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四章 刺客
葉尚春瞧著他眼中驟然浮起的慌,心下嘆息——四年了,這位殿下終于又出幾分活人的模樣來了。
聲音沉重了一些,“這丫頭如今,已是假死之態了。”
蕭厲玨忽而站了起來,“來人!”
龍一趕從外頭跑進來,“殿下。”
便聽蕭厲玨道,“去查上清宮,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查到底是什麼人給遲九下了毒!”
“啊?”
龍一傻眼,可看著這樣語無倫次的太子殿下,更讓他震驚。
葉尚春知道太子這是關心則了,更何況,四年了,念了四年的人,終于出現在自個兒眼前,卻是這樣的況。
擱著旁人早鬧翻了,太子已是強自忍了。
便將龍一拉到一旁,細細說了況。
龍一當即神一凜,朝蕭厲玨抱拳,“屬下這就去!”
說完,扭頭要走。
葉尚春又追著叮囑了一句,“小心些!”
龍一自然知道他在說什麼,點了點頭,“我知曉!”
說完,便立時走了。
葉尚春回過頭來,就見蕭厲玨站在床邊,方才一瞬的慌已經消失。
取而代之的,依舊是這四年來,森氣沉沉的冷與陌離。
他垂著頭,似是在看遲靜姝,又似乎是著,在看別的地方。
床尾的香爐里,香煙淡淡地飄散開來,有靜謐的香味彌漫。
葉尚春忽然問:“殿下,若這丫頭真的投靠了穆曉峰,您要如何?”
蕭厲玨沒說話。
葉尚春瞧見,默了一會兒,又問:“若背叛了您,您會殺麼?”
蕭厲玨垂在側的手指微微了一下,還不待開口。
龍五在殿外求見的聲音急急傳來。
“殿下!”
一進殿,他便開口,“前些時日襲擊您的那個刺客,方才在您帶著小姐離開后,行刺于陛下!”
葉尚春一驚!
蕭厲玨目陡然凌厲,看向龍五,“怎麼回事?皇帝被殺了?”
他的語氣森,夾雜了明顯的厭惡之意。
聽得葉尚春又忍不住朝他看了一眼。
龍五道,“陛下無事,林軍和前侍衛卻被殺了至五十多人。”
蕭厲玨一聽就明白了龍五的意思。
那天這破臉的刺客,被他輕易抓住,只怕是存了束手就擒的意思。
頓時臉便不太好看。
接著又聽龍五道,“他行刺陛下的時候,說了一句‘你是個什麼狗東西,也敢肖想不該是你的東西。’”頓了下,又道,“陛下曾一度被他挾持,試圖以權貴換命時,那刺客卻一心要辱索命的意思。”
說著,他看了眼蕭厲玨沉沉的臉,默了默,才說道,“屬下瞧著,似乎是在替……小姐出氣。”
“……”
葉尚春的胡子抖了抖,覷了眼蕭厲玨,只看那下顎繃得厲害。
心下嘆氣,“這刺客,不惜冒著命的危險,也要替這丫頭出氣,看來是跟二人怕是關系匪淺了……”
龍五被蕭厲玨一雙眼看得頭皮直麻,聞言只
能點頭,“陛下被林軍救下后,那刺客也被穆曉峰在宮中的暗樁以煙霧彈掩護,救了出去。左四帶人跟了過去。”
葉尚春又瞅了眼蕭厲玨,“這麼看來,這丫頭,真的是穆曉峰的人了。那……那刺客那日來行刺太子,又是為何?”
頓了下,像是故意提醒一般,“莫不是,那丫頭讓他來的?”
話音未落,就聽蕭厲玨低喝,“夠了。”
葉尚春看他。
蕭厲玨轉過臉來,冷冷地與他對視,“我知道你的意思。若真的背叛了本宮,不用你說,本宮會……”
一個短到幾乎令人無法察覺的停頓。
他接著說道,“本宮會親手要了的命。”
聞言,葉尚春終于是松了口氣,點了點頭,“殿下心有乾坤,顧全大局,才是能大事者。我就知道殿下不會被這些兒私……”
話沒說完,被蕭厲玨打斷,“該如何做,該聽什麼,本宮自會辯斷,葉大夫,記住你自己的本分。”
葉尚春是看著蕭厲玨自小長大的,救他命更是不知多回,心中自認在蕭厲玨心中是有幾分敬重的,故而常說話時十分隨意。
這還是頭一回,被……申飭了。
他有些愣,頓了頓,忽而覺得臉面有點兒掛不住。
掃了眼床上那依舊昏迷的小丫頭,隨即像是安一般地輕笑著開口。
“罷了,是我多說了。這丫頭一的傷,這四年,怕是吃了不苦。我去給熬點滋補養的藥。”
說完,便走了。
自始至終也沒提起如何解那七星白雪的毒。
蕭厲玨站在床邊,森白的臉上,戾氣難掩。
龍五瞧著,真心怕他再一個繃不住,魔又發作了。
連忙道,“殿下,神……哦不是,小姐如今在咱們這兒,若是被陛下發現,只怕會惹出子。您看,是不是需要安排一下?”
意思就是要將遲靜姝的行蹤藏起來。
以蕭厲玨的子,要不不理會,要不就是捅出去,怎麼會做出這種藏頭遮尾的事來?
他轉過頭,看向床上躺著的那個,陌生到幾乎認不出來的丫頭。
視線,慢慢地落在放在腹部的左手上。
片刻后,聽不出緒地淡漠道,“去燒了錦繡宮。”
“啊?!”
龍五震了下,才反應過來,殿下這是要圍魏救趙啊!
咳,好像是這麼個意思吧?
心里嘀咕了一下,弓手應下,“是!”
剛要離去,又聽蕭厲玨說道,“讓龍四把人帶回來。”
龍五頓了下,點頭應下,快速退了下去。
蕭厲玨沒有抬頭,許久后,才在床邊坐下。
拉起床上孩兒的左手,垂眸看著食指上套著的那枚戒指。
殿幽人的香氣,馥郁又清遠。
外間龍衛低聲的談,侍走過的腳步,甚至于枝頭鳥雀的鳴,窗下清風拂過的聲響。
都如此的清晰。
素來空寂的殿,忽而莫名地,活了過來。
蕭厲玨了那枚戒指。
輕聲道——
“若你真的……本宮,真的會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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