指著自己鼻子笑起來：「不是哦，我剛好也懂些樂理。爺，不若一會兒我給您談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