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苒」的聲音很啞，呼吸都帶著抖，因為離得很近，那腥味鑽進了顧景臣的呼吸中，他沒有聽懂的意思，他以為說的是那個在C市人民醫院住院的媽媽莫莉。

所以，顧景臣偏頭想推開：「我對你的媽媽沒有興趣。」

他如此固執，仍舊想著去看看簡母的傷要不要，可「莫苒」擋在他和簡母之間，不讓他。「莫苒」似乎也沒有第二句話可說，仍舊重複著剛才那一句話：「我讓你離我的媽媽遠一點，越遠越好，我不準你再……」

何止是簡母瘋狂，連「莫苒」也變得如此瘋狂猙獰，再也不求他，而是帶著警告的意味一字一頓地告訴顧景臣，每一個字都咬牙切齒，像是要將一切都咬碎，全數奉還給他顧景臣。

蘭曉鵬在「莫苒」警告顧景臣第二遍時，也聽清了說什麼，他卻沒有顧景臣的深，仍舊站在那裡，指著「莫苒」道：「你失心瘋了是不是？誰是你的媽媽？你以為自己是誰啊？！該把手拿開的人是你才對！」

蘭曉鵬的這些質問，似乎驚醒了顧景臣，他忽然瞇起了眼睛，地盯著「莫苒」，口而出問道：「你……是誰？誰是你的媽媽？」

這一個問題，顧景臣在同莫苒的往過程中，曾問過不下三次，無論是威利還是語溫存，莫苒從來都科打諢從未正面回應，由著他去猜去笑話自己去推翻所有猜測。

然而，這一次，「莫苒」沒有躲避他的眼神，沒有迴避他的質問，臉上的掌印明顯，整個人蒼白毫無，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出一隻手，扶住了顧景臣的脖頸，接著湊到他的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十七歲的夏天，在夜晚海邊的沙灘上，和你的第一次，真的爛了……」

顧景臣睜大了眼睛，腦中轟得一聲炸開……

十七歲的夏天……海邊的沙灘……第一次……

這所有的關鍵字，記錄著一個男孩和一個孩青的初，除了當事人，沒有任何人知道，那些私的過程，難以啟齒卻極端新奇難忘的驗——

夏夜的海灘上，風吹得涼爽極了，可有人卻滾燙，年輕狂時的顧景臣吻著簡寧，吻夠了，卻還不肯起來，不依不饒道：「簡小寧，他們都笑話我什麼都不懂！老子今天絕對不要完整地回去！」

十七歲的簡寧雖說大大咧咧格爽朗，可哪個孩子遇到這種事不會害怕慌張，推拒著顧景臣：「不行，不行……」

顧景臣是吃定了，哀求不得，轉而激將：「簡小寧，你怕了？你說你天不怕地不怕，怎麼現在卻抖這樣？」

那時候的簡寧多傻啊，又著顧景臣，哪肯在他的面前丟臉，一氣之下，捧起顧景臣的臉就主吻了上去，差點沒啃破了他的，待一陣熱吻過後，張牙舞爪地瞪眼道：「我怕什麼？！你敢，我就敢！」

顧景臣計得逞，抹了一把被咬得生疼的，笑得神采飛揚：「簡小寧，你說的，可別反悔……」

然而，不知是顧景臣太心疼，還是他太張，反正最後十分不順利——

世上最尷尬的初次，莫過於開始時信心滿滿，卻又三秒完事，連疼痛都覺得白疼了。

見他這麼沒用，簡寧哭得更兇：「顧景臣……你、你不是說你行嗎？你怎麼這樣……」

顧景臣快被自己的遭遇憋死，他在跟同學吹牛時再猖狂，可在自己的孩面前還是原形畢，他糟糕的第一次，糟糕的失敗經驗，讓他覺得無法抬起頭來。這海風陣陣，像是在嘲笑他似的。

即便這樣，他還得安哭泣不止的朋友，一邊手忙腳地抱著哄抱著親，一邊以行證明給看:「乖，別哭，我保證不會再那樣了……寧寧乖……」

話音剛落，也不給再次哭泣的機會，下腦袋堵住了的。

為了挽回第一次時丟失的男人尊嚴，第二次的他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都獻給孩，博歡心，博滿意，博在淚中的一滿足。

對彼此來說，這是獨一無二此生難忘的記憶……

正因為有了這不功的第一次，此後簡寧越是在他懷裡哭，他越覺得是快樂的，的確是快樂的，而他希與共歡愉。

「嘀嘀——」

不知誰按了汽車的喇叭，將顧景臣從九年前的回憶里拽了出來，他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那雙屬於「莫苒」的眼睛，充滿著恨和無，輕飄飄地說著，「十七歲的夏天，在夜晚海邊的沙灘上，和你的第一次，真的爛了……」

「寧……」顧景臣張了張口，沒喊出一個字來，脖頸上的青筋暴起，他沒有辦法相信……他如何能相信面前這個遍鱗傷的孩……是他失去已久的人簡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