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姓彭的還真是多管閑事!看來莫苒他是手定了!擺明了和我們作對!」齊桓氣不打一來,「阿臣,你說句話,我馬上讓人來弄死他們!這口氣不出,我死都咽不下去!他媽的!」
齊桓破口大罵,顯然已經忍到了極限,這群二世祖什麼時候做事都要照自己的心意來,至於後果,以後再說。
「我去看簡阿姨的時候,簡阿姨不肯見我,但是那個彭城去看,簡阿姨卻讓他進去了,也不知道簡阿姨什麼意思……」蘭曉鵬還是想不通,對醒過來的顧景臣再說了一遍。
一旦知道真相,明白莫苒就是簡寧,顧景臣從前所有的疑都解開了,好像是一下子找到了迷宮的出口,什麼曲折彎繞全都了直線,他迷宮之外還是正中,其實無差。從他去見簡母時,簡母對他的冷淡和對莫苒約約的關切,害怕他連傅天澤的人也一併不放過的心……他那時候不懂,現在全都明白了。
明明他心心念念的人就在隔壁的病房,顧景臣卻覺得與他的距離比從前在墓底時更遙遠。那時的是一座冰冷的墓碑,可他至能抱住,不管的意願,以為他只要說話,便能聽見。
可如今,依照他心底最深的願活了過來,他卻被驅逐出了的領地,不能再隨心所地去做任何他想做的事。他畏手畏腳,害怕與恐懼比以往更深。
什麼都做不了……
什麼都做不了……
顧景臣用手抵著頭,無力地又倒了下去。他特種兵王的,在槍林彈雨中也能全而退,卻在這時候一敗塗地,任意一個人都能置他於死地。
「阿臣,你怎麼樣?!」董仕等人也沒有料到他會再度倒下,忙上前去看,了醫生來。
醫生檢查了一番,道:「沒什麼大礙,只是病人的緒不穩定,你們幾位說點話,讓他好好休息,別再讓他想太多。過劇烈刺激的病人,很容易引發神問題……」
「你在胡說些什麼?什麼神問題!」齊桓睜大眼睛,他一朝不順心,連醫生也不放過。
「桓哥兒,別這樣。」董仕隔開了齊桓,好聲好氣地送那個醫生出了門,他的腦子也夠的了,這都是什麼事兒啊,一個兩個的都不正常,從顧景臣的口中半句話都套不出來。
醫生讓保持安靜,那就保持安靜吧,齊桓董仕蘭曉鵬三人在病房裡或坐或立,眼神都直勾勾地盯著病床上的顧景臣,他蜷在被子里,並不看他們。
董仕看了看腕錶,從鬧出靜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天了,恐怕待會兒該來的人也要來了……
「你們……」
忽然從病床方向傳來一道聲音,三人都抬起頭來。
「你們幫我去做一件事……」顧景臣從床里側翻了個,平躺了下來,眼睛盯著慘白的天花板。
「阿臣你說……」蘭曉鵬不得能做點什麼,緩解束手束腳的現在。
可當顧景臣把要求一說,蘭曉鵬一萬個不樂意了:「阿臣,你瘋了嗎!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個小丫頭的犯罪證據,你要撤訴?還有之前你讓我去查的那個私家偵探老鬼,他的確在昨天離開了國,種種證據顯示,他就是莫苒一直以來的接頭人,那兩起實名舉報,也許都是他策劃的。如果撤訴,真相將不會大白,這是你願意看到的結果嗎?」
還要什麼結果?他只要沒事,他不能再繼續傷害……
顧景臣堅持:「如果還當我是兄弟,撤銷對莫苒的訴訟……」
以兄弟之名來威脅,蘭曉鵬的眉頭皺得死死的:「阿臣,我不明白……你也知道,沈被x是莫苒搞的鬼,沈跳樓也有份,不然不會那麼巧出現在犯罪現。以和傅天澤的關係,以傅天澤對的保護程度,在獄后也不將扯下水來看,也是傅天澤的幫兇之一!你給我一個理由,一個非撤銷訴訟不可的理由。」
董仕和齊桓雖然對這件事的參與程度不如蘭曉鵬深,但多也都明白其中的彎繞,對懲治莫苒的心也都是一樣的,同樣靜靜等著顧景臣的理由。
顧景臣沉默了許久,才平靜地吐了幾個讓兄弟反目的字來——
「因為……我。這個理由,足夠嗎?」
顧景臣聲音很啞,跟平常不同,可作為他多年的兄弟,還是能聽得出,顧景臣並沒有在開玩笑。
病房裡死一般的安靜,持續了足有三十秒,蘭曉鵬才一扯角,不可思議地抖著,冷笑道:「上了一個殺害寧姐的幫兇?顧景臣,你好樣的……」
「我再最後問你一句,你寧姐,還是更那個賤貨?!你認真點回答,不然我們兄弟都沒得做!天下的人,隨便你去糟蹋那個,但你不能一而再地去糟蹋一個死去的人,就躺在藍山公墓的地底下,你不能因為死了,就覺得看不見聽不見,只是說不出話來……顧景臣,你回答我!」蘭曉鵬的聲音陡然拔高,滿眼都是淚水,男人的淚,比更珍貴罕見。
「蘭哥兒,冷靜點……阿臣現在腦子不大清楚……」董仕慣常做好人,化解矛盾,見氣氛劍拔弩張,忙調停,拉了拉蘭曉鵬,又著顧景臣的病床方向道:「阿臣,你就當什麼都沒說過吧,何必為了一個人鬧這樣?」
本是一人退一步,便能解決的矛盾,只要顧景臣不再開口,蘭曉鵬心裡再膈應,也不至於說翻臉就翻臉。可顧景臣似乎是鐵了心,在蘭曉鵬的質問和董仕的調解中,他沉默了幾秒鐘,便依舊堅持他的決定:「我已經失去了簡寧,不能再失去……蘭哥兒有什麼不滿,都沖我來,我著。」
顧景臣真殘忍,說這些話時,輕描淡寫,連大氣兒都沒怎麼,似乎平常得像在說夢話般毫不費力。可是,病房裡站著的那三個人,卻通通被傷了個徹底,齊桓的眼睛睜大,董仕的手本來還拉著蘭曉鵬,卻驚訝地鬆開了,蘭曉鵬更是眼睛發紅,盯著顧景臣那面無表的臉三秒,忽地一腳踹翻了一旁的柜子,一句話也沒說,轉拉開病房的門就沖了出去。
「蘭哥兒!」董仕追也不是,留下也不是,急得結了:「這……這……」
「阿臣,你這次有點太過分了……」齊桓的火脾氣,也難得控制了一回,他也沒發火,只是看了看顧景臣,無話可說地跟著蘭曉鵬離開了病房。
都是在軍區大院里出生的孩子,還在襁褓中時,他們四個人便在一起,再加一個簡寧,了不可撼的五人組織。可二十多年的兄弟義,在這一天忽然崩塌了下來,無可挽回。
「阿臣,你說你……何必呢?」董仕的理智尚存,可也無法與顧景臣通,他喃喃地說著勸自己也勸顧景臣的話:「兄弟如手足,人如服,寧姐是你的手足加服,你斬斷手足,又赤,只為了那一件不屬於你的破服?阿臣,你醒醒吧……咱有病,就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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