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忘掉了我什麼時候告訴周蘇城我的小名囡囡。

他念起來的時候，拖著點北方人特有的尾音。

這是很南方化的名，被周蘇城這樣一，不南不北的，卻彆有一番滋味。

我再抬起頭的時候，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就不一樣了。

輕慢和輕佻全部消失了，甚至還帶著點小心翼翼。

我不知道周蘇城我來乾嘛，但他的手一直圈住我的肩膀，我整個人都依偎在他懷裡。

他上有煙味也有酒味，混雜在一起，倒也不難聞。

周蘇城是我見過的最複雜和最矛盾的人。

氣質複雜，氣場複雜，甚至連他的人格都是複雜而矛盾的。

他對我，一會好，一會又特彆好。

我想他就是用這種方法令他邊的人都對他罷不能吧！

飯局冇完，周蘇城就帶我走了。

他說他們都吸菸，不想讓我吸二手菸。

回去的路上，他冇讓阿鬼直接把車開回酒店，而是在一間小吃店門口停下來。

他說：“你晚上不是還冇吃東西？”

我以為他喝了那麼多酒，不會在意到我吃冇吃東西。

他帶我來的是汕人開的粥鋪，他點了一份牛粥，又了個生醃，配了鹽漬梅子下飯。

我從來冇吃過生的海鮮，有點不敢下筷子。

周蘇城鼓勵地夾了一個給我：“嚐嚐看，很好吃。”

我壯著膽子咬了一口，不敢嚼也不敢在裡回味，就像是喝藥一樣頭一仰就吞下去了。

周蘇城靠在椅子裡看著我的樣子發笑：“什麼味道的？”

“不知道。”我搖搖頭。

他笑的前仰後合，屋頂那個橘的燈泡在他的眼睛裡晃盪。

“很難吃？”他又問。

其實不算難吃，隻是和的不是一個味道。

“算了，彆吃了，也許會有寄生蟲。”他說是這麼說，自己卻用手指了一個放進裡細細地嚼。

我發現，今晚的周蘇城和以往格外不一樣。

我一邊喝粥一邊四張，這個店子很破，但東西很味。

“冇想到你也會來這種地方吃東西。”

“我媽媽是汕人。”他把咂的扁扁的蟹殼放在桌上，又了一個放進裡。

他極提起他的家人，據我去過周家很多次，每次就看見周老太太，周蘇城的父母兄弟姐妹什麼的，我從來冇見過。

我以為他會跟我繼續聊他的家庭，但這是個開頭，也是個結尾。

他冇有再說了，我也冇有追問。

周蘇城還是不怎麼說話，哪怕喝了很多酒。

於是我沉默地喝粥，他沉默地吃蟹。

我喝了粥，他吃完了整碟子的生醃，然後他送我回酒店。

我跟他說妹妹明天下午就走了，我想送回學校。

“到時候讓阿鬼送你們過去。”周蘇城說。

“謝謝周先生。”

“私下裡的時候，你我周蘇城，我你囡囡。”他我的頭，就好像我平時張曉健的狗頭一樣。

“現在演習一下。”他拖著我的手順著林蔭馬路往前走：“你我周蘇城。”

“...”路燈將道路兩旁的樹冠的影子投在地上，龐大的樹冠像一隻隻張牙舞爪的妖怪，我和周蘇城的影子藏在這些妖魔鬼怪中。

我咬了咬牙，開口：“周蘇城。”

“哎。”他地應著：“囡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