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柳走到跟前,“小姐,您說的那個人,去了大公子的院子了。”
遲靜姝猛地抬起眼,“好!老丁跟賀青去外頭候著,一旦他出門!立時攔下來!”
綠柳連忙答應,轉就跑。
小在后頭扶住秋千,問:“小姐,您有何打算?”
遲靜姝慢慢地笑起來,心道,好好,終于出現了!徐媛,看你還怎麼逃得了!
……
下午,遲烽下了差,回到書房,終于想起了早已回來許多天的遲靜姝,命人將喚到了書房。
闊別多年,遲靜姝再見到自己的親生父親,眼前浮現的,卻是當年,他親自站到翊坤宮前,指著自己,大罵‘妖妃禍國’的模樣。
垂下眼瞼,慢慢地屈下膝蓋,“拜見父親。”
遲烽站在高,看著這最小的兒,微微皺眉。不過才三年而已,這丫頭竟然已出落得這般風姿了?
咳嗽一聲,淡淡道,“起來吧。”
遲靜姝站起,也不多話,只安安靜靜地低著眼眉,站在原。
遲烽見還算有規矩,心里的厭棄倒是了幾分,又道,“你回來已有四五日了,怎地也不來拜見?”
遲靜姝心頭一陣嘲弄,卻依舊垂眸輕輕地說道,“怕父親事務繁忙,又因大哥的事多加憂心,便沒有打攪。是兒的疏忽。”
遲烽看了一眼,喝了口茶,繼續道,“聽夫人說,你也不曾到那里去請安問好?與家中的姐姐們,更并無往來?”
遲靜姝一頓,這是要責難自己的意思?
抿了抿,笑道,“兒本也有心親近二夫人和五姐、七姐,可兒畢竟如今是戴孝之,如今大哥又這般模樣,總是怕沖了忌諱,故而……才沒有與二夫人和姐姐們親近一些。”
二夫人這個稱呼一出,遲烽端著茶的手就頓了頓。
隨后皺眉道,“與你母親是一樣的,你以后也可稱為母親。”
遲靜姝沒吱聲。
遲烽臉有些難看,放下茶盞,道,“今日尋你來,是有件事要問你。”
也不等遲靜姝回答,便說道,“你才回京城,那工部尚書如何與你相識?”
遲靜姝一愣,隨后有些訝異地說道,“莫不是李姐姐說的?”
“什麼李姐姐?”遲烽沉臉。
遲靜姝忙道,“是工部尚書家的李詞小姐。前幾日,偶然相識。”
遲烽倒是知曉工部尚書的確是有幾個兒的,又問:“你如何與相識的?”
遲靜姝明顯遲疑,見遲烽又朝目不善地看來。
這才輕聲說道,“乃是前幾日,兒在家中苦悶多日,便想去紅妝館看一看。便是在那兒遇到李姐姐被一群青樓子糾纏。畢竟是紅妝館里,兒見到,不得上前說了兩句,這才與李姐姐相識的。”
“你去過紅妝館了?”遲烽的神頓時變得有些僵。
遲靜姝眼角掃了他一眼,眼底掠過一淡漠,口中卻很
是無奈地說道,“是。幾年未歸,不想紅妝館如今竟了這個模樣,胭脂更是做得不樣子。原先的袁掌柜也不在了,如今這個簡直……”
又朝遲烽正正經經地看去,“父親,我那日還瞧見二夫人了。這幾年,莫不是二夫人在替母親打理紅妝館麼?”
遲烽咳嗽一聲,喝了口茶,說道,“你母親久病,這些產業總不能任由外人打點,我便讓代為管了管。”
遲靜姝心頭一陣惡心。
笑了笑,垂眼,“袁掌柜也不算外人……”
聞言,遲烽眉頭又一皺,“那袁掌柜才真正的知人知面不知心,仗著你母親不在,便合謀店里的做胭脂的師傅,貪墨了無數銀子!要不是夫人發現,只怕紅妝館現在都要易主了!”
遲靜姝微微瞪眼,“袁掌柜竟是這樣的人麼?”
遲烽看如此,再次放下茶盞,鄭重說道,“說起來,讓夫人打理你母親的產業,確實也不合適。只不過,你如今年紀尚小,看人識都還不清楚。這事夫人曾與我說過,就讓幫你打理到你出嫁之日,到時,并著你母親的嫁妝,再一道給你,如何?”
當真厚無恥到極點!
遲靜姝在袖子里的手一點點掐,面上卻有些不安地說道,“產業和生意我不太懂,可母親的嫁妝……”
遲烽一皺眉,“你如今又用不上,要是拿去,被人騙了要如何?為父和夫人難道還會貪你母親的嫁妝不?”
遲靜姝一下咬住下,不敢再開口了。
遲烽看著這副怯懦的樣子,更加生煩。
頓了頓,索一口氣說道,“你跟那李小姐說了你要進無憂書院的事了?”
“是……”
然而,不等遲靜姝說完,遲烽已經不滿地說道,“你一無才,二無點墨,如何能進得了無憂書院那樣的地方?”
遲靜姝猛地抬眼。
遲烽也不看,只說道,“蕓兒各方面都比你好。與其你用了推薦牌浪費了這一次機會,不如讓給蕓兒。”
“父親!”遲靜姝不可置信地開口,“那推薦牌,是一語公子送給兒的!”
遲烽卻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我自然知曉是一語公子給你的!”
又道,“可你要知曉,咱們遲家的孩,都是要為家族犧牲的。進了無憂書院,將來便是被束縛的一生。父親也是為你好,與其盡困頓,不如將來拿著厚厚的嫁妝,找個富貴人家,自由快活地生兒育,豈不是最好的?”
遲靜姝漂亮的眼睛直直地看著這個冠冕堂皇地說著這些虛假言語的遲烽。
上一輩子,縱使那般凄慘污名了,他還不是因為蕭云和的一句話,便將強行綁了,送進了蕭云和的手里?
自由快活?簡直可笑!
遲烽見不說話,又板下臉,“你要知曉,蕓兒是你的姐姐,你們都是為父的兒,是遲家的孩子,無論誰掙到榮耀,對于你們來說,都是一樣的!”
遲靜姝忽而垂眸,無法再面對這副臉。
輕聲道,“父親為何一定覺得我不如七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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