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章 毒酒

的聲音的，又是這樣哀求的語氣，開元帝哪里還能下心腸。

笑了笑，點頭，“還是元兒仁和，以你這樣的心，將來繼承大統，朕也能放心了。”

這話，明晃晃地是在打蕭厲玨的臉。

旁邊的蕭云和等人紛紛來，眼中都有藏不住的幸災樂禍。

遲靜姝忍不住地朝蕭厲玨看去，卻只看他依舊一副松懶散漫的淡笑模樣。

不由心下刺痛起來。

就是這樣的地方，這些人這樣齷齪的眼神，才將那個最心的人了這副樣子吧？

他明明，明明什麼錯都沒有啊。

咬了咬舌尖，抬眼，“厲王今日特意前來，本宮心里當真是榮幸之至，只是今日宣旨匆忙，并未來得及備謝之儀，還請厲王莫要見怪……”

話沒說完，卻對上了蕭厲玨的眼。

不同于周圍那些暗的，惡毒的，戒備的，暗恨的眼神。

他的眼里，黑暗無波，無邊的夜在里頭蔓延，余下的，全是看不見底的悲苦和絕。

遲靜姝一點點地瞪大了眼眶。

張著口，忘了后頭要說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話。

這時。

蕭墨白忽而在旁邊笑道，“既然厲王難得前來，不如一起坐坐？與大家一同慶賀青云國的新儲君禮之宴？”

遲靜姝心頭一提，當即笑道，“厲王來的匆忙，又要準備接旨儀式，還要遷，只怕有的要忙，就不要勉強厲王……”

這次的話又沒說完，被旁邊的妃笑著打斷了。

“就算再沒空，喝一杯酒的功夫總是有的。”

說著，朝旁示意了一眼。

一個宮便端著一杯酒送了上來，妃笑道，“今日既是厲王新封，又是元兒封儲，你二人，也合該對飲一杯才是。”

連開元帝都點了頭，“正是。厲王，你這麼強闖進來，外殿那頭大臣都看著在。免得別人議論，你最好還是誠心誠意地跟太慶賀。否則，朕決不輕饒！”

說完，卻看蕭厲玨面譏諷地朝他瞥了一眼。

開元帝頓時大怒，才要呵斥。

蕭厲玨卻端起了那杯酒。

遲靜姝猛地抬手，“厲王，這杯酒瞧著有些灑了，不如我讓宮重新給你端上一杯來。”

后頭的青杏立時便去重新倒了一杯酒，可不等上前，卻被妃給擋住了。

朝開元帝笑道，“太殿下這是在嫌棄本宮的酒不好了。這可如何是好？妾還想著待會讓哥哥來給太殿下見個禮呢。畢竟還有從前云和的事，也不好人傳出什麼不好聽的話來不是？”

遲靜姝的臉頓時就沉了下去。

妃這是在要挾？

若是暴了從前遲家九的份，那麼跟蕭云和定過親的事傳出去，元公主的名號上，就要一輩子都沾著這個污點。

兄妹定親？何等不倫之理？

開元帝倒是沒明白過來，“什麼事？元兒莫不是跟明王還是舊識？”

蕭云和看了眼自己的母妃，笑了下，“從前倒是有過……”

不等說完，蕭厲玨拿起了面前的酒盞。

遲靜姝眼眶一瞪，手要攔時，卻被蕭云和不著痕跡地擋開。

遲靜姝一把將他推開，上前半步，蕭厲玨已經一抬手，將酒飲了下去。

遲靜姝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蕭厲玨放下杯子，便看到瞪大了眼，一副怒極又不解的模樣，仿佛在問你是不是瘋了！為什麼要喝！

他笑了笑，將杯子隨手扔回漆盤上，看著遲靜姝那幾乎要藏不住慌的眼睛。

雙手合抱，第一次在人前正正經經地行了個大禮。

慢聲輕語地說道，“臣，恭賀太殿下。愿太殿下，安康萬樂，齊天福。”

然后，慢慢地彎下了腰。

遲靜姝僵在原地，似乎明白了蕭厲玨為何要這麼做。

這是他最后一次護著了。

他在……向告別。

眼前驟然模糊一片！

張了張，想說什麼，可所有的話，卻全部哽在了心口。

將堵得快要不過氣來。

旁，傳來妃的笑聲，“陛下您看，厲王如今也是懂事許多了呢！還是咱們太殿下榮威隆重，這才是一國儲君的真正面呢！”

開元帝顯然也十分滿意蕭厲玨的這般順從，極其高興地點了點頭，大笑，“好好！有了元兒，我朝必定國運昌隆！哈哈哈！”

周邊的人全都附和著再次笑了起來。

宮樂再次奏起，舞齊齊旋轉。

一派歌舞升平之中，蕭厲玨朝遲靜姝看了最后一眼，轉，如來時一般，匆匆離去。

遲靜姝死死地看著那人的背影，想去追，卻不能。

一遍遍地告訴自己，不能，不能讓皇帝察覺，讓他走！讓他走！

垂下眼簾，強忍著心頭巨大的苦，將那眼淚咽回去時。

就聽妃在旁邊笑道，“太殿下，厲王爺對您，可真是不錯呀。”

遲靜姝一驚。

扭頭看去，妃卻只是著別淺笑著，仿佛在跟談笑般，卻又吐出一句幾乎要殺了的話來，“那酒里頭，有能激發厲王爺千金的藥。”

遲靜姝猛地站了起來。

不遠的蕭云和朝看來，蕭墨白笑了笑，朝后使了個眼。

蕭彩月端著杯子問：“太，您這是做什麼呀？”

妃轉過臉，朝笑了笑，“太殿下不勝酒力，要去歇一會子。”

那邊的開元帝聞言，回頭看過來，“元兒可是不適麼？”

遲靜姝一時把不準妃這是到底想做什麼，正遲疑間。

妃笑道，“是呀，太殿下方才說有些頭暈，妾讓人服侍下去歇著吧？如今禮已了，陛下就別勉強太殿下再在這兒熬著了吧？妾瞧著太殿下也十分地不自在呢。”

遲靜姝的臉當真說不上好看。

開元帝此時對幾乎都要當作至寶捧在手心里，哪有不應的。

連忙點頭，“好好，去，好好歇著。吩咐膳房，好好地給太準備了醒酒湯去。”

妃笑著答應，“陛下放心吧。”

說著，親自來扶遲靜姝的胳膊，見不，又笑道，“太還是聽話些吧！還有人等著見您呢！”

遲靜姝看著臉上溫如水的笑，被扶著的胳膊便是一陣寒塞。

往后讓開，看了眼翠蓮和青杏，兩人立時上前一左一右護住遲靜姝。

妃也不堅持，微微一笑，朝周圍人打了個招呼，便帶著遲靜姝離開了極樂殿。

在沒人發現的時候，原本站在角落的一個小太監，轉跑開。

極樂殿位于花園正東，與上清宮正好隔著整個花園。

若要回上清宮，便要穿過花園一座摘星橋。

橋下綠水漣漣，橋上有一座摘星閣，是個登高便可看到整個花園景致的好去。

平日里都只有嬪位以上的后宮或者皇上準允了才能進出的地方，今日卻門扉大敞，由著人隨意出。

妃將遲靜姝送到摘星閣樓下，便停了腳步。

笑著朝上頭了一眼，低聲道，“本宮所求，不過就是我兒能平平安安的。穆淳宛的事，我已不做計較。可若是你再隨意作，壞了計劃，到時，別怪這后宮，無你可落腳之。”

說著，也不顧遲靜姝是何反應，便將一推，笑道，“先生在上頭等著太殿下呢，去吧！”

遲靜姝眉頭一皺。

便聽樓上傳來一聲悠閑自在地輕笑，“小九不如上來看看。”

這聲音！

是穆曉峰！

臉微變，朝上頭看了眼，旁，青杏和翠蓮也瞬間繃了這摘星閣四周有埋伏！

兩人對視一眼，又齊齊朝遲靜姝看去。

青杏輕輕了下遲靜姝的手。

遲靜姝收回視線，朝后還站著的妃瞥了眼，淡淡道，“沒想到妃娘娘跟穆先生還是舊識。”

“舊識談不上。”妃一笑，往后退了兩步，“不過是志同道合罷了。那麼此便留給太和先生了，極樂殿那頭陛下還等著我回話，就不打擾二位了。”

說著，便轉離去。

遲靜姝轉回頭，輕吸了一口氣，站在樓梯沒。

樓上又傳來穆曉峰的笑聲，“小九不想知道，太子現在到底如何了麼？我手上，可是有千金的解藥。”

遲靜姝眼瞳一，用力了食指上的戒指，踏上樓梯。

翠蓮和青杏剛要跟上。

遲靜姝卻突然回頭，“你們就在此等著吧！”

翠蓮一愣，青杏卻看到了遲靜姝的眼神，心下微，福了福，“是。若有意外，殿下只需大喊一聲。”

樓上，穆曉峰看著緩步而來的盛裝，笑了笑，“你如今可是貴為太了，還怕我會害了你不？”

他依舊戴著那副只有兩個眼孔的面。

遲靜姝瞥了一眼，轉過去，站在一旁，朝摘星閣四周看了一圈，最終視線落在摘星閣四周綠波漾的太池上。

穆曉峰瞧著的側臉，當真與當年的蓮兒像足了七八，難怪那老皇帝這麼輕易地就信了的鬼話！

他展開手里的扇子，在閣樓的八仙桌旁坐下，笑著說道，“不擔心你的太子哥哥麼？”

遲靜姝收回視線，看了他一眼，“怎樣才能出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