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責任

藥堂的茶房，平日里是給坐堂看診的大夫休息用的，今日卻沒人。

春蘭給他倒了一杯茶，茶香夾雜藥香，十分清新。

賀青也不敢抬頭看，趕捧著茶盞，想喝一口，卻不料那茶水太燙。

“嘶！”一聲，連忙放下。

結果便是，茶盞傾倒，服也弄了。

他立刻拍打。

旁邊卻過來一只白的手，著一方干凈的帕子，給他拭口。

賀青猛地想到先前遞給自己的那塊帕子，立馬說道，“我，你，你的帕子，我忘記還給你了。”

春蘭的作頓了下，抬頭朝他看了眼，隨即婉一笑，“不值錢的東西，爺不必在意，丟了便是。”

說著，又繼續幫賀青襟。

靠得很近，上一若有若無的藥味迎面而來。

賀青大窘，一把按住的手，將往外推了推，“不，不用了，我，我沒事。”

春蘭也不堅持，微微一笑，往后退去。

可手還在賀青的手里，便再次朝他看了一眼。

賀青反應過來，連忙松手。

春蘭也不在意，轉又去收拾桌上傾倒的茶盞。

賀青如坐針氈，地朝看了一眼，卻發現，這個子，似乎完全地不在意自己。

心里不知為何，又有了些許的失落。

遲疑了下，還是開口，有些磕地問道，“你，你沒事吧？”

春蘭意外，回頭看了看他，然后笑道，“不知爺問的是什麼？”

賀青頓時臉上大紅，支吾了半天，才艱難開口，“那日，我，我中了藥，怕是有些不知輕重，沒，沒傷著你吧？”

說著話的時候，臉已經漲了豬肝。

春蘭似乎也沒想到他會問這個，默了片刻后，搖了搖頭，“回爺的話，奴婢沒事，爺擔心了。”

這樣小意的模樣兒，反賀青更添了一層愧疚。

他連忙說道，“其實我，我后來好幾次都想找你來著的，但是，但是我……”

他其實更多的是不敢面對這個事。

他本一心傾慕遲靜姝，卻差錯地與別的子有了之親。

這個認知，從清醒后就他一直不怎麼能接。

可想起那個安靜又乖巧的子，賀青又忍不住心里一陣疚。

若不是自己，這樣好的子，怎會……怎會就這樣平白失了清白？

他頓了頓，又道，“我，我也沒什麼能耐。可，可若是你愿意，我，我會努力，給，給你個待的。”

春蘭似乎沒想到他竟然會說這個話，下意識問了句，“爺是要娶奴婢麼？”

這一句話，賀青一下也愣住了——他只是想給個代，不能人白了自己的這番委屈。

可……娶？

見他呆住，春蘭再次低下了頭，輕輕說道，“爺不必費心的，奴婢也是奉命行事，還請爺不要怪罪奴婢。”

賀青連忙擺手，“不會不會！”

心里卻想著，這子也太委屈了，難道為人奴婢，就要被命令著做這種事麼？那豈不是連那種青樓的姑娘都不如？人家姑娘，好歹還要恩客花錢買笑才是呢。

這麼想著，又有些不痛快起來。

也不知在氣惱什麼，握了握拳，卻不知能說些什麼。

春蘭也不說話了，安靜地收拾了茶盞，又重新給賀青倒了一杯，便站在一旁，等著伺候的模樣。

茶房里，一時便安靜下來。

無人說話，只有茶壺燒水噗噗的聲響。

賀青屢次朝春蘭看去，卻都只是安靜地垂首站在那里。

“你……”

賀青只覺沒法不在意，再次開口，“你是蘇將軍的人麼？”

春蘭低著頭搖了搖，“奴婢沒有那樣的福氣。”

賀青又一頓，“你別站著了，坐，坐這兒吧？”

春蘭再次輕莞一笑，“奴婢站著就可以了，爺不用心奴婢的。”

賀青見對自己說話一直這麼客客氣氣敬重十分的模樣，心里當真說不出來的滋味。

兩人之間其實本有了最親昵的接，可卻……比個陌生人還疏遠呢。

他想了想，從口摘下半塊玉佩——是之前被陳怡拿走，并在遲靜姝面前砸了的那塊。

遲靜姝讓人用金鑲玉的法子給他重新包裹了起來，可以合二為一也可以一分為二。

賀青便拿出了半塊遞給春蘭。

春蘭驚訝地看著他。

賀青臉上又泛起紅來，看了一眼，扭過頭去，說道，“你，你總歸是被我……我如今也給不了你什麼，這個你拿著，若是以后遇到什麼難事了，那用這個跟我提任何一個要求。”

春蘭看著他。

隨后眼眶微紅，跪了下去，“多謝爺，奴婢并無挾恩求報的意思，這樣貴重的東西，爺還是收回去吧！”

賀青見跪下了，大急，一把將玉佩塞進手里，又手去拉，“你快起來，不用這樣跪……”

不想，地上方才因為茶盞打翻，還有些。

賀青匆忙之中竟一腳踩，一下朝春蘭撲過去！

“砰！”

兩人一下摔倒在地！

春蘭被賀青在地上，微微瞪大了眼。

賀青頓了頓，猛地反應過來，手忙腳地要爬起來。

就聽門口傳來一聲輕笑，“我這是打擾二位了？”

是蘇離。

賀青大慌，趕站起來，春蘭也順勢站了起來，低頭站到一旁。

“蘇將軍，不是，你……”賀青有心辯解。

蘇離卻笑著打斷他，“燈送到了，你跟我去取吧？”

賀青頓了頓，看了眼春蘭，跟著蘇離離去。

春蘭站在原，抬手，看著那枚青翠濃郁被純金鑲邊的玉佩。

……

“這兩盞燈，帶回去給你家小姐吧。”蘇離笑著給賀青指了指桌上的兩盞燈。

一盞玉蓮生花，一盞海上明月。

都是極其浮華致的。

賀青連忙道謝。

蘇離又笑，“對了，秋日祭，你家小姐沒準備請揚州的黎老先生來京城共渡麼？”

賀青愣了下——他跟著遲靜姝不久，對遲靜姝的外祖家其實并不太了解。

便道，“奴才不知。”

蘇離笑著搖搖頭，似是無意地說道，“還以為他老人家能來呢！若是能來，陛下應當會相當高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