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佑作為最初就對莫苒很關心的醫生，對莫苒這次回來，自然也免不了關切。

掛斷了彭城的電話，程天佑從後視鏡里去看「莫苒」的臉，見似乎心有所，也向鏡子里的他看過來時，程天佑也不著急收回目，十分坦地笑道：「是阿城的電話，他可能是有點事耽擱了，你別生他的氣啊，大明星有時候就是不由己，連什麼時候下班吃飯都不知道呢，就算我這個老朋友約他喝酒，也要提前很久看他的行程安排才能決定……」

程天佑始終是溫的，那雙鏡片背後的眼睛，沒有給簡寧任何迫，雖然有時候簡寧覺得他關切得過了頭，可這個男人到底是莫苒的救命恩人，也是難得真正關心死活的人。

「嗯，他忙，我也不好意思再打擾他。」簡寧點頭道，明明彭城在機場被甩掉，卻順著程天佑的話倒打一耙，因為聽得出來剛才電話里，彭城沒有對程天佑說實話，他的人已經在C市，卻沒對程天佑提起，彭城現在的心如何，簡寧也不能去揣測。

「哈哈，別看他是個明星，其實人也很逗，大概是被那些和經紀人、助理啊寵壞了，有時候鬧起脾氣來，我都招架不住。沒辦法，大明星就是大明星，我這個做好朋友的，也不得不順著他的意，像忠實一樣哄他……嘖嘖，想想真是……」程天佑隨意地聊著彭城的話題，像是為了不讓簡寧覺得尷尬不自在一樣。

簡寧的心被顧景臣和彭城擾得很，理智幾乎都要找不回來，他們倆其中的任何一個，都讓簡寧覺得無法面對，可在程天佑的面前，卻較為放鬆，沒太多的顧忌，原因是什麼，知道卻不肯讓自己承認。

「要不要吃點什麼？我知道有一家新開的粥店，你現在不大舒服，喝點清淡的粥怎麼樣？不過那家店味道的確不錯。」程天佑提議道。

簡寧卻搖頭：「程醫生，我有點累，想回去休息，麻煩你送我回去吧，真是不好意思，在C市無親無故的，只能麻煩你了。等我好點，請你吃飯。」

說的很方，卻也並不是刻意推，真的只想好好睡上一覺，藉此忘了所有憂愁。

「行，你的最重要，不舒服便先不吃了吧。」程天佑的確對的事很關注，倒也沒再繼續堅持，往簡寧所說的那個地址開過去，期間又道：「還有點事不得不提，關於你媽媽的，你應該要在自己養好的時候去醫院看看，有個好消息，最近國外提取了一種抗生素，能夠抑制癌細胞的擴散，我們醫院已經引進這種抗生素，希可以對殺死癌細胞……」

程天佑說的媽媽，是莫苒的媽媽莫莉。

「這種抗生素好倒是好，大約也會有副作用，除了副作用尚未徹底明確之外，價格也不菲，所以……」程天佑繼續說著憂。

「別擔心價格的問題，程醫生，請給我的媽媽用最好最有效的葯，我知道胃癌基本不可能治好，只想能活得越久越好，是我的媽媽，也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親人了……」簡寧忙道，現在錢對來說不是問題，也愧對莫苒的媽媽很多，想要從某些方面儘力地彌補。

程天佑聽罷，略覺失落，嘆了口氣道：「是啊，我們的莫苒已經不是一年前的那個可憐的小孩了，長大了很多，也獨立了，堅強了……」他自然不會說用錢的問題，可的確再不會像一年前一樣為了醫藥費發愁，對於一個醫生來說，莫苒徹底地變了和他沒什麼瓜葛的病人家屬了，不再欠他錢和人，想想很讓他心裡五味雜陳。

程天佑沒繼續說下去，話題一轉，岔開了那些尷尬和失落，笑問道：「先不說這些了，你二月份的藝考沒有辦法參加，作為舞蹈生，去不了舞蹈學院，以後準備怎麼辦？」

長長久久的一場夢做下來，不管夢好夢壞，簡寧幾乎都快忘了莫苒是個學生，且是個即將高中畢業的學生。

雖然說高考並非唯一的出路，可程天佑知道去舞蹈學院一直是莫苒的理想，他擔心因為原因錯過藝考試而失落，所以安，且在為考慮後路。

簡寧覺得窩心，的路雖然已經選好，可有人在為心，也算是種福氣，所以，簡寧笑道：「我已經改變了主意，不想再去跳舞了，而且，錯過了藝考，只不過去不了舞蹈學院而已，還是有很多專業可以選擇的。」

簡寧說這話時，眼神從後視鏡里移到了窗外，坐直，有要下車的趨勢：「程醫生，我到了，關於專業的選擇，等我定了，再慢慢跟你細說吧。這裡停車就可以。」

真是個沒有良心的人，能隨時從旁人的關切里離開。

不過程天佑似乎也習慣了，不再多問多說，聽的話在一小區門口停了車，嘆氣道：「好，你先休息吧，等你下次來醫院，我們再好好聊聊。有事打我電話，號碼你知道的。」

等簡寧拉開車門下了車，程天佑也不再多做停留，練地倒車開走。

簡寧的傷還沒有完全好，尤其是頭部的傷，擔心會留疤，後期還需要進行手修復，從出了醫院的門，到飛機的路途中種種遭遇，都讓簡寧像是經歷了一場混戰，腦袋作痛，神很不濟。在程天佑走後，只剩下一人被疲憊淹沒。

媽媽在住院期間，已經讓人為找好了住所，在靠近市中心的一小區，租了一整套房子，也為了後期媽媽來C市方便落腳。

當年簡家還在C市時，同顧景臣家離得不遠，都是大院里長大的孩子，等爺爺去世，一家人搬去了S市之後，老宅也沒留下，一切都被收歸國有。簡家是S市的首富，房地產大亨，簡父的生意做得很大，在C市也有房產，只是如今簡寧作為莫苒的份，這所有財產同沒有半點關係。

簡寧按照媽媽給的地址，找到了那套公寓，剛從包里掏鑰匙開門，便聽到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很大的聲音在空空的樓道里迴響，莫名讓人有點恐懼。

簡寧拿出手機，看上面顯示的雖然是陌生號碼，可號碼的歸屬地是C市，以為是江瑤們要同談時裝周的事，猶豫了一下，便接了起來。

「喂？」

剛出聲，便覺得不太對勁。

那邊的聲音不是江瑤，是一個男人從鼻孔里哼出來的問話，獷而無禮：「是傅天澤的小人莫苒嗎？」

簡寧眼睛一瞇，拿傅天澤來說事，定然沒那麼簡單，沒回答，反問道：「你是哪位？」

「你男人都進去蹲大牢了，聽你的聲音倒是逍遙的，小賤貨！」那男聲出口異常臟，直接開了罵，而且他的聲音一聽就是那種道上混的。

簡寧上輩子這輩子打過道的人多了去了，對這個聲音好像有點印象，可想不起來。但倒也沒有因為這個男人的辱罵就生起氣來，猜測這人定然是傅天澤的朋友……

但凡是個人，得知了傅天澤那種喪心病狂的舉之後，還在為傅天澤鳴不平的人，即便不是幫兇，也和下三濫沒什麼分別了。一上來就找茬，簡寧有種不好的預。

「如果你打電話是興師問罪的，不好意思，我沒空奉陪，對我同傅天澤之間的事，你無權評論。」簡寧說完，便想掛電話。

那邊卻搶先一步道：「小賤貨，你果然是個掃把星，你男人有了你，才毀了他的前程，老子因為你，眼看著要賠上所有，等著，老子會好好收拾你們！」

這赤的威脅，那邊的男人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完的。

簡寧的腦子飛快地轉，明白這人大約是因為傅天澤被抓，徹底從源頭上斷了同原來的簡氏集團的合作，這才惱怒來報復。

他無法撼簡氏集團，便找旁人來報復，哪怕莫苒明明是個無辜的婦，傅天澤的罪行不是由來判定，也仍舊歸罪於。多強盜的邏輯。

簡寧沒有辦法與這種喪失了理的人繼續說下去，便掛斷了電話。

環顧著空空的樓道，和電梯紅的正在上升的樓層數，簡寧心裡沒來由的一陣恐慌，之前媽媽托彭城照顧，有一種嫁兒般的急迫和信任，所以沒有為配保鏢。

現在拒絕了彭城的保護，便像是將自己置於兇險之中，沒有人來解救。

知道，如果這時候打電話給媽媽，告訴，也許會有危險，媽媽肯定會擔心死，而除了媽媽之外，曾經最可信任的老鬼，也早已經離開。著手裡的手機，找不到一個可聯繫的人……

作為簡寧時，的朋友遍天下，就算在C市，隨隨便便打個電話，會為趕來的人篤定不會於一只手，可現在只是個弱的高中生，沒有家室蔭庇，只有孤一人，哪怕的槍法不錯手不錯，又能撂倒多歹徒？

簡寧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電梯，眼看著就要到住的26樓，心裡一個激靈，便朝著樓梯口跑去，才跑下半層樓，聽得「叮鈴」一聲，電梯門開了，接著一大群的腳步聲從頭頂傳來，伴著那套公寓前瘋狂的按門鈴聲。

「小賤貨，居然不開門！」

「老大，你說會不會是接了你的電話，所以跑了？」

「呸！老子明明看到上了樓，能跑到哪裡去？！」

「老大，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要不然，我們幾個下去看看？你們繼續守著樓上？」

聽到樓上傳來的聲音，簡寧的腳步加快，匆匆地往下跑去，果然是來找的！

死過一次的，太明白人心的醜惡，為了利益可以殺妻殺子，別的人還需要留什麼同心？如果落在了他們這群畜生的手裡，想必下場不會比沈好多……