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貴猛地將推開,“你休要胡說八道,我何曾用三百兩給你贖了!”
又拼命地朝徐媛磕頭,“夫人!奴才沒有!奴才真的沒有盜用先夫人的嫁妝,都是九小姐,是串通別人,嫁禍奴才!”
旁邊張媽一聽,立時又沖過去,‘啪啪’地扇了他兩個耳刮子,大罵,“我呸!你是個什麼東西,也能我家小姐陷害你?!分明就是你貪了夫人的嫁妝,如今還敢來攀誣小姐!挨千刀的惡毒東西!”
張媽的手不輕,黃貴挨了這兩下,眼睛都有些發黑。
卻不敢還,只朝徐媛求道,“夫人,您救救奴才。奴才這些年,分明是按著您的吩咐??”
“黃貴!”
徐媛猛地呵斥一聲,“我吩咐你好好守著姐姐的嫁妝,沒想到你居然能做出私自挪用這種事來!你簡直太讓我失了!”
黃貴猛地看向徐媛,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剛要說話。
旁邊徐媽媽又怒道,“當初夫人看你老實,一家子都是在莊子里做事,是個可信的!不想你居然做出這種欺上瞞下的事來,你夫人還如何信你?又怎麼救你?!”
聽到徐媽媽提起一家子,黃貴本來到了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徐媛暗自眼神狠地朝黃貴看了一眼。
黃貴心下一抖,一咬牙,又道,“夫人,奴才絕不敢欺瞞。那銀子,其實??是奴才之前變賣祖產得來的,萬不敢了先夫人的嫁妝!”
他心里知曉,不能認了這一樁罪,否則徐媛就會將所有的罪名,全都到他頭上!
可像是故意為了打他的臉似的,這邊他話才說完,那邊,綠柳帶著幾個人就走了回來。
人人手里幾個大的件兒。
其中一個最醒目的,乃是前朝陶瓷大師所作的一枚青花瓷廣口花瓶,價值千金!
分明就是黎瑜的嫁妝之一!
黃貴滿臉倉皇,連連搖頭,“不不,這不是奴才拿的,分明就是九小姐故意陷害奴才,故意讓的丫鬟裝作是從奴才房里拿出來的??”
遲靜姝轉臉,看向徐媛,“二夫人,庫房我連一步都未曾進得,如何能拿到這花瓶?”
徐媛看了看黃貴,那眼神??
黃貴頓時滿心頹然,已知絕,低下頭,不再吭聲。
偏偏這個時候,他旁那個狐臉的子,突然說道,“咦?貴哥哥,您前些日子不是還跟奴家說,您賣的這些東西,還不如主家的夫人拿的多麼!如今這位夫人既然要誣陷您,您何不去找那位夫人搭救?反正你們是一伙兒的!”
頓時,倉庫門前,人人的目,全都投到了徐媛的上!
徐媛從沒有一刻,如此時般萬針扎!
這些年辛辛苦苦積攢的聲名與威,難不要廢在一個奴才和下賤的子手里不?!
登時朝黃貴看去!
黃貴猛地一抖,轉過去,就狠狠地扇了那子一個耳,罵道,“你這個賤婦!誰讓你胡說八道的!”
又連忙朝遲靜姝磕頭,“九小姐,都是奴才一時鬼迷心竅,錯了心智。求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遲靜姝卻一下紅了眼睛,搖頭,難過地哽咽道,“你賣了我母親多東西?還讓我大人不記小人過?”
黃貴一下說不出話來。
遲靜姝又問:“你一個奴才,如何能有這麼大的膽子??”
黃貴張了張。
張媽又在旁邊道,“你若老實招來,小姐說不定還能留你一命。”
徐媛登時察覺到不對,朝遲靜姝看了一眼——莫不是發現了什麼?
立時朝徐媽媽看了一眼。
徐媽媽上前道,“還能有什麼人指使,分明是這狗奴才膽大包天,連主家的東西都敢!還攀誣九小姐和夫人,論理,就不該輕易放過!”
說著,又回頭對徐媛道,“夫人一向掌家嚴謹,可萬不能因為他那媳婦是您的家生子,就念及舊輕易擾他!若是如此,可就寒了九小姐和先夫人的心啊!”
這已是徐媽媽第二次提及黃貴的家人。
黃貴倉忙抬頭,對上徐媛的視線后,又重重地磕頭,“是,是奴才的錯,奴才知罪,求夫人,放過家中妻兒。”
徐媛正了正臉,朝遲靜姝說道,“靜姝,你覺得此事,該如何理?”
遲靜姝依舊一副難言苦痛之狀,含淚搖頭。
徐媛見狀,暗自皺眉,又道,“若是以國法來論,奴才盜主家財,應該報,由朝廷下令置??”
說著,又看了眼遲靜姝,“你看如何?”
著實太輕了,這種罰。
張媽還
想說什麼,不料遲靜姝卻輕輕點了點頭,“一切由二夫人置。”
張媽眉頭一皺,徐媛卻滿意一笑,點了點頭,“你放心,必不會你了委屈。能給你母親追討回來的東西,我定然都給你追討回來。”
一聽這麼說,遲靜姝立時上前,將張媽手里的鑰匙,和一本冊子給了徐媛。
含著一雙煙水淚眸,誠摯真切地朝徐媛看去,“如此便實在有勞二夫人了。父親信您,靜姝自然也是信的。母親的嫁妝,今日,我便也不急著看了,只怕睹思懷,更加傷。”
徐媛也是一臉悲痛地點點頭,“你是個有孝心的好孩子,可憐姐姐,竟這般就去了。”
遲靜姝看了一眼,又慢慢地道,“多謝二夫人憐惜靜姝一片思母之。如此,便勞煩您,先將嫁妝清點出來,等過些時日,靜姝與父親,一同再來清點,可好?”
徐媛神猛地一僵,這丫頭,居然還想拉上遲烽?到底耍的什麼心機?
可隨后,又看向那本嫁妝清單冊子,目里閃過一別樣緒,“你若是信我,便給我,這本冊子上有的東西,必然一樣不會你的??”
不想話沒說完,遲靜姝已經驚喜道,“真的麼?”
徐媛還沒反應過來為何會問這麼一句話。
就聽遲靜姝歡喜地說道,“能得了二夫人這樣的保證,靜姝可算是心安了不。那這份清單便給二夫人隨意置,我手上還有一份原冊。到時,我與父親,用那個冊子來清點,也是一樣的。”
徐媛猛地愣了下,“什麼原冊?”
黎瑜的嫁妝清單,不是手里的那兩份麼?怎麼還會有一本原冊?
如此一來,還怎麼修改里頭的清單?!
便聽遲靜姝糯聲到,“那原冊,乃是母親養病時帶回老宅的,后又給了我。里頭記錄的,跟二夫人手里的這本是一樣的,我這兩日已經對照過了。”
說著,不看徐媛陡然難看的臉,徐徐福,“那麼一切,有勞二夫人了。”
當著眾人的面,那樣子,真是像足了一個無助孤,仰仗這位后母照顧的可憐樣子!
徐媛張口想要在清單冊子上再說點什麼。
可前頭才有黃貴盜財一事,差點攀扯上!而不顧眾人懷疑,又力保下了黃貴!
若是此時再拉扯出清單的病,在場的無數奴仆下人,還不知會傳出什麼議論來!
當即死死地那鑰匙和冊子,看向遲靜姝——好算計!原來今日這一出,竟是為了在這等著呢!倒是小瞧了這個丫頭了!
神略顯扭曲地笑道,“好,我自是會將你母親的嫁妝清點好,付你手的。”
“多謝二夫人。”
遲靜姝看了看,輕輕一笑,行禮后,轉離去。
綠柳幾個也放下了手里的東西,跟了上去。
匆匆來去,仿佛只是為了鬧一場,讓眾人瞧一瞧似的。
徐媛死死地盯著遲靜姝離去的背影——
這遲靜姝,當真是那個劉蓉當初說的那個弱弱任人扁的小丫頭?
西庫房外頭的小樹林里。
遲蕓兒低笑著對旁的遲敏敏道,“姐,你瞧瞧。我就說,遲靜姝可不是咱們當初以為的那個沒用的小丫頭了吧?”
遲敏敏轉了轉手里的團扇,溫溫地笑了,“是呀!還以為弱可憐,毫無心機,能逃畫舫那次乃是幸運,如今看來,怕是沒有那麼簡單的呢!”
遲蕓兒看,“姐姐,你準備怎麼做呀?”
遲敏敏沒說話,只轉,慢慢地朝春榮堂走去,“先去瞧瞧母親吧!”
果然,兩人到了春榮堂外頭。
就聽里頭“哐啷”一聲巨響!
隨即傳來徐媛聲嘶力竭地罵聲,“賤人!敢算計我!我要你不得好死!”
姐妹倆對視一眼,一前一后走進了主屋。
就見屋一片狼藉,徐媽媽跪在一旁,半邊臉都腫了,還有個小丫鬟,滿手的,按在滿地的碎片上。
遲蕓兒咳嗽一聲,徐媛轉過來,當即皺眉,“你們來做什麼?”
遲敏敏搖搖頭,對那小丫鬟溫地說道,“出去吧,好好洗洗,莫要人瞧見了。”
小丫鬟含淚激地朝看了一眼,爬起來退了出去。
徐媽媽也在遲敏敏的示意下站了起來,清理地上的碎片。
徐媛氣得坐到一旁,扭頭也不說話。
遲敏敏笑了笑,走過去,在旁坐下,聲道,“母親,何至于生這麼大的氣?氣壞了子,可怎麼辦?”
(待會還有一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