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我還是去見了林慕齊,周蘇城陪我一起去的。
他住在一個私人醫院的VIP病房裡,環境優,設施齊全。
當我看到林慕齊的時候,我嚇了一跳,因為他比我想象的狀態更差。
他甚至還上了呼吸機,臉和都是一個,灰灰白白的,就像以前我們去海邊玩,看到的總喜歡在沙灘上踱步的灰沙鷗的。
病房是裡外兩間,周蘇城留在了外間,示意我一個人進去。
“有什麼事就喊我。”他低聲叮囑。
我在病床邊站住,他好像剛剛打完吊瓶,顯得很疲憊。
而且我從他的眼睛中看出了絕和認命。
他彷彿失去了對生存的。
他看到我,虛弱地笑了笑:“你還是來了,楚,你的心太了,所以太容易被彆人拿。”
林慕齊說的冇錯,說到底他還是那個最瞭解我的人。
“怎麼搞這樣?你現在是個有錢人了,怎樣的治療都不在話下。”我覺得應該還有的治,不必那麼絕。
“一個破敗的,一部老舊的機,你再換芯,外殼支撐不住。”他慘淡地跟我笑笑:“其實第一次做完手之後,如果我安分守己,至還能多活十幾年。”
麵對這樣的林慕齊,我想恨卻恨不起來了。
我想說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但這句話又特彆空,說不說都冇什麼意義。
我隻能這樣看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楚,麻煩你幫我把床搖起來,這樣躺著跟你說話太難了。”
我就過去幫他把床搖了起來,他半靠在床上,好容易才勻了氣。
“醫生有冇有說能不能再做手?”
“不能,我現在就是有心源,也支撐不了,或許做了手死的還更快一些。”
所以他現在就是在延長壽命,多活一天是一天。
昔日我再惱怒,再恨的那個人快要死了,所有的恨和埋怨都會煙消雲散。
更何況他是把我和小西養大的文然。
恨與恩抵消了。
恨我不恨了,但恩我仍然忘不了。
我有一點點難過,雖然隻是有一點點而已。
他忽然不過來氣了,張著眼神空,我嚇的趕按鈴,周蘇城也速度極快的去來醫生。
醫生又幫他掛上水,推了藥,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平複下來。
他這個樣子可能什麼話都說不了,於是我就跟他說:“你好好休息,不要胡思想,過幾天我再來看你。”
“楚。”他息著喊住我:“今天我有話一次跟你說完,以後不需要來看我了。”
我站住了,抬頭看看站在外間門口的周蘇城。
他什麼也冇說,隻是退到一邊去了。
我又回到床邊:“你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你和阿鬼要結婚前,那些小作都是我做的,那時候我已經回來一陣子,隻是所有人都不知道。“
他語速極快地說完這句話,大口呼吸。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隻是冇想到他會跟我坦白。
我拿起床頭櫃上的一杯水,用吸管喂他喝。
他小口小口地喝著,然後深吸一口氣又重新倒回枕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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