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詞愣了愣，忽而察覺到什麼，湊過去，低聲問：“那紅妝館，到底怎麼回事啊？”

遲靜姝看了一眼，面有難。

李詞卻只當自己跟已是一起的，便自顧道，“要說紅妝館，幾年前那可是風無限，出來的東西也是各個品！可偏偏這兩三年，當真是一落千丈！那東西低劣的簡直……你瞧瞧，如今連那些青樓子都能去了！”

說著，又看向遲靜姝，“我記得你方才說，你跟你母親是幾年前就去了老宅養病。莫不是……紅妝館，那徐夫人給侵吞了吧？！”

遲靜姝神驟變，猛地攥住手中的帕子，眼睛也跟著泛起紅來。

李詞一看，就知道自己定然是說準了！

當即皺眉，“還真是啊？可這說起來，都是你母親的嫁妝，你父親也讓隨意彈？”

遲靜姝看了一眼，默了許久后，輕聲道，“李姐姐可知我母親是怎麼……離去的麼？”

李詞看。

遲靜姝哽咽，“當年家中敗落，祖父為保家中不散，便讓父親娶了母親。后父親進京趕考，再回來時，就帶著……二夫人，還有尚在襁褓之中的大哥。”

李詞的表已經變了。

又聽遲靜姝說道，“從那之后母親便一直子不好。后來，拼死生下我之后，父親更是只一心對二夫人。再然后又借著母親子不好的緣故，便將我們母送去了老宅，一待便是三年多，母親熬不住心冷，便……嗚嗚嗚。”

李詞的眼睛也紅了，一把抓住遲靜姝的手，“好妹妹！你我竟是一樣的！天可憐見的！這些不要臉的……”

遲靜姝了眼淚，看，“李姐姐如何說出這樣的話？莫不是家中也……”

李詞卻搖了搖頭，看向遲靜姝時，竟有了一同病相憐的惺惺相惜。

握住的手不放，說道，“我的事以后再告訴你。只是，我問你，如今這紅妝館被那徐氏強占，糟蹋這樣子，你要如何？”

遲靜姝又沉默了，片刻后，搖頭，“我回來四五日，連父親都沒見過。也不知何人能替我做主……”

“不要求你父親！”

李詞突然說道，“徐氏既然敢你母親的嫁妝，必然是有底氣的！這樣，你也別急，我幫你想想法子！”

遲靜姝瞪眼，“這怎好勞煩李姐姐！”

李詞卻笑，“你既稱我一聲姐姐，我自是也該幫你一幫才是。只是，這畢竟是你的家事，我也不知能幫到什麼地步。”

遲靜姝激地看，“真是多謝李姐姐，有您這份心，妹妹已經十分激了。”

隨后，又有些遲疑地說道，“只是，父親如今也不知為何不見我。祖父還說，回到京城，要讓父親安排我進無憂書院的子院，進行學審核……”

話沒說完，李詞猛地一驚，“你要進無憂書院？”

遲靜姝被嚇了一跳，“是啊！李姐姐怎地如此？”

李詞卻又笑了起來，“我就在子院啊！你過了初審麼？”

遲靜姝卻搖頭，“是有人給我送了一張舉薦牌……李姐姐也在書院麼？那可真是太好啦！”

可很快又失落下來，“可父親不見我，也不給我安排。過了年我就十三了，聽說無憂書院過了十三歲的就不招了……”

李詞立刻道，“這個你放心，既然你

拿了舉薦牌，我就有法子你參加審核！到時，你可一定要爭取一步過審，咱們到時一同學啊！”

遲靜姝也是欣喜，“如此……可會為難李姐姐麼？”

李詞搖頭，“放心吧！我有法子，定然你父親給你安排！”

遲靜姝看，想起上一世恨不能親手剮了自己的兇惡模樣，笑了笑，點頭。

……

當晚。

遲家大院里，什麼事也沒發生。

徐媛不曾提及白天的事，仿佛遲靜姝本沒有出現在紅妝館一般。

只問遲烽，“老爺，跟您說的事，您考慮的怎麼樣了？”

遲烽摟著，皺眉，“可父親的安排是靜姝進書院……”

徐媛委屈地看他，“老爺，您也知道，靜姝從小就沒念過書。若是審核過了還好，沒過，豈不是浪費了一張舉薦牌？還讓旁人笑話咱們遲家？”

說著，又朝遲烽跟前湊了湊，手指在他前畫圈，“妾也是為咱們遲家考慮。論才，咱們家，可是蕓兒最好。”

遲烽皺眉，“可蕓兒已經十三了。”

徐媛道，“老爺不是跟書院的王老先生十分相麼？與他說一說，總該可以的吧？老爺~”

遲烽看了一眼，“明日我去問問吧！”

徐媛立刻笑開，“老爺最好了。”

……

不想，翌日。

剛散了朝，遲烽就被工部尚書李海給去。

一個時辰后，一臉疑地朝大理寺去的時候，居然又遇到了剛剛回朝的大將軍，蘇離。

立時行禮，“見過蘇將軍。”

蘇離依舊一副溫文儒雅的幽蘭氣度，朝遲烽點了點頭，“小遲將軍不必多禮。這是要去大理寺？”

遲烽知道他與自己父親的暗中，便笑道，“是，蘇將軍這是要進宮？”

蘇離一笑，“皇上召見。”又看向遲烽，“還要恭喜小遲大人了。”

遲烽一愣，“不知將軍說的是？”

蘇離笑了笑，“在青山城時，便聽老遲大人說，九小姐得了一語公子的舉薦牌。遲家這將來必然是要出個貴極重極的兒了。當然是可喜可賀。”

遲烽神變了變，又想起方才工部尚書的那番敲打。

微微皺眉，隨即笑道，“犬無才，蒙將軍厚贊了。”

蘇離又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走開。

遲烽看了看他離開的背影，眼神慢慢地沉了下來。

片刻后，轉。

……

遲家，竹苑。

連續整理了好些日子，不大的院子早已煥然一新，幽然別致，很有一番意境。

張媽還讓老丁找了幾個人，打通了隔壁連著黎瑜曾經住過的院子，準備將那里也拾掇一番。

上午風清日麗。

遲靜姝心來地試著小新搭建的秋千，正自快活。

就見綠柳從外頭匆匆走進來。

便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