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

朝堂上沒有出現顧長留的影子，眾臣有些訝異。

要知道，顧長留可是勞模，以前他們每一天來上朝，都能看都他坐在皇帝的下手，梳理著整整齊齊的頭發，上服也是齊齊整整的，他總是目視前方，眼神深邃而銳利，如同鷹隼一般，仿佛要將你給看。

以往群臣見到他，就如同老鼠見到了貓一般，無論是老的還是的，總免不了要整理好自己的儀容、儀態，生怕自己有逾矩的地方。

他每每往那里一坐，不茍言笑的樣子，就能讓人有種泰山頂的覺。

可今天，神奇的事發生了，那個位置，竟然空著。

已經到上朝的時間了，顧長留竟然沒來！

這真是太反常了。

顧長留沒來，眾臣只覺得有些不習慣，一直到了方印喊了上朝，群臣口呼萬歲后，顧長留的位置還空著，有些員心中不由得有些發慌，總覺得好像要發生什麼事一樣。

“我知道諸位都很好奇，好奇顧師為什麼沒有到來。”

就在有員打算發問的時候，小皇帝開口了，他微微一嘆，同群臣解釋道：“顧師，昨日同朕辭了。”

“啊？”

“怎麼可能？”

“顧首輔怎麼會突然辭？”

這個消息無異于一顆深水炸彈，在朝堂之中炸響，大家不敢相信，顧長留竟然這樣辭了！

他們總覺得顧長留這個臣，什麼時候肯定會出自己的馬腳，他肯定在謀著謀朝篡位，他肯定就快要謀朝篡位了，可讓大家都沒想到的是，顧長留竟然就這樣而去！

“昨日朕得到消息后，第一時間就是去找顧師，可顧師不愿意見朕，他是鐵了心要辭了。”

小皇帝嘆息一聲，“沒有顧首輔的朝堂，朕是寢食難安啊，朕也不知道朕是不是做了什麼讓顧師惱怒的事，竟然讓他棄朕而去！

不過，一日為師終為師，朕是不會放棄尋找顧師的，朕待會下朝，就再去找顧師。”

小皇帝的意思是，顧長留只是因為恃寵而驕，是自己做了什麼事，讓他到不滿，所以他才會離開。

若是以前，朝堂上的臣子，肯定會站出來抨擊顧長留，可朝堂經過的顧長留的一番整治后，臣大大減，竟然沒有人接小皇帝話茬。

倒是王懷瑾，站出來說道：“顧大人的心思，老臣或許明白一二，顧大人一直向往著山水田園的生活，或許，他是見到如今海晏河清，所以才甘愿將這天下還給陛下您的吧。”

“王閣老說的有道理，顧師真是高風亮節，竟然愿意將江山‘還’給朕。”小皇帝特意在‘還’二字上，加重了音調。

王懷瑾的一愣，旋即苦笑一聲，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后，他也沒多言了。

其實，他很佩服顧長留，可若是要他舍下這些權力，他可舍不得，但顧長留卻是舍得。

還離開的這麼突然。

簡直是揮揮手，不帶走一片云彩的典范。

這個男子，從他第一眼見到他，就覺得他跟旁人不同，他眼神明亮有神，仿佛他那俗世之軀，本就裝不下他那智慧的靈魂。

這個朝堂，這個權力，他王懷瑾多年來起起落落，卻仍舊是沒有參，可他顧長留，卻是說走就走。

朝堂中，跟王懷瑾同樣想法的人，也不在數，尤其是一些還活躍在朝堂上的老臣，他們都沒有想到，顧長留竟然離開的這麼突然。

他們真的時時刻刻都懷疑顧長留會謀權篡位，卻沒想到，是他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過，也并非所有人都是這麼想，也有不人跟小皇帝想的一樣，認為顧長留是恃寵而驕，他肯定是故意如此，等皇帝再去挽留一番，他就回來了。

也有一些人，心中已經激起來了，他們不得顧長留再也別回來，顧長留不回來，這個朝堂，不就是他們說了算了麼？

顧長留離開，他們心頭就好像搬走了一座沉甸甸的大山。

顧長留離開，他們才終于能呼吸到新鮮空氣了，而不用整天都覺得烏云頂。

……

“大人，您真的舍得嗎？”

在眾臣為此議論紛紛的時候，顧長留已經帶著寧小蟬等人，離開了京城，半路上休息的時候，梁叔忍不住問了句。

“有什麼舍不得？”顧長留笑著搖頭，“我舍不得是家人，是你們這群朋友，而不是權勢。”

“我是說，大月朝有如今的景，都是您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您一旦離去，我相信，朝堂那些臣，肯定又會固態萌生。”

“那又如何？”

顧長留對此早已坦然，“我不可能永遠都活躍在朝堂上，我會有老的那一天，也會有死的那一天，我收服了金國，清了倭寇，打散了韃靼；我打散了朝堂的朋黨，我也削弱了那些商人。

我做得已經夠多的了，以后，就要看他們的了。”

“是啊，顧大人您已經做得夠多的了，甚至這個天下，您都唾手可得，老奴只是沒想到，您會放棄這一切。”

梁叔也微微一嘆。

“有什麼想不到的，不是我，還有葉將軍，他的理想抱負其實跟我也差不多。”顧長留說了句。

“哎，葉爺還在朝堂上，沒了您的幫扶，也不知道他未來將會如何。”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我們做長輩，也就是看著他走一段路罷了，未來的路，終究要他自己來走，我若是一直陪著他，反而是擋了他的路。”

“那怎麼會，有您在，他才安心呢。”

“沒有我在，他才會長參天大樹。”

顧長留說著，看著自己的孩子，“千帆，你也好好努力，多學點東西，爹娘只能陪著你走一段路而已，你名千帆，希未來的你，能有面對狂風驟浪的勇氣跟實力。”

“爹，那我呢？你跟娘以后也會離開我嗎？”一旁的輕舟連忙說道。

“你啊，除非爹娘去世，否則，你一輩子都逃不出爹娘的手掌心。”顧長留如同大灰狼一般，惡狠狠地說道。

跟穩重的千帆不同，輕舟十分的跳，或許是從小看多了話本，聽顧長留講多了故事，反而希自己能有一番不一樣的人生。

并不想要一輩子在父母的懷抱里，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幻想，腦子里，更是有許多奇思妙想。

“那我以后要是嫁人了呢？”問道。

“嫁人？”

顧長留只覺得這兩個詞十分的陌生，他看著，打量著，沒想到不知不覺中，那個喜歡在他回家時抱著他大爹的小姑娘，如今，已經到了他肩膀了。

長大了。

豆蔻梢頭二月春，按照這時下的姑娘的年齡，甚至可以出嫁了。

當然，顧長留是萬萬不會同意的。

面對古靈怪的臉，他挑眉說道：“你想嫁人？休想，爹以后給你捉個小伙子來贅！”

“哼！”

輕舟氣鼓鼓的，“我才不要贅的小伙子，那都是沒有志氣的人才會贅！”

“誰說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年窮，你不知道贅的年，能有多大的潛力！”

“什麼，都贅了，還能有什麼潛力。”

“贅怎麼沒潛力了？你是沒見過贅婿神醫戰神！”

“我是沒見過，不然爹你以后給我找一個？”

“等著吧，不到二十五歲，你別想嫁人。”

“二十五歲？二十五歲別人的娃都能出去打醬油了。”

“那是別人，我不管，反正我的兒，不允許這麼早出嫁！”

顧長留一口咬定了，將顧輕舟氣得夠嗆，“等到二十五歲，我都人老珠黃了，誰還肯娶我？到時候嫁不出去，我一輩子賴著你們。”

“無所謂啊，反正我顧長留養一個兒還是養得起的。”顧長留雙手一攤。

十幾歲的姑娘，最是芳心慕艾的時候，對對未來也充滿了幻想，可顧長留卻是直接將親的年齡，給推遲到了二十五歲之后，將顧輕舟氣得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