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 胡說

含著淚眼看向俯視著的這個人。

看到他一直都是冷到骨子里的眼睛里，出幾點幾乎是溫的笑意，問：“還哭麼？”

眨了眨眼，一顆淚珠盈然而落。

那溫的眼睛里，掠過一無奈。

忽而心頭發酸，啞著嗓子問：“您……不生我的氣了麼？”

蕭厲玨臉上的笑意加深。

了的下，低聲道，“生什麼氣？氣你太蠢麼？”

方才充斥間沸騰盈天的意瞬間煙消云消。

遲靜姝抿住，試圖往后躲開這人可惡的揶揄。

蕭厲玨卻笑著將一拉，半是無奈半是寵溺地說道，“再蠢也是本宮的人，本宮還能跟自己生氣不？”

遲靜姝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你，你胡說什麼！”

蕭厲玨卻低笑一聲，沒有開口。

遲靜姝忐忑地抬頭朝他看——怎麼突然間就這樣輕易地消了氣？

發現的眼神，蕭厲玨手，了一下的臉。

遲靜姝微微吃痛，往旁錯開一些，了眼角的淚水，再次低下頭，也不跟蕭厲玨癡纏，便這麼站在那片荒草之中，靜靜默默。

蕭厲玨搖了搖頭，手，在頭頂上拍了拍。

“不知者無罪。本以為你是故意將那秀，那子送到皇帝跟前，著去那引折磨之苦，才讓你去看一看的，卻不想嚇到你了，倒是本宮的不是了……”

遲靜姝又傻了。

木木地抬頭看向蕭厲玨。

蕭厲玨挑眉，“怎麼？”

遲靜姝手，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不是做夢……這個殿下是真的吧……”

蕭厲玨角一勾，又拍了下的頭頂，按住的手，輕斥，“瞎鬧什麼！”

遲靜姝這才確信，自己現在好像真的陷了一種詭異的境之中。

一邊，是開元帝掩在暗里真正吃人吞的惡鬼面目，以及秀禾的慘死，被拖深淵的李歡兒掙扎的影。

一邊，是蕭厲玨溫繾綣含笑低眉，怦然心難自已的廝磨。

左右搖擺，一時糊涂一時清醒。

恍恍惚惚好一會兒，才終于強自平復了紛雜的心緒。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向蕭厲玨，“殿下，您真的能相信我麼？”

蕭厲玨此時心甚好，聞言，瞥了一眼，“問這做甚？”

遲靜姝抿了下，頓了半息后，認認真真地說道，“我想請您送我回上清宮。”

眸長眉的男子眼中，那點在朗朗日頭下熠熠星子一般的眼睛里，浮起一層清晰可見的寒霜之意。

他垂眸，看著面前的孩兒，沒有出聲。

遲靜姝在看到他這個模樣時，心頭就微微地痛了一下。

心知，四年的分離，終是不能因為這短暫的而變得毫無芥。

可是……

攥了攥手指，頂著蕭厲玨那暗冷的目，堅定地再次說道，“我想回上清宮，殿下，請您助我。”

方才那哭著的，失控的，無助又可憐的孩兒不見了。

現在他面前站著的，是一個他沒

有見過的，陌生的人。

蕭厲玨看著那雙近乎冷靜的眼，沒有說話。

遲靜姝看出了他的沉默，略緩了緩，放輕了點聲音，“殿下，我不能任由那些人死在皇上手里。若選秀的真正目的，是為了讓這些子變他的……仙藥，那麼……”

“遲靜姝。”

蕭厲玨忽而打斷了，“你何時變得如此高尚了？”

遲靜姝一怔，不解地抬頭看過去。

蕭厲玨卻避開了的目，松開了的手，轉向另一邊，語氣冷淡到近乎殘忍地說道，“那些子本就是為攀附權貴，進了宮來。老皇帝給了們想要的富貴權勢，們自然也該為了得到的東西付出代價。”

這樣說著的時候，他的側臉甚至還出一抹極其詭異的笑容，扭曲中帶著一獰，卻又滿是沉憎惡。

“相當公平的易不是麼？總不可能任由那些子手拿，卻不還的道理。”

遲靜姝慢慢瞪大了眼。

震愕地看著面前的人。

蕭厲玨不過輕輕一瞥就能立刻發現眼中的不可置信和難以接，可他，始終沒有側過頭去。

他看著荒林的遠，灰暗的，炙熱的曬不進的暗影里。

遲靜姝輕蹙了下眉，順著他的目緩緩看去后，低聲道，“若是如此，那如今被封為圣的我，是不是更該被皇上那般折磨致死呢？”

蕭厲玨沒出聲，可原本就抑的氣氛，卻因為遲靜姝這一句，頃刻張到幾乎要人窒息！

遲靜姝看到了蕭厲玨看到的那里，荒蕪的，雜草叢生的。

輕嘆了一口氣，手，拽了拽蕭厲玨的小手指。

蕭厲玨依舊沒。

遲靜姝也不急，只輕聲道，“殿下，我不知您這四年到底經歷了什麼，會讓您對那些子的遭遇視若不見。可我相信，若是您有能力，必然會……”

“夠了。”

蕭厲玨忽而將的手甩開，“本宮沒你想得那麼好！”

說完，便縱而去。

徒留遲靜姝一人呆滯地站在原地。

愣愣地看著那個遠去的影，簡直啼笑皆非——這人怎麼回事？又把自己扔下了？！

方才還那樣溫棉意呢！轉頭就翻臉無了！

這家伙的子怎麼還這般不定！！

現在要怎麼回去？！

正左右不知時，不遠忽而又落下一人來。

遲靜姝定睛一瞧，便笑了起來，“龍一。”

龍一也是歡喜，自打遲靜姝重新出現后，這還是頭一次他正式到遲靜姝跟前。

笑著上前行禮，歡喜又恭敬地說道，“小姐，四年不見，您還好？”

再次見到龍一，遲靜姝自然也是高興的。

點了點頭，“我都好，倒是你，瞧著比先前沉穩了不。這段時間沒見，可是外出了麼？”

這話其實存著探聽的意思。

龍一卻沒回答，只是往旁側讓了讓，笑道，“殿下讓屬下送您回宮。”

遲靜姝臉上笑容一頓——蕭厲玨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卻也不去揭穿龍一，跟著他一邊朝荒林外走去，一邊道，“這段時間，我見了不龍衛，先前那幾個我見過的好像都在啊？不過那個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