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二章 強裝

那樣子，活像在炫耀自己的能耐似的。

蕭厲玨看著，轉了轉扳指，片刻后，松開手，點頭，“倒是能耐了，行，本宮應了，留他一條命。”

遲靜姝撇了撇，“留不留的，也沒人在乎。”

后，左四又笑了一聲。

遲靜姝眉眼不地轉過，走到門口，扶著綠柳過來的手過高高的門檻，又回頭，看了眼蕭厲玨，“殿下，那我就先走了。他說什麼跟我有關的話你都別信，不然我還要扇他兩個大耳刮子！”

左四抬眼看著。

蕭厲玨不知想到什麼，笑了一聲。

遲靜姝算是得到了回應，略顯得意地領著綠柳和青杏離開。

一直回到殿。

重新躺回了床上，聽著青杏和翠蓮走到槅門外放輕的腳步，才閉上眼，極淡極輕地……嘆了一聲。

方才那暴雨梨花針，就算左四已經重傷，可要殺，本不費力。

他故意停頓的那一下，分明就是……

再次睜開眼，室的宮燈已經滅了。

月過棱花窗，落在窗邊的榻上，映得室恍惚幽藍。

想起，四年前，在南下的小船上。

那個蒙面的主子斷了的經脈，種下了寒毒之后。

痛不生地倒在船艙時，是那個滿臉丑惡的人走過來，扶起，喂了一杯水。

第一次完任務滿戾氣地回到小樓時，是他，拎著酒壺，坐在門前的槐樹上，朝扔了一個杯子。

他為何要主撞進蕭厲玨的手里？為何輕易地了的蠱和蒙騙？

遲靜姝再次閉上干的雙眼，嘆息，掩在邊，終是未出。

月幽幽晃晃，影下花香繾綣。

蟲鳴，草，風聲。

暗室。

蕭厲玨走到左四跟前。

左四垂著頭，斂下了周尖刺四溢的戾氣和暴躁。

這樣一個傷痕累累的青年，倒是有幾分別于常人的安靜與沉寂。

他笑了一聲，道，“說吧，想知道什麼？”

龍四看了眼蕭厲玨，正準備拿筆記錄。

就見蕭厲玨彎腰，拽著左四的頭發，將他的臉拎得抬了起來。

左四瞬間變臉，“做什麼！”

蕭厲玨的另一手過來，在他的頭皮邊緣了，旋即，興味地挑了下眉。

“原來如此。”

左四察覺到他到什麼時，猛地一僵，“蕭厲玨！我已經答應說出我知道的事了！你還要做什麼！你可是答應過遲靜姝的！”

蕭厲玨勾，一點點撕開手里的那層人皮，“本宮答應了什麼？保守你的不？呵。”

左四掙扎起來，“蕭厲玨，你可是太子！怎能如此言而無信？！”

蕭厲玨卻毫不為所。

反而笑意愈深，“太子又如何？本宮就是好奇，你這張臉到底長了什麼有趣的模樣，能那小騙子不惜裝個傻了的蠢人，又是扮兇，又是裝傻。”

還扇人耳，拿著簽子人，裝的還能再拙劣點麼？

;簡直蠢了。

他垂眸，看著手下不斷掙扎憤怒扭曲的人，笑得森寒而殘忍，“本宮瞧瞧，左家四公子藏著的，到底是什麼。”

左四被兩個龍衛按著，掙不開，索放棄。

瞪著眼看向蕭厲玨，氣息重地獰笑起來，“若是遲靜姝知曉太子殿下原來背地里居然是這樣一副面孔，不知要怎麼想？”

蕭厲玨已經將那張遍布傷痕的臉撕到了他的眉眼，聞言，掀開眼簾笑了下。

“面孔？怎麼，本宮還有別的面孔不？”

說著，還點了點手里的人皮——跟你似的？

左四察覺到他的譏諷，面容扭曲了下。

又道，“將別人珍藏的東西踩在腳底，無刻薄、寡涼殘忍，這樣的太子殿下，居然還那傻丫頭日夜惦記。”

說著，哼了一聲，“我都替那丫頭不值！”

旁邊的龍四龍五對視一眼。

蕭厲玨著人皮的手卻停了下來，那副面皮剛好停在左四的眼睛下方。

出一雙俊朗清越的眼睛，只是本該如左丞相那般正直無棘的瞳仁里，此時卻遍布鷙狠戾。

潔的上半邊臉與傷痕的下半邊臉，形鮮明的對比。

蕭厲玨看了一會兒，忽而意興闌珊地松開了手指。

面皮耷拉下來，左四的臉看上去更加詭異。

面頰一側被遲靜姝劃開的細小傷痕，也了出來。

蕭厲玨的目在那臉頰停了下，隨即笑道，“你就算不值又如何？那丫頭如今心心念念的都是本宮。”

說著，頓了下，朝左四看去，“若是本宮此時去死，你說，會不會去？”

“蕭厲玨！”

左四猛地出一巨大的力氣，差點就掙了龍四和龍五的束縛！

他瞪著蕭厲玨，“你怎麼能這麼對！不是你手里的玩！你不能這麼玩弄！”

“不能？”

蕭厲玨明明笑得清淺，可邊的那抹勾起，卻若幽冥暗夜里盛開的花，妖艷而詭異，人看著悚然驚懼。

他轉過，撿起放在遲靜姝扔在地上的簽子，慢悠悠地看了一眼。

然后朝外走去。

走到門口，回頭淡淡地說道，“還在本宮手里頭，你該怎麼做，不用本宮再一一教你了吧？”

左四不可置信地看向蕭厲玨，“你拿做要挾我的把柄？蕭厲玨！你是不是瘋了？！”

四年前，分明還是愿意為遲靜姝去死的啊！怎麼四年了，這人的心居然就變了麼？

遲靜姝若是知曉，日思夜想不惜以命相搏也要回來的蕭厲玨，如今是這樣對的，會怎麼想？會難過麼？會落淚麼？

還是……痛不生？

眼看蕭厲玨即將沒了影子，左四突然往前一撲，嘶吼了一聲，“若是我什麼都說！你能不能放了！”

饒過，讓遠離這些本不該牽扯的紛爭泥潭。

蕭厲玨腳下微滯，無聲地朝后瞥了一眼，淡然離去。

左四轟然倒地。

龍四看了看他，拿起紙筆，“先從你是如何跟穆曉峰接的開始說起吧！”

穿過暗室隔開的太湖假山后，滴雨亭，長廊，一直走到靠近主殿的臺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