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三背叛時，曾對說，是害了蕭厲玨。這句話一直讓如鯁在。

本有心想找青杏問一問，可青杏卻說龍衛之事并不詳知道，顯然是在推。

如今逮著龍一了，想起這個背叛過蕭厲玨的人，總是不放心。

只怕這人如今還在龍衛里頭，再看到自己的話，定然還會做些什麼傷害蕭厲玨的事。

不料，卻聽龍一道，“他，嗯，算是廢了吧！”

遲靜姝微驚，可隨后又了然——以蕭厲玨的子，背叛他的人，若是還能活著，都是特例了。

龍一看了眼若有所思的遲靜姝，“小姐這幾年也變了許多。”

見他轉移話題，遲靜姝自然也不會揪著龍三不放，只要這人不再能害到蕭厲玨，自然也就能放心了。

微微一笑，看向龍一，“我做了圣的事，你們都知曉了？”

龍一訕笑，倒也沒遮掩，“是啊！先前我們還以為圣是那穆曉峰派來的暗樁，為了爭權奪利暗害殿下的呢！沒想到竟會是您！”

遲靜姝想了想他們意外的模樣就覺得有些好笑。

點了點頭，“前半句對的，后半句卻不是你們以為的那樣。”

這話說得轉了不知多彎，可龍一很快就明白過來了。

一臉震驚地回頭看遲靜姝。

“您真的是……暗樁？！”

關于的事，連蕭厲玨都不曾多問過，龍衛就更沒有膽子去多調查了。

遲靜姝輕笑，明白了龍一這句話底下掩藏的小心和保護。

心頭發暖。

點了點頭，“嗯。”

龍一見狀，一時竟不知怎麼接了。

了腰間的刀柄，才又看了一眼，問：“那您……”

遲靜姝跟著他朝前走，淺笑道，“放心，我是絕對不會害你們的太子殿下的。”

龍一暗松了一口氣。

可隨后卻又聽來了一句，“不過，被你一提醒，我倒是想起來我這個暗樁先前差點忘記的任務了。”

龍一眼皮子一跳，直覺不對。

然后耳邊就響起輕飄飄一句話，“嗯，爭權奪利什麼的……”

龍一有點想捂腦袋，太子殿下不知會不會一鞭子死他。

小心地賠笑，“您真打算回上清宮啊？”

看來是聽到了方才遲靜姝跟蕭厲玨的話。

見遲靜姝沒有回應的意思，他又笑道，“您就待在東宮不是好的麼？做那什麼圣干嘛呢？如今那個穆曉峰也找不見您，您也不必再到后宮當靶子，您都不知道后宮那些人多可怕！”

說著，還自己一拍手，“哦對了！還有皇上，他都對您心思了，您還敢回去？那是龍潭虎狼窩泥沼，您也不傻呀！怎麼這回就想不通了呢？”

遲靜姝站住腳。

龍一連忙停下，一臉期冀地看著。

遲靜姝朝他看了眼，片刻后，忽而問了個讓他始料未及的問題。

“龍一，這四年來，殿下為何對宮中諸事，不聞不問？”

龍一張了張。

“殿下并非不聞不問……”

話沒說完，遲靜姝卻輕笑了下，繼續往前走著，原本含笑如夏枝花的臉上，有著一層淡淡的疏冷淡離。

“既然什麼都知曉，他卻沒有阻止過皇上殺那些子……”

“不是的！”

龍一突然打斷他，近乎失禮地急切說道，“殿下阻止過了！”

原本失落又失的遲靜姝猛地頓住腳，愕然地看向龍一。

“東華門之后，殿下被囚東宮，起初陛下還屢次派人暗殺殿下，可后來有一天，這些刺客卻突然不見了。”

“我們本疲于護衛，見狀自然是松了一口氣，唯有殿下，覺察不對，派人去查，連折了好些個兄弟，終于發現，陛下在用那些年輕子的，做一種強提神的藥來續命！”

龍一的聲音有些急，連帶說話的聲音都了許多。

可這樣急切的話語中，東華門之，被刺客圍殺的事，卻都只是輕描淡寫地一提而過。

遲靜姝聽得心頭發。

接著又聽龍一道。

“皇上那仙藥要的都是年輕的孩兒的鮮，可宮原本年輕的妃嬪就，于是陛下就從世家的兒下手。”

“殿下發現，曾連救過三個被皇上帶去華殿的孩兒。”

說到這，龍一的聲音低沉了下去。

遲靜姝看他，“然后呢？那些孩兒呢？”

龍一苦笑了下，單手搭在刀柄上，說道，“又被們的家中，送進宮了。”

“！”

遲靜姝眼簾一抬，像是一位自己聽錯了一般，難以置信地看向龍一。

龍一卻嘲弄地點了點頭，“是的，小姐，那些孩兒，被自家的親人，當作件兒、當作牲畜，賣給了皇上，為的，就是換來自家的權勢和富貴。”

他看向遲靜姝，目中出幾分悲涼，更多的卻是無奈，“小姐，這皇宮里的人心，遠比您想的要嫌惡，殿下……已經盡力了。”

遲靜姝下意識地抓住了左手食指上的戒指，用力地著。

每當心神不定緒波時，都會不控制地去抓住這枚蕭厲玨送的戒指，仿佛這個人一直就在的邊，做的依靠，做的藉。

可就是方才，卻親口對著曾經那般信任的人，說出了那樣刺刀一般的話！

說蕭厲玨對那些孩兒的遭遇視若不見？！

是不是瘋了？！

龍一還當是在惱氣太子，又道，“當然，殿下也是足夠有能力去將那些孩兒送到別的地方安置下來。可又能如何呢？一來，那些子不知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什麼，只怕對太子的援手只有怨恨。二來，就算送走了那些子，那們背后的家族，要如何承皇上的怒火？”

這是一個死局。

蕭厲玨解不開，便只能閉著眼，任由那見不得天的魔鬼行徑一直持續下去。

遲靜姝單一想想，蕭厲玨因為這份抑，要將那掩在冰冷底下的一顆的心切割多塊，心就痛得要命。

攥著食指的手掌發抖。

片刻后，忽而聞到，“陛下為何屢次三番地要害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