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遲云杰沾染迷香，并不是要他克制不住自己的。

而是，為他的死路，點一祭香罷了！

果然，此人如今在獄中的反應，與設計的，不出左右。

慢慢地將手里的干花細致地分好以后，才抬起頭，問綠柳，“綠枝，還沒死吧？”

綠柳收拾東西的手僵了下，有些不安地看，“小姐……”

遲靜姝微笑，“你與一起長大，難割舍我明白。”

綠柳一下跪在了遲靜姝的腳邊，“小姐，我錯了！只是那日我看被大公子屋里的人欺負，沒忍住就……”

遲靜姝搖搖頭，“你覺得綠枝是個會讓人欺負的子？”

綠柳愣了下。

遲靜姝卻轉開眼，淡淡地說道，“那不過是演給你看的罷了。現在可是‘懷了孩子，’別說大堂哥院子里的人，就是整個老宅里，誰敢輕易他？”

綠柳呆住。

遲靜姝又看向，輕嘆了一聲，“綠柳，你與，早已不是同一條路上的人了。”

綠柳眼睛微瞪，“可為何要演戲給奴婢看？奴婢又給不了什麼。”

遲靜姝卻笑了，了下綠柳的額頭，“給不了什麼？你忘記你的份了？”

“奴婢的份？”

綠柳一愣，隨后看向遲靜姝，“難道還想回到小姐的邊麼？”

這麼一說，綠柳自己先急了，“那不行！這不是害小姐麼！奴婢這就去跟說清楚！要跟斷絕往來！”

遲靜姝無奈，張媽一把將拉住，“你這孩子，忒沒規矩！小姐還沒吩咐呢！你著什麼急！”

綠柳愣了愣，看向遲靜姝。

遲靜姝問：“可與你說了什麼？”

綠柳想了想，“也就說了大公子如今不在，的境越發艱難。問我……”

又看了眼遲靜姝，“知不知道，大公子到底是怎麼被抓起來的。”

整個老宅里都沒人知曉遲云杰真正被抓起來的原因，是他對遲靜姝太過輕賤，惹怒了知州夫人。

所以，他們最大的猜測，便是當時同在寺中的遲靜姝，是否做了什麼。

畢竟，劉蓉遲明德，還有綠枝，可都清楚得很——遲云杰去那開元寺，可就是沖著遲靜姝去的！

見綠枝竟然敢通過試探綠柳來懷疑自己。

遲靜姝不由笑了起來。

綠柳看著的笑，只覺后背一陣陣發麻。

然后便聽慢悠悠地說道，“去告訴，今夜戌時，我在屋里等著。不來，可別后悔。”

綠柳瞪了瞪眼，“小姐是想教訓麼？”

張媽看了眼遲靜姝，拉了下綠柳，“你做就做，問那麼多做甚。你腦子不機靈，知道多了沒用。”

“……”

綠柳怨念地看了眼張媽，被張媽推了出去。

張媽回頭，“小姐，您是要……”

遲靜姝笑了笑，“二嬸那邊也是該懷疑點什麼了。得趕在手之前解決才是啊！”

不然，白費了這麼多力氣，多委屈啊！

是不是？

……

遲家祖宅，外院一專門用來待客的屋子里。

一

個材瘦長面有幾分相的男子，微微彎腰，在劉蓉旁低聲說了幾句話。

劉蓉猛地抬頭，一臉的不可置信，“你說他死了？！”

那男子劉正，是遲家祖宅的一個外管事，乃是劉蓉的娘家陪嫁，劉蓉提拔坐到如今的位置。

是劉蓉的心腹之一。

劉正點頭，“那夜他們正要手，卻被知州夫人帶去的衙役察覺，抓了個正著。本想找機會逃跑，不想，他們幾個被押在寺廟柴房的時候，夜里頭卻突然去了個丫頭，將另外兩個迷暈，單單殺了五爺。”

劉蓉一下抓座椅扶手！

“丫頭？什麼丫頭？”

劉正卻搖搖頭，“那兩個打下手的并沒瞧見人。只是等被衙役搖醒之后，才發現五爺都……僵了。”

劉蓉的臉又難看幾分。

劉正看了看，又道，“夫人放心，里外奴才都已經打點好了，五爺既然……已死，那兩個手下也不知道是為誰做事。衙門問不出個什麼，只要等他們出來后，再讓人……”

劉正做了個刀砍脖子的手勢，“就不會有人知曉了。”

劉蓉點了點頭，忽然，腦子里想到什麼，“那個丫頭，該不會是……”

驟然站了起來。

劉正看。

劉蓉皺了皺眉，朝他吩咐，“再去仔細查一查，那天，開元寺里到底發生了什麼！”

劉正連忙點頭應下。

劉蓉呼出一口氣，外頭霜降走進來，說道，“夫人，冬雪求見，說有重要的事跟您說。”

劉蓉一臉的不耐煩，“下作的小蹄子，休要理會！”

霜降立刻答應。

又聽外頭小廝在喊，“二老爺回來了！”

劉蓉趕迎出去，見著遲端就問：“云杰怎麼樣了？在牢中可還好麼？我的兒，可是吃了大苦了！”

遲端黑著一張臉，怒斥道，“都是你養的好兒子！”

劉蓉一愣，“怎麼了？”

遲端咬牙，“慈母多敗兒！你可知，他在牢里，竟然對知州大人破口大罵麼！？”

劉蓉瞪眼，一臉的不相信，“怎麼可能！云杰最是懂事知禮了！斷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怎麼不可能！”

遲端一把將推開，“知州大人今日親口跟我說的，還能有假？”

又氣得吼劉蓉，“我與他本是平級，若不是為了那不孝的東西，何至于腆著臉到他跟前低聲下氣？誰想，竟還要吃他的掛落！都是你那好兒子！胡作非為惹是生非！”

劉蓉被他吼的渾發抖，片刻后，忽然也發起怒來，“他再怎麼不好！那也是你唯一的嫡子！這偌大遲家老宅將來的繼承人！你莫不是想撒手不管麼？好，我看你是看中那幾個小賤人生養的東西了是吧？”

“你胡說什麼！”

兩人正吵得不可開。

前頭又走過來一個在遲明德跟前伺候的管事，笑著行了個禮，道，“二老爺二夫人，祖老爺請二位去書房。大爺的事，有著落了。”

劉蓉一喜，轉就走！

遲端又被氣得吹胡子瞪眼。

才要走，后頭，霜降笑著抬了下他的胳膊，“老爺，地下不平，您小心些。”

遲端轉臉，視線落在似帶的臉上，微頓了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