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 是誰

他笑著嘆息了幾句，又看向遲靜姝，“所以，你就是因為明白老皇帝會知曉你見過明王，所以才故意這樣設計的？為何？”

遲靜姝垂下眼簾，面上依舊一副嘲弄輕慢的模樣兒。

淡笑道，“才犯了錯，惹了主人不高興，所以，想送主人一份大禮唄。”

方憐雨更驚訝了，“你居然還會想著跟主人低頭？你怎麼打算的？”饒是他這份心機，也確實看不出遲靜姝到底想做什麼。

遲靜姝輕輕慢慢地說道，“蕭云和能登了天壇，便就是開元帝承認的繼承人了。如此一來，朝野必定有震。畢竟事關國，這般變，必定會引起人心浮，人心不穩，便是最容易空子的時候。”

說著，又嘲諷地笑了下，“這個時候，主人想做什麼，也是事半功倍。”

“啪啪。”

方憐雨鼓掌，“聰明！以小計謀大局！主人果然沒看錯你！”

說著，站起來，點點頭，“如此一來，咱們后頭的行事，就要主人示下了。我回去親自給主人寫封信。”

走了兩步，忽而又頓住腳，回頭看了眼遲靜姝，想了下，才笑道。

“對了，左四前兩日回來了。”

遲靜姝神募地一僵，朝方憐雨看去。

方憐雨笑得更歡，“如今他正在我那兒養傷，說，好了以后，還進宮來陪你呢！”

說完，翻過窗戶，閃不見。

遲靜姝皺了皺眉，等了半柱香后，不再見方憐雨的影，才輕輕地呼出一口氣。

子一歪，扶著旁邊的矮幾，差點跌倒。

握住食指上的戒指，按捺住的心，終于漸漸加快。

——終于探出來了，自己到底為何會進宮。

那個被皇帝親手殺了的子，到底是誰？對開元帝，又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值得他這樣無限縱容？

而京城外的某座京郊小別莊。

方憐雨坐在渾包扎的都不見一塊好地兒的左四，笑著將遲靜姝的話，都告訴了他。

一邊還掌贊嘆，“這位神，可真是了不得，翻手帝王，覆手朝堂，這份心機謀算，可當真人生畏。也難怪連你都著了的算計了！”

他說著，哈哈大笑。

卻聽左四森森地來了句，“我被算計又如何？你自詡聰明，還不是一樣被套了話。”

方憐雨笑聲一頓，看向左四，“你說什麼？”

左四攥了攥還裂著口的手掌，冷笑，“本不知主子為何送進宮，也不知老皇帝那的死去活來的人到底是誰。你聰明，倒是輕而易舉地什麼都告訴了。”

“……”

方憐雨一臉的不可置信，“不可能！若不知，如何能這般有恃無恐地算計皇帝？”

左四又笑，“如何不敢？在眼里，除了東宮那一個，誰都不怕。”

方憐雨想了想，這才后知后覺，自己怕是真的上了遲靜姝的當，套取了話。

一時臉也難看起來。

皺了皺眉，說道，“那這也太……”

沒說完，自己又沮喪地搖頭，“是我大意了，總覺得

不過才十六歲，再聰明還能聰明到哪兒去，連皇帝都敢算計利用，只怕心里真的有依仗和底氣，沒想到，居然膽子大這樣。”

“呵呵。”

左四笑得愈發寒，“如今得了你這只言片語，想打聽出來那人可就易如反掌了。”

方憐雨看他，“就算打聽出來又如何？說不定還會得知那人的份后，恨上老皇帝，反而對咱們的計劃有利。”

左四卻獰笑一聲，看向方憐雨，“若是，從那人的份，反推出主人的份呢？”

方憐雨的臉一下就白了，“不會吧？”

左四不語。

方憐雨站了起來，在桌邊走了兩步，忽而朝外走去，“不行，我得去……”

卻被左四拉住，“你還做什麼去？怕被算計的不夠？”

方憐雨這回是真的有點怵這個小姑娘了，看向左四，一臉的無奈，“這可怎麼辦？若真察覺了主人的份，豈不是……你我，就等著死吧！”

左四的眼神冷，松開方憐雨，穿上外褂，提了刀，朝外走去。

“所以，就不能察覺。”

“哎？你這傷還沒好，你要干嘛去啊？”

……

東宮。

龍四單膝跪在地上。

“……進了城郊的別莊后，便一直藏在那宅中養傷。昨日，倒是有個瞧著像是個頭目的人回到了宅子里頭，兩人說了一炷香的話后，那人便出了莊子，進了城，然后去了鐵帽子胡同的一家青樓，到今早還沒出來。”

最后說得語氣有點曖昧，似乎有點兒男人才明白的那點暗示的意味。

站在書桌邊的龍一無聲地瞪了眼龍四，轉過朝背對著他們，正站在半面墻大的書架前的蕭厲玨說道。

“殿下，是否打草驚蛇了？他出了東宮，竟沒有直接去尋遲小姐。”想了下，又道，“或者是……遲小姐本不在京城？又或者是那人為了保命，其實本不值小姐的行蹤？”

他其實更相信那個破臉男人定然是知曉遲靜姝的行蹤，而故意忍不發的。

這麼說，無非是看到蕭厲玨的側臉太過凌厲，有意緩解這滿室的抑氣氛罷了。

龍四暗暗吞了口口水。

站在書架前的蕭厲玨終于了，手，從書架上拿下一本書，翻開幾頁后，掃了一眼，轉過來。

邃黑的眼睛淡淡一抬。

龍一和龍四都忍不住直了直后背。

“那間青樓，去查過了？”蕭厲玨的聲音里，依舊聽不出緒。

只是那語調寡涼得厲害，人聽著都忍不住心頭發寒。

龍四神微凜，默了片刻后，才低聲開口，“屬下人去盯著了，親眼瞧見他了個姑娘進了房間……”

余下之意，不用再明說了。

蕭厲玨卻眉眼都沒有起開一波瀾，神幽淡地將手里的書放下。

輕微的挲聲，卻空氣里本就抑的氣息驟然一沉。

左四忽而心頭發。

就聽蕭厲玨淡淡地說道，“鬧出些靜，引五城兵馬司或者守城軍的人進去。”

龍四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